鄭齋站在電梯門口，看著兩個因為福報而沒有走出電梯的鬼，手上的柳枝都有些顫抖。
看著這兩只鬼，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怎么抓啊。
要是僵尸腐尸這一塊的他還能上手，可鬼無形無質，他目前就柳枝能夠傷到和觸碰到，否則他完全就是束手無策。
“怎么不進去？”李彤有些疑惑，她發現鄭齋站在電梯門口就是不進去。
“大佬讓我把電梯里的兩只鬼抓過去給他煲湯，但我有一個問題，打死倒是容易，但是抓去煲湯這就有點難度了。”鄭齋有些苦惱。
本來想要進去的王強聽了鄭齋的話，立刻把已經踩進了電梯的右腳抽了出來，好家伙，合著電梯里居然有兩只。
他對此還是心有余悸。
“要不用柳枝捆起來？”李彤提議道。
“是個好想法，不過我不知道兩只鬼能不能承受住。”鄭齋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只鬼是真的弱雞，眼神呆呆傻傻的很空靈，就好像一具空殼一樣沒有怨氣，和之前被他抽死的水鬼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這兩只鬼很大可能是不會害人的那一種，不像那只水鬼，抬手就是要人命。
鄭齋擔心兩只鬼一旦接觸柳枝，直接就被勒沒了，那不就尷尬了嘛。
“算了，權當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鄭齋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他一開始也想到了用這個辦法，只不過在猶豫。
“你們要不走樓梯吧，在最頂層。”鄭齋走進電梯了，抽出一根柳枝就準備動手。
而后看見王強和李彤猶豫不決，看那情況是不太想進來，他也不強求。
“那我們就先上去了。”兩人很尷尬的笑了笑之后轉身去走樓梯。
鄭齋看著兩人離開，也沒說什么，只是之后也不會再開口幫他們在武明空面前說話消磨情份，不是他這個人小心眼，而是你連這都不肯幫我，盡想著空手套白狼，更何況鄭齋和這兩人也只是剛認識沒多久罷了。
將柳枝編成環套，等著電梯上去，他并不準備現在就套，而是等到了頂層再套，萬一這兩只鬼承受不住當初灰飛煙滅了，那不就尷尬了。
雖然不至于，但也是有可能的。
電梯達到頂樓，鄭齋一個眼疾手快將兩個柳枝環套在兩只傻乎乎的鬼身上，而后一扯，兩只鬼就被他扯出了電梯。
只是一出電梯，原本傻傻愣愣的表情上迅速爬滿了猙獰，好像是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一樣，皮膚上開始不斷的浮現血痕。
看見這一幕，鄭齋心里一緊，他怎么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當即邁開腿拽著兩只鬼一路狂奔。
他現在還真是慶幸自己等到了頂層再給兩只鬼下套，要不然半路要么死了，那還好一點，要是發狂了，在電梯那狹小的空間里，那他真就躲都沒處躲。
“大佬，大佬，我回來了。”
鄭齋一路狂奔，身后拽著兩只不斷從皮膚上滋血的鬼沖到武明空跟前。
這一幕看得武明空是一愣一愣的：“你這是人遛鬼還是鬼遛人？”
武明空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哪個遛哪個，你說人遛鬼，看著也不像，誰家遛寵物讓寵物走后頭的，可鬼遛人，那就更扯淡了，沒看見鄭齋用柳枝套著鬼。
“什么鬼遛人、人遛鬼的，大佬你不是要煲湯嘛，讓我給你整點，我這不是給你整來了。”鄭齋回頭看來眼兩只鬼，覺得武明空再不動手那兩只鬼估計就得把血滋光了。
“你回來的太晚了，我水都燒光了。”武明空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只能吃刺身了。”
鄭齋一臉的臥槽，刺身這種吃法是不是有點小刺激，畢竟又不是魚。
“大佬你確定這東西能吃刺身？我這不太好下嘴吧。”鄭齋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有點躍躍欲試，畢竟喝過血族真祖湯的人，還是明白武明空的手藝。
當初那一碗湯下肚，他整個人都快升華了，也不知道武明空在里面加了什么，差點讓他爆衣了，幸好他及時制止，不然就尷尬了。
“放心，我的刀工一流的，到時候切成薄片，很好下嘴的。”鬼既然是鄭齋帶的，那武明空他也不好意思吃獨食，這樣子敗人品。
“大佬，血要滋光了吧。”鄭齋發現武明空一點也不急的樣子，就慢悠悠的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冰刀來，上頭的寒氣肉眼可見，甚至他離這么遠都覺得有點凍人。
“沒事，血滋光了也好，薄片更晶瑩。”
武明空話音落下，一道道白光閃過，鄭齋都沒反應過來便只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想要從他的皮膚深入骨髓之中一樣。
好在這寒意來的快，去的也快。
套在兩只鬼身上的柳枝環因為失去了載體，無力的垂落到了地上。
桌上，兩個用冰晶所制造的寒碟上，均勻的落著一塊塊剔透如水晶般的薄片。
“來，這是你的蒜蓉醬油醋。”
鄭齋接過武明空給的筷子和一小碟蘸料，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蒜蓉醬油醋和武明空的不一樣，但他不敢說。
他的蘸料平平無奇，真就只是蒜蓉醬油醋，武明空的那一碟就不一樣了，看起來好像有點滲人。
他隱約從武明空的蘸料里看見兩個猙獰的面孔，甚至仔細去聆聽好似還能聽見令人不安的哀嚎聲和哭泣聲。
“別看了，再看你也沒那能耐吃，老老實實用你的蒜蓉醬油醋吧。”武明空說完，也沒有給鄭齋解釋，直接推了一個寒碟給他：“吃。”
武明空夾了一塊薄片蘸了一下蘸料，直接就送進嘴里。
說實話，口感一般，畢竟兩只鬼的年份擱那擺著，不過好在年份少，算是鮮嫩，也是有那么一番風味。
鄭齋也不遲疑，既然武明空能吃，他自然也能吃。
用蘿卜粗的手指有些艱難的拿起了筷子夾一塊薄片，蘸了下蒜蓉醬油醋之后也送進口里。
他原以為會很冰的，結果入口軟糯鮮甜，一點也不冰，搭配上蘸料，一股特殊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炸裂開來，讓他好像身處于一片祥和的雪山之上，沒有冰寒刺骨的狂風，只有那冬日時照耀下來的太陽，那種溫暖感從四肢百骸流淌到了全身上下。
正在鄭齋享受的時候，不知何時他好像又胖了一點。
“咋樣，味道不錯吧。”等鄭齋回過神來，武明空開口問道。
“大佬就是大佬，這味道是真的一級棒啊，我魂都快飄出來了。”鄭齋這話倒不是恭維武明空，而是事實，這味道是真的好吃，也就比上次的那碗血族真祖湯遜色一點。
不過好在量比血族真祖湯多得多了，就他眼前這一寒碟上，放著滿門的一大碟薄片，起碼有二十厘米高。
“那可不，自己的勞動所得吃起來當然香了，來，趕緊吃。”武明空在自己的寒碟里夾起了一大把薄片蘸了料就送進了嘴里嚼著。
看著武明空這般牛嚼牡丹的行為，鄭齋有點心疼，這么好吃的東西這么吃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就應該認真品嘗才對。
當然他也沒說出口，他知道這肯定是自己見識少了，這種東西在他看來是美味，但或許在武明空眼里，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小零嘴罷了。
咚咚咚...
門外敲門聲響起，鄭齋想起來了，應該是王強和李彤爬上來了，畢竟走樓梯，還是要點時間的，就剛才這些時間，也夠兩人的了。
鄭齋看向武明空，發現武明空也看向他，兩人都不出聲。
只留下門外有些尷尬的兩人，雖然隔音效果好，沒聽見里頭的咀嚼聲，但很明顯里頭有人啊。
“你咋不喊請進？”武明空有些古怪的問道。
鄭齋也尷尬了，這不得大佬您開口嘛，您都不敢開口他哪里敢亂開口。
“請...請進。”鄭齋將嘴里的薄片咽了下去之后，這才趕忙開口說道。
兩人有些尷尬的推門進來，看見武明空和鄭齋正在吃東西，再結合剛才沒給開門的情況，這氣氛似乎更加的尷尬了。
好在武明空不尷尬就是了，他又是夾起了一大把送嘴里去吃。
“強叔，李小姐，你們先坐，先坐。”鄭齋笑著說道，他可不會說要不要來吃兩塊？他又不傻，武明空做出來的東西可不僅僅是好吃兩個字，還代表著力量，自然是不會讓出來的。
更何況兩人什么都沒干就想分，想都別想。
王強送他去拿柳枝是工作，拿了李彤的柳枝還解決了她家里的兩只臟東西，自然是把情分還清了。
鄭齋自然是沒有任何顧忌，說完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雖然有些不太禮貌，不過也無所謂了，換個人估計也這樣子。
李彤和王強則是有點好奇他們兩個人到底吃的是什么，不是說要用兩只鬼煲湯，這怎么沒看見燉罐大鍋之類的，這怎么燉？
不過他們也沒開口問，這是人家的私事。
李彤跟來是想請武明空讓妙法和尚去她家除除晦氣，本來她是想請武明空的，畢竟鄭齋嘴里喊著大佬大佬的，不就是錢的問題嘛，只是在看見武明空之后，覺得太年輕了有點不可靠，還是準備讓對方幫忙聯系一下妙法和尚。
王強就不一樣了，他跟上來純粹就是來求個護身符的，剛才的那事對他的沖擊有點大，他也是尋思著哪怕花點錢也可以，李彤要找妙法和尚，他就一起搭個便車唄。
“小哥，你認識妙法和尚嗎？”李彤看見武明空吃完了，又癱回沙發上當一條咸魚，這才開口問道。
“你跟我說話？”武明空有些疑惑，自己應該不認識她吧，這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和他聊了起來呢。
李彤一時間有些無語，不是他那還能和誰：“是啊，小哥。”
“我還以為你問鄭齋呢，我是認識妙法，怎么了？”武明空覺得這位總不能是看上妙法了吧，人家可是大德高僧，不沾女色的。
“我是想讓小哥你代為聯系一下，我這家里出了點臟東西，想麻煩他幫忙處理一下，你看...”
“妙法他好像不在這附近，我看看他去哪里了，好像是去瀛洲那邊超度惡靈去了。”武明空看了一下妙法和尚的定位說道。
“那幾時能回來？”
“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妙法。”
“你看要不然聯系一下他，讓他先回來，到時候來回的機票我給包了，事成之后，保證給他一個大紅封，甚至他的寺廟也會給一大筆的香油錢。”李彤真的不缺錢，但她怕死也怕鬼就是了，所以在這方面有點也不含糊。
“他說沒空，最近不打算回來，他打算一路走下去，繞一圈再回來。”武明空非常好心的聯系了一下，妙法和尚聽了不是武明空的事，就沒打算回頭。
李彤無語了，你電話都不打，張嘴就說對方沒空，敷衍都不帶這么敷衍的吧。
“要不你給一個妙法和尚的聯系方式，我自己詢問，無論成不成事，都會給你一筆介紹費的。”李彤無奈只能祭出大殺器金錢開路了。
“你可能用不了吧。”武明空又些猶豫，妙法和尚又沒有手機電話，全靠思維網連接，真要和妙法和尚聯系，指不定剛接入這李彤就當場暴斃了。
李彤嘆了口氣：“這樣吧，你開個價，我...”
“李小姐，我大佬說你用不了你就用不了，再說也沒什么意義了。”鄭齋抬放下筷子，打斷了對方。
“只不過是一個手機號而已，為什么...”
“他沒手機，也沒電話，平常聯系全靠運氣。”武明空又打斷了對方的話。
李彤聽了這話，肺都快氣炸了，神特么的全靠運氣，不想聯系就直說嘛，何必擱這給他拐彎抹角的說這些。
不過好在也是紅塵里打滾的人物，并沒有把心里話說出來，這點素養還是有的。
“那這運氣什么時候到。”李彤語氣有些不悅的問道。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這里了。”武明空照實話說，畢竟這邊要是完事了，妙法和尚就直接回武明空體內了，怎么可能來這里。
別看妙法和尚現在到處溜達，可人家也是有正經的研究項目的，哪里有空和他們擱這瞎扯淡呢。
這話一出，可把李彤氣到了，你這是待價而沽吧？
“行吧，那我只能找鄭總了。”李彤語氣里現在已經是非常的不滿，就跟我要投訴你一樣。
“哦，你隨意。”武明空壓根就不在乎。
王強坐在一旁非常的尷尬，他本來是想上來蹭個好處的，結果好處沒蹭到，還在這種氣氛下是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他也覺得武明空有點不可理喻，又不是不給錢，何必咬的這么緊，實在不行正如李彤說的那樣子，給個聯系方式自己聯系也可以，何必口風那么緊呢。
“小哥，我覺得李小姐說的有點道理啊，要不你就給個電話，反正又不是麻煩你干什么。”王強覺得他應該也說上一兩句，勸上一勸，畢竟年輕人總是不會審時宜。
武明空覺得這兩人有病吧，騙他們有什么好處？妙法和尚不回來和他有什么關系，想了想，打算接下來不理會他們了，你們愛怎么問怎么問，反正他就當做是對方王八念經，權當做修身養性，養養氣好了。
見武明空不理他，王強更加的尷尬了，他歲數大了也不像年輕人那么沖了，要是年輕的時候說不定真就上去跟武明空質問為什么不說話，是不是在看不起他？
“小哥，你看...”
“強叔，不是還有事嘛，在這里呆了這么久不怕耽擱嗎？”鄭齋自然是看出了武明空的不耐煩，武明空不屑干，那他就代勞了一下。
“小齋，我沒什么事啊。”王強一愣，他記得自己應該是沒什么事吧。
“你確定？”
王強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確實沒什么事，今天鄭柏也沒有出去商務會談，其他人也沒有下鄉調研，自然是用不到他這司機了，哪里還有什么事。
李彤則是聽出了鄭齋的畫外音，明顯是要趕王強走，可李彤卻沒有開口提醒王強，目前王強和她是一個陣線的人，這要是提醒了他豈不是自斷一臂。
至于王強之后會怎么樣，那和她有什么關系，她和王強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根本就談不上有什么交情。
“沒事吧，我看看。”王強掏出備忘錄看了看，確實沒事：“我沒什么事啊。”
鄭齋臉色一黑，早知道就不應該讓這兩個人跟著，這么沒有眼力見，簡直是失策。
“是嘛，我可是記得早上柏哥說過，回來之后讓你去找他的，正好李小姐也要去找柏哥，你們兩不然一起去吧，柏哥在哪里你應該知道吧。”鄭齋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直接就準備把兩個人一起趕走。
“也好，那我就去找鄭總好好說道說道。”李彤起身，自然是聽出了鄭齋的話，語氣里也是有點沖。
看著李彤起身往外走，王強也跟著站了起來一起離開，他還是很疑惑，早上他記得很清楚鄭柏肯定沒說過這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