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奇生是誰?!
衛少游心中驚駭,差點跳了起來。
不對!
很不對!
“太極感應篇不是老天師傳下的功法嗎?這安奇生是......這難道就是被歷史長河所掩蓋的東西?”
好半晌,衛少游才強自鎮定下來。
他所在的年代與此時相隔六七萬年之久,縱然是有什么被歲月掩蓋了,也不足為奇。
事實上,若非太極道場仍舊留存后世。
老天師的傳說,只怕也無法流傳的那般久遠。
但這也說不通啊......
“此人,竟然是老天師的老師!為什么太極道場之中都沒有留下過他的傳說,記載”
平靜下來,衛少游心中泛起一個念頭,細思極恐。
是什么讓太極道場之中失去了祖師的記載?
無數人追尋老天師的蹤跡,下落,傳說,事跡,般包括太極道場的傳人,沒有一個人知曉老天師竟然還有一個老師。
而且,其被稱之為太極道人,顯而易見,絕非是啟蒙恩師之類。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老師!
這背后隱藏的秘密,太過驚人了 老天師,可是疑似打破了生死禁錮,逆轉了陰陽輪回的古往今來第一強者!
如果他不想,誰能掩蓋他老師的信息?
還是說 衛少游想著想著就冷汗淋漓,顫栗不已,只覺一股莫大的壓迫浮現于心,讓他幾乎窒息了。
“不能想,不能想了”
衛少游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將自己的諸多雜念全都拋出腦外。
思之極恐,就不要想了。
做之恐懼,就不做,這是他的為人處世之道。
開始修行。
相傳,皇天界所經歷的每一紀,修行之法都是不同的,或許有人會得到來自上一紀的一些功法殘篇,但終歸會變得與上一紀不相同。
但皇天第十一紀,卻是一個例外,近乎全盤接受了皇天第十紀的傳承。
因為,皇天前九紀,沒有人能活到下一紀,無論修的是什么法,什么道,都撐不過世界毀滅的大劫。
而那位老天師,卻是疑似活過了第十紀的世界毀滅災劫,來到了第十一紀!
雖然沒有人能真正確認,但太極道場的存在,卻說明這極有可能是真的。
是以,皇天十一紀的修行體系,只是在第十紀的基礎上擴展。
通天九境轉而化作通天十二階。
養氣,受箓,溫養,本命,入道,成真,渡劫,道基,法相,純一,天命,至人。
唯一不同之處,就在于這道基。
這一境界,承上而啟下,讓得元神之境比之第十紀容易了不知幾多。
他曾經也是入了道的人,此時再度跨上修行之路,自然是輕車熟路。
無論真相如何,至少,等到自己受箓之后,去尋老天師才有可能知曉。
受箓,這一步卡了原主十年的門檻,對他來說,卻不算什么了。
在承接了第十紀所有傳承,又自發展了數萬年的第十一紀,這一步,簡直不要太簡單。
事實上,他中人之姿,修道又遲,十一年,也成了本命,入了道。
而這個被老天師都稱贊天資不錯的原主,修了十三年,養氣之路都沒走完。
這不是天資的差距,而是時代不同。
據說這個時代元神修士不過兩掌之數,而在他那個時代,多出何止十倍?
記載之中,第十紀之時,神通真人就可橫行一州,開宗立派,在他們那個年代,得法相才有資格!
天命境修士才能橫行天下!
衛少游心神沉靜,開始修行。
“嗯?”
青都,封神臺之上,安奇生心中一動,睜眼遠眺。
入目之所及,碧空如洗,萬里無云,大日揮灑無盡光明。
他的目力驚人,縱使是在白日之中,也能洞徹虛空,看到無盡繁星。
“會是誰?那流星火雨帶來的變故嗎?”
安奇生微微自語。
他的道與此界任何人都不一樣,他所修非是吞吐天地精氣,而是以自身替換天地之炁場,與此界或有重合,本質卻是不同。
他并未修過先天數算,但心中一動,就能自虛空之中捕捉到某種信息。
心若明鏡,塵埃皆顯,凡有所念,必有回響。
在他炁種所覆蓋之地,任何對于他有敵意,殺意,亦或者對他有著影響的事情,他心中皆會有所觸動。
而就在此刻,他的心被觸動了。
“有趣”
安奇生微微自語一句,眸光深處漣漪陡升。
他的眉心迸發光芒,隱隱間,似有三朵純凈之花于其頭頂閃爍浮現,那三花,其中兩朵尚是花骨朵模樣,,另一朵卻是已經花開綻放,
一尊老道士盤坐其上,膝前放劍。
一剎那之間,他的精神像是攀升至九霄云外,穹天高處,精神無限的放大,似要充斥天地。
一時間,蒼茫大地之上萬般氣機閃現,重重靈氣,精氣自虛無之中剝離。
隱隱間,安奇生的心神似有千萬倍的增幅,似乎念動間可以感受到整個天地間所有人的想法。
他知道這是錯覺。
即便是有著中陸七成的群山大地的氣場支撐,他的精神得以升華,卻也不足以承載這片大地之上所有人的精神。
他所感受到的,是自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
所有對他有過惡意,有過殺意,有過謀劃,有過討論,有過揣測,有過崇敬......的人,亦或者是妖的念頭!
亦或者說,因果!
曾經,他還需要記在筆記本上。
如今,天地就是他永恒記錄的筆記本。
隨他心念一動,面前萬般氣機又自剝離開來,顯現出其中若有若無的一縷。
這一縷氣機似有似乎,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消散,可說孱弱至極。
在所有氣機之中都算是最弱小的一等了。
“這么弱?”
安奇生微微一挑眉,探手捏住那虛無之中流溢而出的一縷氣機,溯源而上,欲要看個究竟。
安奇生捏住那一縷氣機的剎那,便有一團光火在他的眼前炸開,繼而,無數景象浮現,又自以急速拉伸開來。
青都城,青州,渝州,正州,涼州.
剎那而已,已經蔓延過數十大州,顯現出一片群山大地。
“嗯?”
就在此時,安奇生心有所動,捏碎那一縷氣機。
轟隆!
幾乎同時,他的耳畔響起了一道雷霆般的炸響,無數景色瞬間自他眼中消失。
一股莫可形容的氣機隨之隔絕了一切,攪亂了漫天氣機。
安奇生面色不改,似乎并不意外,眸光幽幽,若有所思:
“那里是,熒州?”
雖然被打斷,但驚鴻一瞥之下,他也不是一無所得。
那一道觸動他的精神之所在,應當就是熒州了。
只是,祂若真個不想讓自己窺視那一縷氣機,不會如此輕易的讓他看到熒州。
是故布疑陣隱瞞真正的目的,還是其他?
‘這天,果真是成精了......’
安奇生心中泛著諸多思量,垂指一點封神臺。
“老師?”
一道氣流波動間,一青年道姑踏云登上封神臺,微微躬身:“您有何事吩咐?”
甲子過去,曾經的小女孩也變得成熟了,葉小依的天資極好,否則也不會被挑選為天意教的體殼廬舍,在安奇生指點之下。
已經修成神通,若非安奇生壓著,只怕早二十年就已經渡劫成功了。
比起放養的薩五陵,葉小依跟著安奇生的時間還要更多一些。
只是,她雖然也修了太極感應篇,卻并未選擇炁種,而是選擇了蒼天受箓。
這不是她所能選擇的,早在安奇生遇到她之前,她就已經被天意教的道人種下了‘箓’,否則,也不能夠供給天意教的弟子奪舍。
“欽天監的諸多事宜交給靜心,你且去一趟熒州。”
安奇生看著自己的弟子,吩咐道。
無論是故布疑陣還是另有所圖,總歸要有痕跡,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天意難問,人心難懂。
就算那天成了精,也不是人。
“熒州?前些年師兄不是已經掃平了熒州,新法推行近十年了,莫非又有人知法犯法?欽天監未曾有發現”
葉小依微微皺眉。
甲子之中,薩五陵在燕霞客的輔助之下行走天下推行新法,她自然也沒閑著。
這些年里,她主持太極道場,與那原本人間道憐生老道士的弟子靜心一同成立了欽天監,收攏諸多沒有惡跡的散修,以及近些年成長起來的太極道門人。
共同監察天下,以免新法剛成,又遭反復。
天下有沒有事情,她自然很清楚。
“為師壓了你二十年不讓你渡劫,此去熒州,正是時候了。”
安奇生又說了一句。
葉小依的天資極好,又有他的指點,進展之快還在薩五陵之上,只是她幼年遭逢大變,心性留下破綻,以她的手段二十年前渡劫也不是渡不過。
但破綻不會消失,只會更深。
聽到渡劫二字,葉小依不再遲疑,微微躬身應下:
“弟子遵命!”
“此去熒州,先調動欽天監之力,監察全州,無論大事小事你必須親自看過,不得遺漏”
說到此處,安奇生微微一頓,才道:
“特別注意,熒州之中是否有人性情突變,境界突破,突然崛起或突然消失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