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彬緊摟著郭玄武,悲傷道:“傻孩子…傻小武!那你豈不是去白白送死…”
郭玄武抹著眼淚道:“阿爹啊!您很聰明,不如想個好辦法,我們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一定能一戰成功,全身而退!”
郭彬抱著郭玄武,仰望著漫天的繁星,沉默了下來,他知道郭玄武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自己又豈能不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郭彬的大腦開始飛速的旋轉起來,一個接一個的方案形成了,又被他一個接一個的否定掉了,終于,他因心力交瘁,用腦過度,頓感頭痛欲裂,痛苦的慘叫了一聲,昏倒在了泥地上。
郭玄武則絲毫不感到緊張,或許是早已習慣了,只是默默的守護在郭彬的身邊,靜靜地等待著…
第二天的清晨,天空中飄著蒙蒙細雨,昨夜下了一場暴雨,河水暴漲,水勢湍急。
人蟲灘北岸。
一千名騎兵在岸邊列隊,馬蹄踏地之聲不絕于耳,騎兵的正前方搭起了一座帳篷,供江華州州主黃篤避雨。
帳篷的門簾挑開著,正對人蟲灘。
帳篷內黃篤坐在上首,身旁是女扮男裝的女兒黃婷婷,五名心腹愛將與一名師爺分坐在兩側。
黃篤目不轉睛的望著正前方河里那些來來回回馱貨載客的人蟲們,好像在尋找著什么重要的人物。
誰知道今天下雨,人蟲們在下雨天全都頭戴面巾綁著下顎,個個幾乎赤身裸體,而且全都是古銅色的皮膚,遠遠看去全都長得一個樣。
黃篤焦急的問道:“人呢?師爺!人在哪里?時間你都通知到了吧?鄭乾的陪嫁人馬就快到南岸了,一旦他們過了河,那就全都完了!”
師爺顏得祥淡淡的一笑道:“主公還請稍安勿躁!我方的密探已經查明,修羅鬼煞父子倆早在半月前就已經混進了人蟲的行列,肯定會在河中下手,他們是過不了河的,這就叫先謀而后動,典型的智慧型殺手!”
“對了!不是說修羅鬼煞是父子搭檔嗎?小鬼在哪兒?我怎么一個孩子也沒看見?不會是拿了錢跑路了吧?”
“主公!他們搏殺了銅錘破山宋老英雄,已經名震江華州地界,豈會為了區區五千兩跑路?壞了規矩,那他們以后也就別混了,道上的人也會群起而攻之!”
“那就好!”
黃篤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安心了許多,面露笑容道:“師爺說得有理!今日若能一舉成功,那他們的價碼可就水漲船高了,各地的州主城主們可全都看著呢,修羅鬼煞以后就會有的是生意可做!”
師爺顏得祥岔開了話題道:“主公!您平日里都是深居簡出,對朝廷里的事所知甚少。前些日子御史大夫楊輝告老還鄉,屬下受邀前往接風洗塵時,他在席上說,當朝相國韓霸暴虐無道,先逼迫魏太后寫下懿旨,讓幼帝孫明讓位給了孫海,接著又用毒酒毒殺了魏太后,從此只手遮天,氣焰囂張,竟然還夜宿先帝龍床,遍淫嬪妃宮女,根本就不把幼帝放在眼里!”
“這么囂張?”黃篤聽得都驚呆了。
“不但如此,他還手握生殺大權,為了排除異己,對反對他的文武官員無所不用其極,還放縱他的安夏州部隊搶劫富商百姓,奸女,現在整個雷月城里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黃篤驚道:“難道就沒有人起來反抗?”
“當然有!‘飛鷹都尉’丁浩第一個不服,起兵與之對抗,卻被他的義子步破天臨陣倒伐,慘遭反殺;申屠豹怕遭暗算,帶領著本部人馬離開了雷月城,‘撓騎校尉’劉勰也棄官不做,逃回故鄉去了。”
師爺顏得祥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那劉勰回到故鄉后,隨即變賣家產,招兵買馬,集結了萬余人馬,對外宣布不聽天子宣,依屬下之見,不出三年,這天下必會群雄并起,風起云涌矣!”
黃篤聽得心驚膽顫,臉色陰晴不定道:“那我們以后該怎么辦?”
“保存實力,待價而沽!”師爺嘴角微微一翹。
就在這時,對岸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響。
黃篤慌忙扭頭看去,就見南岸緩緩的走來了數百騎兵,騎兵分作了前后兩隊,中間是一輛紅鑾馬車,四名內穿儒服、外披蓑衣、頭戴斗笠的男子策馬在馬車的四個角上緊緊跟隨著,在這隊兵馬中十分的扎眼。
不用問,馬車里坐著的肯定就是前來結親的鄭乾之女。
不光是黃篤,帳篷內的一干人等全都緊張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對岸,想要看一看那修羅鬼煞究竟用什么手段刺殺目標。
馬車停穩后,一名尉級軍官叫來了新上任的河官,在詢問了片刻后,策馬來到了一位身穿儒服蓑衣的老者身邊,小聲說著,神態十分的恭謹,不知道報告了些什么事情。
一刻鐘后,人蟲灘上數百名人蟲集合了起來,數百具竹篷板船擺在了河灘上,其中最大的一具自然是為新娘子準備的。
計劃非常簡單,新娘子和四名儒服護衛先行過河,其他的官兵及馬匹裝備等隨后而行。
為了安全起見,數百名人蟲選出了最有力也最穩當的四人負責挑新娘子乘坐的竹篷板船,而且每人的手中各持一根木棍,以便能在湍急的河流中支撐身體,讓板船更加穩當。
郭彬因平常非常的賣力,又為人老實,從不惹事,因此被指派挑大梁,他手持暗藏樸刀的藤棍,當先站在了板船的最前端。
雨開始變得大了,雨珠灑落水面上,蕩起了陣陣的水霧,水面上顯得朦朦朧朧。
板船終于下水了!
新娘子乘坐的竹篷板船居中,另外四名儒服護衛各自乘坐一具板船,分布在其四個角上,五具板船當先而行,后面的百具板船載著其余的官兵隨行,雙方距離相隔約五十米。
漸漸地,前面的五具板船已經走到了河的中央,因河水暴漲,水位變深,平時也就達到胸口處的水位此刻已經淹到了人蟲們的脖頸處,以致于行動緩慢,舉步維艱。
密集的細雨仍在賣力的下著,河面上一片水霧繚繞。
突然間,從上游的水面上飄來了一個黑乎乎的物體!
四名護衛立時緊張了起來!
對岸帳篷內的所有人也全都興奮了起來!
那件物體越來越近,所有人全都看清了,竟然是一具長約兩米的薄板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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