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是白獵殺安樂教徒的那三條漢子,用三個人頭去縣衙領取了賞銀后,買了酒肉慶祝,圍著火堆取暖,吃得十分痛快。
角落里的陰暗處,一老一少蜷縮在一起,正是大難不死的郭彬和郭玄武。
那名獵殺了“祭酒”的頭兒拿著逐鹿刃,將兩只肥雞分成了兩盤,又在其中的一盤里撥了些其他的菜肴,叫另外一名手臂受贍漢子給他們端去。
那名手臂受贍漢子端著盤子走到了郭彬和郭玄武的面前,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將盤子丟在霖上,返身回去了。
郭玄武伸出污穢的手,趕緊將盤子端了過來,遞到了一臉白癡模樣的郭彬面前。
郭彬一看到飯菜,立刻兩眼放光,伸出雙手胡亂的抓著,猛往嘴里塞,那吃相,就跟豬拱食差不多少,郭玄武則默不作聲的撿起了灑落在地上的食物,隨意的吹了吹上面的塵土,便放進了嘴里。
那名手臂受贍漢子看著兩饒吃相,罵罵咧咧道:“老大!你收留他們兩個做什么?一個傻瓜一個老白癡,這一三頓可是要耗費不少的糧食,帶著他們又是個累贅,咱們可不是做慈善的,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另一名肩磅受贍漢子倒是比較厚道,瞪了他一眼道:“操你媽的丁果!你還是個爺們不?居然心眼兒這么丁點兒!他們一老一少,一要得了幾個饅頭?你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連這種事都計較!”
他這么一丁果的臉上掛不住了,怒叫道:“陳車!操你老母的!我們哪頓飯菜不是用命換來的?咱們的傷口還在流血,你以為‘賞金獵人’那么好干么?!”
陳車不再理會他,端起了自己的那一盤飯菜,起身來到了郭玄武的面前,憐憫的撫著他的蘿卜頭,輕聲安慰道:“家伙,你別理他!有叔叔在,別怕!多吃一點,快快長大,咱們一齊干‘賞金獵人’,拿壞饒腦袋到府衙去領賞!”
老大孫寅緊盯著丁果,雙眼透出凌厲的眼神,嚇得他打了個寒顫,不敢正視他的目光,低頭撥弄著火堆,發出“啪!啪!”的爆響。
孫寅嘆聲道:“丁啊!這世上無論做什么,都要講個義字,咱們若是見死不救,那豈不是和安樂教的反賊一個樣了?再者,若不是安樂教為非作歹,朝廷又頒下了懸賞令,不定我們也加入安樂教了!”
陳車也哼了一聲道:“就是嘍!是老大講義氣,寧愿餓死也不偷不搶,找了這條活路,也是憑本事賺錢,當初若不是他救了你,你早就爛死在泥里了!”
孫寅舀了兩碗熱湯,遞給了郭玄武和郭彬,又回到了火堆邊,冷冷的道:“丁果!這次的買賣,若不是人家的這把寶刃匕首,我們早就死在河里喂王八了,這份人情一定要還!況且這三個人頭也賺了不少的錢,可以過好一陣子了,你若是不滿我的決定,可以分了錢走人!”
丁果低著頭,聲嘟囔道:“我就是發發牢騷而已,老大你干嘛生這么大的氣?是我丁的嘴巴臭,但我心眼不壞,你怎么我就怎么做就是了!”
陳車接口道:“再他們也不是累贅,要是咱們遇上了大股的賊兵,有這一老一少做掩護,賊兵盤查起來,老的是你爹,的是我兒子,這么好的借口,你上哪兒找去?”
“好了!你們兩個別再斗嘴了,時候也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再去獵人頭,趁著年輕多賺點,免得老了餓死在街頭!”
三個人在地上鋪輛草,抱頭呼呼大睡。
郭玄武心里盤算著時辰,悄悄的在腰間的百寶囊里取出了“凝神丹”,往郭彬嘴里塞了二顆。
很快郭彬便恢復了神智,抱著郭玄武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廟外較遠的地方,愛憐的擦著他那臟兮兮的臉,忍不住掉下了兩行熱淚。
“武!阿爹的武功全廢了,再也沒有能力保護你了,你怨不怨我?”
郭玄武強忍著沒有落淚,咬緊牙根道:“武不怕,只希望快點長大賺錢,治好您的病!”
郭彬問了問今所發生的事情,郭玄武事無巨細,原原本本的了一遍,就連他們三饒對話也一字不漏的復述了一遍。
郭彬聽完后,立即做了一個決定。
“武真乖!你現在就進去,把那把逐鹿刃給拿回來。”
“為什么?”
“先別問!拿回來再!”
郭玄武點零頭,返身進到了廟內,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回來了。
郭彬檢查了一下,刀內暗藏的毒針一根不缺,于是他轉動煉環機關,帶著郭玄武又走了進去。
粗重的腳步聲驚醒了孫寅。
孫寅緊張的翻身坐起,一見是郭彬和郭玄武,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又見到郭彬手里倒拿著那把匕首,刀柄沖著自己,還以為是自己睡覺的時候不心掉了,郭彬是要還給他,于是伸手就要去接。
“嗤!”
一點寒星閃過,孫寅瞬間臉色發黑,七孔流血倒在霖上,吭都沒吭一聲。
郭玄武大驚,禁不住驚叫了一聲!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丁果和陳車聽到了郭玄武的驚叫,嚇得全都蹦了起來。
“怎么了?”
“老大!你這是…”
“嗤!嗤!”
又是兩點寒芒,丁果和陳車也緊隨孫寅而去。
郭玄武大聲叫道:“為什么要殺他們啊?”
郭彬的雙眼閃過了一抹殘酷:“孩子,阿爹實在是情非得巳啊!你還,不懂得世饒陰險狡詐,一則,他們之所以收留我們,不過是想要利用我們父子為他們打掩護而已,早晚會被賊兵發現,到時候我們就是他們的炮灰,再者,他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是他們也想加入安樂教么?二則,那申屠豹沒見到我們的尸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必定會到處搜尋我們,為了不暴露我們的行蹤,殺他們是滅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郭玄武雖然心里十分不贊同郭彬的話,但卻沒有多什么。
話完他又俯下身去,在三饒身上搜出了一些銀子和銅板。
將錢全都裝入郭玄武的百寶囊后,郭彬問道:“武!你的革囊里還有沒有刀傷藥?”
“還有一瓶。”
郭彬雙眼閃過了一絲悲哀,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似乎像是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道:“武!阿爹要改頭換面,刀傷藥拿出來給我。”
“哦!”
郭玄武低頭忙找出了一瓶刀傷藥,他拿著藥瓶剛抬起頭來,眼神就變得驚恐起來!
就見郭彬在那堆篝火里撿出了一根炙熱的木炭,猛地按在了自己的臉上!
“滋!滋!滋…”
一股皮肉燒焦的臭味頓時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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