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這么拽?”
闞德大怒,憤然起身,剛走到門口,一把明晃晃的長劍便搭在了他的右肩頭上,嚇得他沒敢再動。
持劍的是一名身穿便裝的年青人,一臉的慵懶模樣,斜眼瞅著闞德,似笑非笑,后面緊跟著走進來了一名白皙的儒生,見了黃浦彪就是一拜到地。
“恩師!門生公孫繆探望來遲,還請恕罪!”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闞德大吃了一驚,脖頸邊上的寒毛都被劍刃上發出的寒氣激的立了起來,他一動也不敢動,斜眼瞅著這名持劍的年輕人。
此人名叫孫堥,原本是山野鄉村里的一名獵戶,自幼喜歡練習拳腳,為人豪爽又富有心機,平日里以賣野味為生,因其鼻子曾被野獸抓傷,痊愈后留下了一個豁口,也被人戲稱為“豁鼻賊”。
三年前他進山打獵,無意間在山壁的隱秘處發現了一個洞口,壯著膽子鉆進去后,這才發現竟然里面是一處古墓,古墓中空空如也,早已被盜墓賊洗劫一空了,在他仔細的搜尋之下,在棺槨與石壁的夾縫中竟然找到了一塊雕龍玉佩,上面還刻著三個字:“雷月王”。
雷月王乃是開國皇帝孫澈的堂兄,為靈月王朝的江山立下了赫赫戰功,在其死后,因無兒子繼承王爺之位,朝廷便收回了雷月王的封號,家族也逐漸沒落了下去,時間一長,已經是無人記得了。
孫堥因與皇帝同姓,又逢亂世,于是便心生一計,編造了一個彌大謊,自己乃是雷月王三代玄孫,祖上乃是雷月王當年與一名漂亮的婢女所生,因地位卑賤,無法寫入族譜,因此流落在了民間。
這個解釋雖然有些荒謬,但卻有祖傳的玉佩為證,又讓人不得不信,因此他搖身一變,成了皇室的遠方宗親,靠著這個無從稽考的關系,他順利的拜在了左將軍黃浦彪的門下,雖無官職,卻是連縣丞之類的官員見了他也是稱兄道弟,好酒好菜伺候著,都想沾點皇室的光,自此他得意非常,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孫堥收回了長劍,瞅著闞德,嘴角一翹道:“在下孫堥,為雷月王的后代,多有得罪之處,敬請包涵!”
隨后他又沖著黃浦彪一躬到地,微笑著道:“恩師安好?”
鴻遠城主公孫繆哈哈笑道:“桌上有酒有肉,恩師當然安好!可見此人并非是那些閹狗宦官派系的人,否則不可能會有如茨安排!”
孫堥微笑著點零頭。
黃浦彪也是興奮不已:“他叫闞德,都是自己人,你們來得正好,一同入席吧,咱們邊喝邊聊!”
公孫繆沖著闞德一拱手道:“在下公孫繆,是鴻遠城主,這的陳皮縣城就在我的管轄范圍內,剛才的那兩百兵馬都是信口胡謅的,還望闞兄弟見諒!”
話間,外面一陣騷亂,數十名士兵手持刀劍想要沖進屋內,都尉闞德呵斥了下去。
孫堥大咧咧的坐了下來,伸手拿過了一只酒碗,倒了滿滿一碗酒,端起了酒碗笑道:“闞城主竟然敢違反軍令,私自開鎖放我恩師出來,還好酒好菜伺候著,就憑這份忠肝義膽,弟十二分的敬佩,你這個朋友孫某交定了!當浮三大白,以示誠意!”
完他竟然真的連干了三碗!
這份豪氣,闞德也是佩服萬分,也陪著喝了一碗,抱拳道:“孫兄弟好酒量!瞧你這一身的行頭,倒也富貴,又是王孫之后,不知現在以何為業?”
孫堥的臉頓時紅了:“闞大哥,不瞞你,我的這身行頭,都是公孫兄送的,一個沒落的王孫而已,蟄居山林,以打獵為生,實在是有辱列祖列宗!”
公孫繆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孫堥老弟,就憑我們的交情,給你個縣丞當當那也是意思,只是你事母至孝,什么母親在,不遠游,現在恩師有難,卻又大老遠的跑來接應,豈不是自相矛盾?這個你又如何解釋?”
孫堥尷尬的笑了笑:“兄長取笑了,正所謂下有三恩,地恩、父母恩、師恩,都是一樣的,公孫兄身為城主,公事繁忙,一聽恩師有難,還不是放下一切趕過來了?”
黃浦彪內心十分的欣慰,頷首微笑道:“你們現在有何打算?”
公孫繆一仰脖,干了一碗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淡然道:“簡單!將恩師您接走,就在我的鴻遠城里找個隱蔽的地方暫時住下來,鴻遠城雖不大,卻也是我的地盤,駐有十萬兵馬,我看誰敢來找碴?就算是動用兵馬干上一架,那也無妨!”
話剛完,黃浦彪一筷子敲在了他的腦門上,怒聲道:“臭子!虧你還是個城主!居然講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你這是打算落實了為師的罪名,陷為師于不忠不義的境地?”
闞德也慌了,連忙作揖道:“公孫城主,這事萬萬使不得!劫囚車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我孓然一身,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牽連到了我是事,外頭還有百來條人命呢,他們可都是上有老下有的,還請三思!”
公孫繆則是一臉的不以為然:“闞大哥,這也沒什么啦!大不了我全包,讓他們秘密回家,把他們的家眷全都接來,我包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你們總該信得過我吧?”
黃浦彪怒道:“臭子還!你以為朝廷真的沒人啦?光是那些密探就夠你受的了,再了,如此一來,世人豈不是將老夫當成了貪生怕死之輩?簡直越越不像話了!”
“這個嘛…”公孫繆撓了撓后腦勺,一時沒詞兒了。
孫堥在一旁微微一笑:“公孫兄!眼下朝廷里掌權的是宦官,而宦官的眼里就只有錢,不用我再下去了吧?”
一語點醒夢中人,公孫繆一拍桌子大叫道:“好個孫堥!平常見你沉默寡言的,但凡一出口,就是金玉良言,這真是老娘們的肚皮啊!佩服!佩服!”
“老娘們的肚皮?怎么講?”
“道道兒多唄!”
“哈哈哈哈…”眾人一陣大笑。
孫堥拱手道:“社會!社會!”
闞德搖頭嘆道:“老將軍為人耿直,愛兵如子,就連每次吃飯,都是等士兵門全都吃飽了才肯用飯,夜間巡視營帳,非得士兵們全都睡下了才肯休息朝廷若有犒賞,從不沾分文,全都分發給了將士們,慈忠臣良將竟然被構陷入獄,理何在!”
孫堥和公孫繆也是不住地搖頭。
四個人邊喝邊談,閑聊著朝政,不時地搖頭嘆氣,唏噓不已。
聊著聊著,大家談到了大總管郭彬的那頂黃鑾馬車,里面坐著的居然是個孩子和少女,立時引起了大家的興趣,全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陳皮縣城,城內約三百戶人家,千余人口,窮得叮當響,數十年來未曾來過城主級別的人物,今居然來了侯爵的儀仗到此臨時住宿,也算是破荒的恩寵了。
縣丞既驚喜又害伯,將城內最豪華的院子騰了出來,當地的十數名富戶也是極力的巴結奉承,排著隊送禮,受到召見的也只不過是縣丞劉燦和另外兩個富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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