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堡,太慧大師的房間內。
游天行將雷月寺發生的變故詳細的說了一遍,強調了雷月寺目前的處境和所面臨的危機,并說明了請他出山清理門戶是一無圣僧的遺命,聽得太慧大師眉頭直皺,一聲不吭。
看到太慧大師那猶豫不決的神態,游天行道“大師,老夫所言句句屬實,你若是有所疑慮,等到了雷月寺,見了太昌大師就明白了!”
太慧大師搖了搖頭道“游大俠誤會了,莫說是去見太昌師兄,就憑‘天下第一刀’這幾個字,貧僧便絕不會懷疑其真實性!”
“那大師您…”
太慧大師臉色憂慮的說道“既然事關雷月寺的生死存亡,又有師父的遺命,貧僧自會全力以赴,沒想到我那太阿師兄竟然是如此的敗類,真是佛門不幸!”
游天行不解的問道“那大師還猶豫什么?”
太慧大師嘆了口氣道“貧僧是在擔心清靜堡里的數千百姓,此地山高皇帝遠,官吏腐敗,與那安樂教反賊狼狽為奸,早就投降了,由此處往東數十里是洛縣,那里是伊洛州的范圍,是伊洛州州主兼水軍主帥鄭劍的領地,鄭大帥治軍森嚴,反賊暫時還不敢侵犯,除了那里,整個南方八州算是全部淪陷了。”
“唉!”游天行無奈的搖了搖頭。
太慧大師接著說道“我建立的清凈堡也算是淪陷區里的一方凈土了,如果貧僧遠去雷月寺,就怕這里會被反賊攻破,數千百姓的性命危在旦夕,叫貧僧如何放心得下?”
“這…”游天行一時也被難住了。
就在游天行和太慧兩人全都束手無策之時,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段洪突然道“這有何難!”
“嗯?”兩人全都愣了,疑惑的看向了段洪。
段洪把嘴一撇道“我說大師,您就是太仁慈了!正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握財。在下見你對付戰艦上的賊兵,就知道你是慈悲為懷,不犯殺戒,然而這么一來,不但嚇不住他們,反而還會糾纏不清!段某的意思是,治亂,就應該采取霹靂手段,殺一儆百,才能讓他們聞風喪膽,不敢再來侵犯!”
“徒兒,怎么個殺一儆百法?”游天行一時間沒想明白。
“簡單!咱們拉起一票人馬,把附近的反賊狠狠的收拾一番,殺他千八百個的,把他們趕的遠遠的,他們就不敢再來了!”
“我看中!”
游天行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正好洛縣離這兒不遠,我與那鄭劍也算是有點交情,我去請他出兵,咱們雙方前后夾擊,此事要的!太慧大師,您意下如何?”
太慧大師也點頭道“是個辦法,佛門雖慈悲,然而大奸大惡之人也是要超渡的,能殺一而救千萬生靈,此事應該去做!”
游天行道“那就這么定了!年青人應該多歷練歷練,就由我徒兒段洪領軍吧,咱們兩個就在幕后策應即可,不知清凈堡里有多少人馬可用?”
“三千青壯年,良馬五百匹,月湖水產豐富不怕缺糧,貧僧還有五個俗家弟子,他們武功雖然平平,但對付一般的反賊武將已是綽綽有余了!游前輩如何安排就請示下,無需客氣!”
游天行瞅了段洪一眼道“就由老夫的徒兒段洪領軍,你的五名徒弟為副手,咱們先把月湖地界的反賊掃蕩干凈了再說!老夫這就去連絡鄭劍,請他出兵助一臂之力,這也算是保家衛國,他是定然不會推辭的!”
太慧大師也是十分的高興,叫來了五個俗家弟子與游天行師徒二人見過,囑咐他們一切聽命行事,不得有誤。
翌日清晨,太慧大師宣布了一個通告,決定要成立一支義軍,打擊安樂教反賊,通告一出,清凈堡里的百姓們人人奔走相告,個個磨拳擦掌,義不容辭紛紛報名參加,都希望能夠打回自己的老家去。
參軍的百姓們雖然身無鎧甲、手無兵器,卻也是竹桿上綁鏈刀、木棒上接菜刀,花樣紛呈,士氣如虹,都想要討回一個公道,出出這陣子被反賊欺凌的窩囊氣。
中軍大營帳篷外,一桿大旗高高聳立,寫著“段”字的旗面迎風獵獵作響。
帳篷內的桌面上,一張地圖平鋪在上面,段洪與五位副將全都面色嚴肅,不茍言笑。每個人的心里都是喜憂參半,這可是他們頭一回上陣打仗,又事關數千人的身家性命,可不是鬧著玩的。
段洪指著地圖道“月湖州地界以風揚城、徐營城為主,月城離月湖最近,我們先拿下月城,然后再北上占領風揚城,那里是徐營城的糧草必經之地,沒了糧草支援,徐營城便不攻自破了,到那個時候,整個月湖州就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了!”
大家全都點頭贊同,太慧大師的五名弟子個個躍躍欲試,興奮異常。
其中有個叫林平的,是五人中最年輕,也是心思最為縝密的一個,他抱拳說道“段大哥!我方三千精兵雖然驍勇,卻是欠缺武器,馬匹只有五百,戰斗力畢竟有限。而安樂教反賊在月城屯兵五萬,雙方的實力懸殊,相差太大,如果正面進攻,我方必然會傷亡慘重,咱們只是義軍,所有支出全靠自己,朝廷可不會出一文錢,征個兵不容易,還請再好好規劃一下具體的細節!”
王海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瞪眼道“你這個臭小子!這還沒開打呢,你就先長他人士氣,滅自己的威風,外頭兄弟們都是萬眾一心,就算是赤手空拳也不伯那些驢蛋狗賊,你怕的話,就由我來打頭陣!”
林平一臉通紅的駁斥道;“大師兄,并非是小弟怕了,而是兩軍對壘,可不是一對一的江湖對決,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拿弓箭手來說吧,敵人放出漫天的箭雨,咱們拿什么去擋?不是白白送人頭嗎?”
段洪擺了擺手道”兩位別爭了,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關于武器這方面,我已經想好了,我們三天后夜襲月城,我和你們二位明天先率五百人潛入城中,偷襲兵器庫,有了兵器后,再直接宰了他們的主將,拿下月城就不在話下了!”
“好計劃!就這么定了!”
大家隨后又展開了關于細節方面的討論,各自發表意見,一直討論到了三更半夜,這才各自回帳休息。
月城并不大,只是一座小城,安樂教的賊兵們對進城的百姓按人頭收取“安樂稅”,每天出入的人數不下萬人,收錢都來不及,哪還有閑功夫去檢查?
月如殘眉,隱入柳梢,就如一盞迎風飄曳的燭火。
段洪、林平、王海三人待在一間不起眼的客棧里,養精蓄銳,靜靜地等待著三更時刻的到來。
“邦!邦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窗外傳來了打更聲。
按照計劃,他們兵分兩路,段洪一路去奪取兵器庫,林平王海一路去盜取馬匹,三人各自從懷中取出黑巾蒙面,推窗掠身而出。
段洪展開身法,悄無聲息的在房屋頂上跳躍飛馳著,很快便到了兵器庫的附近,兵器庫不遠處的一條小巷里,隱藏著二百名義軍百姓。
段洪連學了三聲貓叫,暗號一響,那二百名義軍開始緩慢的朝兵器庫逼近。
兵器庫的院子里,六個大火盆正在呼呼燃燒,將院子里照得如同白晝,共有十二名值班的賊兵,全都懶懶散散,有一半人靠在墻邊打著瞌睡,另一半則蹲在地上,圍著一個碗賭著骰子,叫罵聲歡笑聲不絕于耳。
驀地,段洪手握神魔刀從天而降,有如天神下凡一般,人未落地,就見空中一道扇形的白光飛速掠過。
“噗噗噗噗…”
那六名賭興正濃的賊兵立時倒在了血泊之中,四個腦袋搬了家,兩個被攔腰砍為了兩截。
兩百名義軍快速涌入,一擁而上,將睡夢中的另外六名賊兵永遠的留在了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