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賴樹琳抱拳微笑道:“多謝兩位佛爺及四位‘鐵騎盟’的兄弟,不辭辛勞、跋山涉水前來相助,賴某代表申屠莊主致以十二分的謝意,酬勞諸位的黃金二十萬兩,已經分裝馬車完畢,可能還需再過上幾天才能啟程!屆時我家主公也會離開此地,畢竟這里不是我們的地盤,危險多多少少還是有的。”
那名約六十歲的僧人一擺袍袖,大刺刺操著生硬的內陸話道:“賴施主,你也是大喜樂禪寺的俗家弟子,與我‘歡喜禪寺’本為一脈相連,大家同宗同源,無需客套!”
那名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僧人雖然神色還帶點稚氣,然而雙目卻如鷹隼一般犀利,掃視了一遍眾人,滿口流利的說道:“哈圖師弟此言差矣!我們‘歡喜禪寺’乃是由千年前的‘大歡喜佛’其中的一支教派傳承到了西南,開宗立派后,再衍傳到‘大歡喜禪寺’的,因此我們才算是正宗!”
年輕的僧人叫年長的僧人為師弟,而年長的僧人竟然不溫不惱,太不可思議了!
哈圖僧人雙手合十道:“巴桑尊者所言極是!走這趟內陸,確實叫哈圖見識不少,不過內陸的女子卻是不行,骨頭架子也太弱了,折騰幾下就垮了,實在是無趣的很!”
巴桑尊者一臉的邪氣,淫笑連連道:“哈圖師弟!等你練到了我這種‘陰陽回旋’的境界,就不會發生此事了!”
申屠化雨一聽,臉都綠了,心中罵道:“操你媽的兩個王八蛋!簡直就是色中餓鬼!來了十幾天,夜夜春宵,弄得老子的一班舞娘藝妓們叫苦連天,連路都走不了,還在這侃侃而談,真是不知道‘無恥’兩個字怎么寫!”
他又望著總管賴樹琳那一臉的泰然自若,心中無可奈何的嘆道:“唉!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這兩個王八蛋還真有本事,天下間還有誰像我這般的大氣?算了,不與你們計較,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
賴樹琳觀顏察色,知道申屠化雨正在生著悶氣,心中暗笑,操著流利的西南土話道:“聞名不如見面,云滇州州主暗中成立的‘鐵騎盟’果然不同凡響,個個都是頂尖高手,還請四位回去后,替賴某向北宮盟主轉達在下的敬意!”
四位鐵騎盟高手同時抱拳為禮,操著生硬的內陸話道:“謝謝!”
賴樹琳嘆了口氣道:“之所以暫留各位的原因是,如今外面兵荒馬亂,動蕩不安,據探子來報,朝廷出動大批的御林軍,四處搜捕安樂教叛賊,鬧得是滿城風雨人人自危,各位打扮怪異,與內陸人大不相同,又帶著整車的黃金,難免會被嫌疑,如被朝中的那些宦官們趁火打劫,豈不是白費了大家的一番辛苦了?”
話音剛落,一名家丁便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啟稟主公,不好了!探子來報,說是武道堂那邊火光沖天,該如何是好?!”
總管賴樹琳臉色一沉,霍然起身道:“武道堂是什么地方?能出什么事,不就是著了點火嗎?如此驚慌,成何體統,沒看到這里有貴客在么?”
他轉身抱拳又道:“各位不好意思!武道堂內高手如云,相信很快便能逮著縱火犯,可能是食客飲酒鬧事,不小心誤觸火燭所至吧?人多了什么鳥都有,這種小事時有發生!”
“遵命!”莊丁一臉委屈的退了出去。
那位叫巴桑的淫僧一擺披肩紅袍,滿臉不屑的說道:“賴總管剛才所言差矣!‘鐵騎盟’雖然強,但在我們眼里不過是一般般而已,豈能與我們‘歡喜禪寺’相提并論?他日皇帝若能崇信本教,就知道我們‘歡喜法王’的神功蓋世,堪稱活佛!”
申屠化雨一臉的不屑,脫口道:“堪稱活佛?佛祖也玩女人嗎?”
巴桑邪僧一臉漲紅,嘰哩哇啦的嘟囔了幾句土語:“瓦力哈那,喀嚓土栽那馬滋比!”
他說了些什么,除了他的同伴哈圖,在場沒有人聽得懂,但看其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申屠化雨當然也不甘示弱,隨后便回了一句當地的土話:“干你娘的嘰歪!仙人板板的亂噴米田共!
在場也只有賴樹琳聽的懂了,只見他臉憋得通紅,強忍著沒笑出來,那六人則是一臉的茫然。
大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之中,唯有申屠化雨的兩根手指在習慣性的敲打著桌面,發出輕微的噠噠聲,顯得格外響亮。
驀地,屋脊之上傳來了一句冷哼之聲:“罵得好!雖然和市井無賴沒什么分別,卻也恰到好處,今天就留你一個全尸!”
全場震驚莫名!
人家都到了頭頂上了,廳內坐著六大高手,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
怒喝之聲暴起!
“轟隆!稀里嘩啦…”
兩名淫僧滿臉怒容,有如兩團紅云般沖天而起,撞破屋頂沖了出去,灑落了一地的磚頭瓦片。
還沒等屋里的人回過神兒來,外面又響起了喊殺之聲,緊接著慘叫聲接連響起,刀劍交鳴聲不絕于耳!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申屠化雨膽顫心驚:“總管救我!”
賴樹琳雖然身手也不弱,但此刻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剛才屋頂之人說的話,并非是從他們的耳朵里聽到的,而是直接在他們的腦海里響起,就憑這一手,就知道此人功力之高,足以到了恐怖的地步。
他臉色驟變,望著四位“鐵騎盟”的高手,同樣也是臉色驚慌,驚恐莫名。
五個人將申屠化雨護在了中央,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外面的喊殺聲竟然停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六人的心頭全都籠罩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敵人究竟是誰?竟能無聲無息地殺進來?這里可是化雨山莊,莊內護院的好手不下三百余人,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全死干凈了?
“呼!”突然間一道身影沖了進來,把幾人全都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名護院的莊丁,只見他渾身是血,前心后背上還釘著好幾枚奇形怪狀的暗器。
“主…主公,他們殺…進來了,武…道堂也…也…”
“噗通!”莊丁一頭栽倒,氣絕身亡。
“走!先離開這里再說!”賴樹琳沉聲道。
五個人護著申屠化雨沖出了廳外,剛走出十來米,就被密密麻麻的蒙面人團團圍住,個個手提火把,照得庭院亮如白晝。
領頭的是一位面貌紅棗,臥蠶眉、丹鳳眼、身材魁梧的大漢,他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撫著五寸長髯,怒目圓睜,聲若宏鐘,大喝一聲道:“你們誰是奸賊申屠化雨?!”
申屠化雨已經嚇傻了,哆哆嗦嗦的說道:“這位小伙子!老夫就是…”
語音未落,就見眼前亮起了一道銀色的刀芒,夾帶著寒森森的刀氣,隱約間仿佛有一條青龍在空中張牙舞爪、來回翻騰著。
賴樹琳以及那四位‘鐵騎盟’的所謂高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噗!”的一聲,申屠化雨的腦袋沖天而起,又咕嚕嚕滾落在了地上!
申屠化雨的眼睛居然眨了兩眨,張開的嘴巴里吐出了四個字:“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