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羅和萬象跟了郭彬那么久了,哪能看不出個眉眼高低來?兩人一見郭彬的模樣,知道他是動了真怒,嚇得立刻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替郭玄武求情。
“九千歲,小主子還小,說話沒有分寸,您就饒了他吧!”
“九千歲,小主子頑皮,童言無忌嘛,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豈料郭彬還沒怎么著,郭玄武卻是嘿嘿一笑,毫不在意道:“包羅!萬象!老頭子生氣是假的,就會嚇唬人,你們兩個不用害怕,都起來聽我的就是了!誰怕誰啊?”
此話一出,不啻于是火上澆油,郭彬的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小兔崽子,還反了你不成?今兒我還真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一下不可!”
想到這,郭彬的右手舉了起來,想要甩郭玄武一個耳光,豈料郭玄武早就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了,他的手一抬,郭玄武立刻向后退出了十米,左手舉著一個銀色的小彈弓,右手拉滿了弦,瞄準了郭彬。
“這可是皇帝御賜的金珠哦!‘專打佞臣,如朕親臨’,怎么樣,服不服?”郭玄武挑了挑眉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額…這個…”
郭彬當即就傻眼了,這銀弓金彈原本是讓郭玄武用來打那些膽敢對他不利的人的,沒成想今天用在自己身上了。
包羅和萬象卻是轉憂為喜,跪在地上,雙雙掉轉的方向,沖著郭玄武磕起了頭,大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郭彬白眼直翻,站在那里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心道:“我勒了個去!雜家在宮里,見到皇上可以不跪,可眼下卻…唉!跪就跪吧,教育孩子嘛,自然要以身作則嘍!”
萬般無奈之下,郭彬只得口稱萬歲,彎腰屈膝欲要跪下。
郭玄武立刻收起了彈弓,飛奔到了他的身前拉住了他。
“嘿嘿!阿爹,我就是想試一試這彈弓好不好使,你可不能生氣哦!沒想到這御賜的玩意兒還真管用!”
郭彬瞪了他一眼,笑道:“你這個小鬼靈精啊,連雜家都拿你沒辦法!”
“那我現在可以去夢宇山莊了吧?”
“嗯?好吧!”郭彬撫摸著郭玄武的頭,目光里充滿了慈愛。
“雜家的心肝寶貝兒!剛才嚇著你了吧?以后阿爹再也不生你的氣了,你想去哪兒都行,天下之大,任你傲游!咯咯咯咯…”
郭彬雖然心狠手辣、滿手血腥,卻也有著父子情深、溫馨感人的一面。
“吳庶!”郭彬眼神一凜。
“屬下在!”一直在旁作為看戲的吃瓜群眾的吳庶趕忙走上前來,抱拳躬身道。
“不惜一切保護好雜家的心肝寶貝,若有半點閃失,提頭來見!”
“屬下遵命!”
“走嘍!去找小鈴鐺玩去嘍!”郭玄武連蹦帶跳的跑了出去。
“小主子,等等我啊!”包羅和萬象趕忙起身追了上去。
看著幾人離去,郭彬一甩袍袖,負背著雙手走進了“珠光寶氣廳”。
大廳內一片春光燦爛,一干武將們各自摟著“抓”來的舞女,相互飲酒調情,有的如同交頸鴛鴦,有的魔爪內探,一個個你儂我儂的,嚶嚶聲不絕于耳,渾然忘了今夕何夕,就連郭彬進來也沒人注意。
郭彬則與那四大總管坐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閑聊著,五人對身邊的一幕幕動作大戲視而不見,沒有絲毫的興趣。
當然了,他們就算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功能了不是?
就這樣過了約小半個時辰,那名被皇帝孫宏派來的執事太監喘著粗氣跑了進來,神色慌張的走到了郭彬的身邊,在他耳際說了一句話,郭彬立刻起身,與那名太監他一同走出了大廳。
這一幕看似平常,在場的武將們也都忙著采摘花朵,并沒有人在意,唯獨一人例外---大將軍魏喜。
魏喜是什么人?老奸巨猾,最善于察言觀色,他一見那名進來的太監的樣子,再看郭彬的神色,本能的就知道要有事情發生。
“本將軍要去小解!”
魏喜將懷里的兩名美女朝著左右兩側一推,很快便各有一人將她們攬了過去。
魏喜尿遁了。
庭院中,那名趕來的太監在郭彬面前嘀咕了老半天,郭彬的臉色變了數變,眼珠來回的轉著,伸指輕搓著白眉,陷入了沉思。
驀地,“地鼠將軍”管荀滿臉焦急的進了庭院,遠遠望著郭彬,頻頻拱手作揖,像是有重大事情要稟報的樣子。
郭彬沖著他招了招手,那名執事太監則機靈地回避到了一旁。
“主公!卓星的軍師袁牟求見,說有緊急軍情,人已在密室,不知您現在見不見他?”
郭彬白眉一蹙道:“肯定要見!卓星既然派他的軍師前來,必然是發生了重大變故!”
他又轉身對著那位執事太監道:“雜家自有主張!再過半個時辰就回宮面圣,別到處嚷嚷,免得使那些墻頭草們打了退堂鼓…”
大將軍魏喜借尿遁出了大廳,偷偷的轉進了大廳后面的一片陰暗的小樹林里,在撒了一泡尿之后,他從懷中拿出了一條艷紅的絲巾,在頭頂隨意揮了兩下,就好像趕蚊子似的,隨后仰頭望月,好像等待著什么。
驀地,魏喜的肩膀被人從背后拍了一下,他渾身就是一震,冷汗下來了,心道:“我竟然連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這若是行刺于我,豈不是死得很窩囊?”
一陣低沉沙啞聲道:“大將軍別怕!我奉命隨時在你身邊保護你,你打暗語喚我出來何事?”
魏喜急忙轉身,只見面前已經站立了一個黑巾蒙面人,仍然心有余悸道:“貴教與老夫簽有密約!扶助太子登上帝位后,馬上誥封你們為國教,雖然在雷月寺毒殺了何太后,為什么不見有其他行動?”
蒙面人陰惻惻的說道:“大將軍所指的莫非是大太監郭彬?”
“這個可惡的閹狗!老夫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大將軍莫急,我們至尊神教行事自有分寸!下一步先毒殺靈月王的母親王貴妃,然后再毒殺那個狗皇帝,沒了靠山,這只閹狗自然就垮臺了,這比殺了他更有意思!”
“很好!老夫全力配合,今晚的宴會肯定有貓膩,剛才有個皇上身邊的執事太監來找郭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不過看上去十分的緊急,你去探個究竟,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
“知道了!”
魏喜嘿嘿笑道:“有‘血魂壇主’親自出馬!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蒙面人默不作聲,掠身而去。
“摸摸妹妹的腿啊,好大的水…”
大將軍魏喜滿臉得意的陰笑,哼著小調,緩慢悠哉的朝著大廳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