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呀!快過來呀!”不遠處的仙人們沖著一無圣僧頻頻招手。
一無圣僧猛地一震,靈臺頃刻間清明無比。
“幻由心生,無色無相,萬物皆空…”他口中默念著,閉起了雙眼,不敢再看。
驀地,他的腦海里卻響起了一道少女的鶯啼:“快過去呀!過去就是極樂世界了!”
“阿彌陀佛…”一無圣僧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然而他不想動,雙腿卻不聽使喚了,開始邁步向前走去,一無圣僧大驚,卻是毫無辦法,就如同坐在車上一般,絲毫不由他做主了。
“咯咯咯咯,圣僧,咱們就快到了!”
眼看著走到了那層七彩氤氳的近前,一無圣僧突然爆喝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恨天玉女!貧僧豁上這身臭皮囊不要,你休想出去為禍天下!”
說完他全身猛地透射出金色的光芒,緊接著整個身體四散分裂開來,如煙花般爆發出絢爛繽紛的色彩,又如曇花一現般驚艷一瞬,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一無圣僧的神識自爆了。
“不!我好恨…”恨天玉女發出了絕望的尖叫。
虛無的黑暗中,就在記憶之珠的邊緣,一個泛著烏光的蠶繭慢慢形成…
靜心堂一樓客廳內,一無圣僧身上的光芒突然消散,而坐在他對面的小水靈也雙眼一閉,昏倒在了藤椅之中。
跪在旁邊的聶元正在納悶間,突然感到一陣微風撲面,緊接著他的腦海里一陣劇痛,頓覺天旋地轉,“啊!”的一聲也不省人事了。
晨曦破曉,大地初白,清晨柔和的陽光射進了屋內,縣丞聶元悠悠醒轉了過來。
睜眼一看,瞳孔瞬間放大,嚇得他張口就要大叫,然而他反應也極為迅速,飛快地捂住了嘴。
只見一無圣僧倒在地上,面目猙獰恐怖,雙目圓睜,早已氣絕多時,而小水靈則昏睡在椅子里,氣息均勻,這讓他長出了一口氣。
“圣僧死了!怎么就這么忖?圣僧啊圣僧,你什么時候死不行啊?偏偏在我來的時候死,這我哪說得清啊?不行,這口鍋太大,我可背不起,我還是跑吧!”
聶元環顧了一下四周,院子里靜悄悄的,他匆忙抱起了水靈,做賊似的溜了出去。
一無圣僧并沒有算錯,昨夜的確是他的死劫,只不過他想不到的是,給他送終的,不是郭彬,也不是藍月兒,而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
昨夜注定是個暗潮涌動的夜晚,就在郭彬勸降一無圣僧的同時,在雷月寺的另一端,東北角上的一處別院也是波濤翻滾,熱鬧不已。
清雅別院,院子雖不大,卻是布置的清新典雅、鳥語花香,此處乃是雷月寺專供皇帝太后休息的地方。
夜色正濃,院外刀槍如林,旌旗獵獵,五百御林軍將整座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而何太后則在房中酣睡如飴。
與院子相隔約百米處的一座大殿屋脊之上,同樣也立著一人,此人身穿道袍,手持一把拂塵,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乃是陰陽魔教的三把手,“二月令主”杜淳陽。
他此次的任務是擄走何太后,然后要挾皇帝的三個兄弟,也就是當朝三大王爺,何太后的三個兒子起兵造反。
這才是陰陽魔教此行真正的目的,至于勸降一無圣僧,那不過是為了拖住他,省得節外生枝罷了,若能歸順自然最好不過,不歸順也在情理之中。
一想到郭彬接到的任務是去一無圣僧那里捋虎須,杜淳陽不禁嘴角翹了起來。
“這個任務也太輕松了,抓個老太婆還不跟探囊取物似的?還要我親自出馬?真是大材小用了!只是不知道郭彬那邊情況如何,別被那老禿驢給打殘了吧?嘎嘎嘎嘎…”
一片云彩悄然遮住了明月,銀色的月光驀然消失,夜色更加濃重了。
“好機會!”
杜淳陽身形縱起,如鬼魅般掠過長空,悄無聲息的從那五百御林軍的頭頂飛過,輕飄飄的落在了別院內的一株紫竹的枝頭上,竹枝竟然連顫動都沒有顫動一下。
杜淳陽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手中拂塵一甩,四道氣勁電射而出,守在太后臥房門前的四名侍衛身子一顫,便一動也不動了。
“二月令主”杜淳陽面露得意之色,如一片落葉般飄落地面,剛想要邁步,突然間背后一道罡氣破空而至,而且罡氣中還夾雜著數百枚細小的冰珠,速度之快,就連空氣都發出了嘶嘶的聲響,這要是挨上一下子,就算是銅澆鐵鑄的人也會被打成篩子!
杜淳陽眼色一凜,手中拂塵瞬間在背后舞起了一團光幕,光幕中透射出道道紅光,其間還有火焰噴出。
“嗤嗤嗤嗤…”
無數的冰珠爆裂成了冰屑,激蕩在了半空,緊接著又都融化成了霧氣,消散在了空中。
杜淳陽向前連著踉蹌了三四步方才站穩,他的心中一驚:“此人的功力比我只高不低,他媽的到底是誰來攪我的局?”
他拂塵一擺,身形爆退至了一處墻角,抬頭怒視屋頂。
云彩飄過,月亮重新露了出來,清雅別院的屋脊之上,竟然并排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是個老和尚,赫然正是雷月寺的主持方丈---太阿大師,而另一人則是一個邋里邋遢的小老頭,背上插著一把黝黑的大刀,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只見小老頭嘿嘿笑道:“太阿大師,原以為你平日里寺務繁忙,會荒疏了練功,沒想到你的大愚神掌竟然又比以前精進了不少,剛才這一式‘水化冰’,真的是令老夫大開眼界,要我說,論掌功,這天下第一非你莫屬啦!”
雷月寺方丈太阿大師單掌立于胸前,微笑著說道:“阿彌陀佛,游施主謬贊了,江湖上誰不知道你‘天下第一刀’的名號?你一口弒神刀縱橫天下,誅魔、滅神、天地破三大絕招更是無人能擋,老衲自認絕非對手。”
兩人這你謙我虛的幾句對話,聽得“二月令主”杜淳陽的心里立馬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