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班上完以后,艾米會拍司機過來把粟素接到她的小公司去。兩個人或坐著說話,或一起出去逛街。
自從在皇城外認識了以后,兩個人竟然一見如故。
粟素自己也奇怪,竟然一點也沒有把艾米當成情敵來看。
不過今天去不了啦,因為她發現自從阿拜失蹤以后真珍的情緒相當的低落。
再加上礦區廢墟生態修復項目的擱淺,老太太給老伴準備了半生的一個大禮物眼看可以拿出手了,卻突然沒有了。
這對于一個七十多歲的人來說,打擊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粟素就準備這段時間跟在真珍身邊,隨時可以安慰她。
于是提前給艾米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艾米當即表示那就她過這邊來。
粟素本來擔心艾米過來會面吵著真珍的,但又不好拒絕。
不過艾米跟印象中的其他富家女還是有區別的,有時候也很善解人意。車把她送過來,當即就讓司機和其他隨從回去了。
意外的是真珍聽見艾米過來了,就讓粟素帶著艾米到她房間里說話。
還特意讓人泡了一壺花茶。
交談的時候才知道老太太接見艾米是有用意的,她在利用這樣的機會想透過艾米了解他的父親艾倫競買采礦廢墟的一些情況。
跟在真珍身邊粟素感覺自己隨時都在長見識,這老太太經常會讓人感覺有些神奇,有時候甚至不可思議。
下午,老太太調集了一批人開會。
這些人這段時間就住在這個酒店里,一個個訓練有素的樣子。
總以為就是住酒店的客人,因為他們見到真珍也不打招。
今天一個電話,這些人就被召集到大會議廳里來了。
這回見到真珍,才齊刷刷的鞠躬,然后異口同聲:“董事長好!”
“粟素,過來,你們相互認識一下。”
相互做過介紹以后,她才知道近一百號人,竟然全部是鎮上留守老人的后代。
他們有的是律師,也有的是各個社會團體的成員。
就像是很早就意識到鎮上會出現危機一樣,這些人就是專門為化解即將面臨的矛盾而預備的。
真珍給他們下了命令,讓他們當即出發前往壺鎮待命。
粟素現在才明白為什么北州城集團有那么多人是銅羅鎮人的后裔,但是留守鎮上的人們卻都不知道瓦羅首富盡然是阿支爺爺的老伴。
就因為他們都在默默積蓄著力量準備為銅羅鎮做一件大事。這回雖然遇到了坎坷,但是那些人都知道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是推遲了一點時間。
因為都知道現在這一群瘋狂的人早晚會空手而歸的。
現在真珍要做的就是協助銅羅鎮保住家園,這些人都會全力以赴。
這些人出發了以后,真珍才好像心里踏實了很多。
等到艾米進了門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一點不愉快表情了。
艾米是很崇拜真珍的,“真珍婆婆,我們現在學的一門課就是以你的成功范例作為課題的。”
“哦,你不是學音樂的嗎?”
“我同時學著兩個專業,還有一個是工商管理。因為下一步我們的家族企業就要交到我手上了。”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共同探討一下,我可對你們家族經營的項目一竅不通!”
“唉,婆婆,我正想找機會跟你請教呢!我爸爸現在突然中了邪一樣拋開主營業務,投資競買礦區廢墟了。”
“現在我也搞不明白他們的心理!看樣子,你父親投入的錢是最多的,他競買的地方應該就是銅羅鎮所在地這一板塊。不光現在花錢,將來還要陸續投入。”
“上午還是投錢最多的,下午就不是了!出錢最多的是一個新加入的人,這人之前一點都不出名。好像叫什么,對叫伽馬,看上去很粗魯的一個人。”
“啊?這人不就是一個小企業主嗎?最多從散戶手里積點錢,怎么能比你父親籌集的錢也多了?”
“就是啊!我爸爸已經將不動產業全部抵押出去了,包括音樂學院。”
“這就是說,這樁買賣要是失敗就傾家蕩產了,對嗎?”
“是啊!我已經做好當一個平民的準備了。不光我爸爸中了邪,那些股東一個個也瘋了,他們竟然建議我去阿拜!”
“找阿拜?為什么?”
真珍一愣。
粟素也一愣。
“他們都相信我跟阿拜的一見鐘情是真的。其實歸根結底吸引他們的不是開采尾礦,而是把寶押在小銅鑼打開的另外一個世界。他們真相信小銅鑼背后是巨大的財富!”
真珍和粟素四目相對,不由得同時嘆了一口氣。
“艾米,你相信小銅鑼可以打開寶庫的傳聞嗎?”
粟素問了一句,她知道其實真珍也想問這句話。
“我當然不會相信!如果單純只是講故事我是情愿相信的。但是真正傾家蕩產為了一個毫無根據的傳說去冒險那肯定不會。”
“按說你父親應該比你理性了才對啊!”
“關鍵是這件事一開始就是一場豪賭,他們自然就成了賭徒,所有的思維就變成賭徒的思維。”
“艾米,你這句話一針見血。可是我就奇怪為什么就沒有人看得清楚呢?”
“我們學校的一位叫何為的老師就看清楚了,只不過沒人聽他說!”
“你們老師全盤分析過這件事嗎?她是怎么看我的呢?”
“何為老師拿到你的生態修復報告之后,好幾天沒睡覺。先是激動,緊接著就開始懷疑了。她說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花這么多錢治理這塊土地,需要足夠愛才能做得到。”
“這話怎么講?我似懂非懂。”
“他查過資料,你祖祖輩輩都在北州城,而且家族從事的職業跟采礦也沒有關系。就是說沒有找到你為這塊礦區話這么多錢的充足理由。”
“所以就把思維偏到別的地方去了,是嗎?唉,可惜真相有時候不能過早揭幕啊!不然怎么會搞成這樣?”
“何為老師給他帶的研究生出了課題,根據大數據找出真珍投資廢棄礦區的真實動機。”
“這大數據靠譜嗎?”
“利用大數據是本來靠譜的!只不過現在的網絡有用的數據和沒用的數據是混雜在一起的。這就造成了數據的真實性下降。”
“那你說說,他們的研究結果如何?”
“最靠譜的觀點是推斷你們是為了控制銅價,因為這塊地方是瓦羅銅礦中心。一旦有人投資開采尾礦,就會影響到進口銅材的價格。”
“何為老師是怎么說的呢?”
“他說,如果沒有別的原因,那就真應該是這樣推斷。最后總結了一句,壟斷對于商業來說毀滅性是很可怕的。”
“唉,看來沒有得到真相之前所有的論斷都是靠不住的。我們今天已經退出了,你回去再問問何為老師和研究生們,看他們又會怎么看待呢?”
“真珍婆婆,不瞞你說!他們已經知道這事了,而且研究結果也出來了。”
“結果是什么?”
“他們說,你們有可能是從明處轉到暗處了!”
“這又從何說起?”
“就是因為新加入進來的那個伽馬!一個誰都沒聽說過的人,突然有那么多得錢,本來就說不過去。”
“看來這事跟我們還脫不了干系了!”
“奶奶,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伽馬一直住在壺鎮。在壺鎮算是最有錢的了,他的兒子伽羅就是美琪的男朋友。”
“美琪?”艾米一聽就感興趣了,“是不是阿拜的那個初戀?”
“跟阿拜沒關系!美琪是這個伽馬未來的兒媳婦。”
粟素不喜歡聽這樣的話,趕緊把話題岔開。
真珍在那里皺著眉頭,“這就更復雜了!那樣的一個人還真不可能有這么多錢的。”
“不是說的集資的嗎?一萬起步。”
粟素想起了下午烏青和邦比說的。
“傻丫頭,這事靠那樣集資得有多少人參與!你打電話話給你爸爸,看他們知道不知道集資的事情。如果這個人是靠集資弄到這么多錢,那壺鎮應該有好多人參與的。”
“為什么?”艾米問。
“這人不是壺鎮最有錢的嗎?如果壺鎮的人都沒有集資,他到哪里集去。”
艾米點點頭。
粟素已經打通電話了,“阿爸,問你一急事。這兩天壺鎮是不是有人集資了?”
為了讓真珍聽明白,電話是放在免提上的。
“是有過,不過鎮上出來的人都沒參與。聽說他們這是想在鎮子周圍買地開礦,鎮上的人都不會支持。”
“那據你估計他們在壺鎮集資多嗎?”
“不會多!壺鎮住著的多數是打工的,沒什么余錢的。”
“哦,我知道了!掛了。”
“看出來了吧?壺鎮住了不到十萬人,平均每人集資一萬,那也沒多少!”
“奶奶,你的意思是這個伽馬的背后真有人出錢撐腰?”
“當然,這才第一天就升到第一了!還有兩天時間,這錢還得漲。如果沒有一個有實力的人在背后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的。”
“那真珍婆婆,瓦羅就這么大,還會有誰這么有錢?”
艾米好像對這事很感興趣。
“很難說了!既然現在外界都認為是我們從明處轉到暗處了,那就繼續擔這個名吧!好了,你們兩個去玩吧!”
“婆婆再見!”艾米跟真珍告別。
從里面出來,艾米看了看時間,“我該讓司機來接我了,這一會功夫就去你那里坐坐等著吧。”
“那好吧!”
就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艾米說:“知道嗎?粟素,我爸爸真的已經給我辦好簽證,讓我去古元找阿拜。”
“阿拜出事了你不知道嗎?”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我爸爸現在對他比我都熱心。是他告訴我古元探捕局網站把阿拜出事那條消息撤下來了!也就是說,阿拜出事的消息不是真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我看看。”
粟素打開手機一看,還真是。
她趕緊跑過去把這消息告訴了真珍。
回來的時候粟素對艾米說,“那你就去啊!去看看阿拜到底怎么了也好,省的大家都擔心。”
“哎,粟素,我要專程去見阿拜了,你怎么表現得很平靜?”
“那我應該怎么樣?不讓你去你會聽我的話嗎?”
“我剛才提了一下美琪,你反應很強烈!怎么到我這里就那么淡定?”
“我兩個是朋友,知道嗎?就這樣!你就不要多想了,趕緊去古元,然后我們天天微信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