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伸手握住靠在一旁的拐杖。
“時候不早了,都回去吧,淺沫,今天跟爺爺回老宅去。”
白淺沫點了點頭,心里猜測到老爺子是什么想法。
這四幅畫,除了《春》是贈給唐老的之外,另外三幅畫還沒有去向。
老爺子癡迷收藏,這么好的機會,絕對不會讓外人占了便宜去。
“淺沫,今天你帶來的幾幅畫打算如何處理?”唐老最先開口切入正題。
原本畫展結束之后,他想單獨和淺沫丫頭談一談。
結果被這三個各懷鬼胎的老東西攪合了,他們硬是賴著不走。
眼看都快深夜十一點了,他們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精神,都比他還能熬。
實在憋不住,只能現在當場提起這茬兒。
主要是他太了解白老頭的尿性,他敢打包票,只要出了唐家展廳的大門,這三幅畫就不是夜白的所有物了。
老東西忍不住了!
顧老、秦老、白老三個老爺子鎮定從容的看向白淺沫。
“夜白這幾幅作品可以說是她的巔峰之作,淺沫,如何處理是要仔細考慮一下,私人收藏的話不夠專業,找一個合適又信得過的機構,我看比較合適。”唐老循序善誘。
就差沒說把這幾幅畫一起交給唐家打理。
即便自己不能全都收入囊中,成為當家收藏的名畫之首,絕對能讓唐家的名聲遠播海外。
白淺沫安靜坐在原地,感受到四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她低垂下眼簾,輕咳一聲。
“各位都是長輩,不如您幾位給我出一個好點子?”
她這是把皮球又踢了回來啊。
幾個老爺子個個都是人精,瞬間就明白白淺沫和稀泥的打算。
不,確切的說,是讓他們窩里斗。
這丫頭心里很清楚他們各自的打算,所以把難題重新丟給他們,誰都不服誰,自然就會產生矛盾。
唐老搶先道:“要不這樣吧,我唐家展廳其實一直想往收藏館來發展,而且唐家都是文物保護的先驅者,如果這幾幅畫交給唐家人保管,一定會將它們保存的完好無損,淺沫,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白淺沫淡淡掃過其他三位老爺子陰沉的臉。
如果眼神能殺人,唐老只怕早就被千刀萬剮了吧。
她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省得我操心,其實我對收藏畫作沒什么研究,放我手里存不了幾年可能就被丟到哪個墻角旮旯去了,之前練手的時候畫過不少作品,丟的丟,撕毀的撕毀,最后存下來的也就只有《千人圖》和《彼岸花》”
這口氣就像是價值上億的作品和不值錢的紙屑垃圾沒什么區別。
聽的幾位老爺子一陣心肝疼。
“哎吆吆,那實在是太可惜了,為了這幾幅作品能長久流傳下去,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打理比較好,我們唐家可以給你免費收藏這些作品,咱們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唐老笑瞇瞇看向白淺沫。
怎么看都像是微笑的餓狼,等待著小綿羊往自己陷阱里跳的感覺。
那表情就好像說:來吧來吧,到狼叔嘴里來。
“我不同意。”
“我也不贊成。”
“唐萬里,你可真夠無恥的。”秦老忍不住罵道。
三個老爺子幾乎異口同聲,眼神里明顯露出憤怒的神情。
唐老還試圖辯解:“這話怎么說的?在做的各位,還有誰在收藏上能比我專業?哼,如果有,那我唐萬里從此之后就不在這個圈子里混了。”
“唐萬里,哄騙一個小丫頭,你可真夠好意思的。”秦老憤怒斥責。
“夜白的作品現在是什么價值,你我心里都清楚,多少博物館想倒貼錢求她的一幅畫進入博物館展覽,都要像求爺爺告奶奶的求她,你說不收一分錢可真夠大度的,騙一個小孩子還行,可騙不了我們幾個人。”顧老爺子也憤憤不平指責道。
白老陰青著一張布滿皺褶的臉,夜白是自己的孫女,孫女的畫作自然最有資格收藏保管的是他。
所以,此刻他的心里最為氣憤,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寶貝被宵小之輩惦記上了。
“要說珍藏夜白的作品,在場的各位誰也沒我有資格,別忘記了,淺沫可是我的親孫女。”
哼,我們有這層血緣關系在,你們誰能比的了。
顧老咳嗽一聲,端起身前的茶盞,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
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白老。
“白老弟,這話我就不贊成了,淺沫還是我顧家未過門的孫媳婦兒呢。”
秦老靈機一動,也急忙跟著認親。
“哼,這么說淺沫還是我未來的外孫媳婦呢。”
“呵,你們一個個老痞子可真不要臉,合著要來一場認親大會了?”白老被氣笑了。
“淺沫和顧爵曄的婚事兒我看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秦琳今天那個態度,我可擔心自己的寶貝孫女如果今后嫁入顧家,會被你們當傭人使喚。”
顧老忙道:“白老弟多慮了,阿曄她媽在家里沒實權的,阿曄的性子你也是了解的,他媽根本那他沒辦法,他認定的人,誰都改變不了。”
提起自己那不爭氣的女兒,秦老自動忽略她。
“是啊,阿曄這小子有骨氣,絕對不會是媽寶男,淺沫嫁給阿曄,如果他媽敢欺負淺沫,我第一個不饒她。”
白老輕哼一聲:“咱們都是一腳邁入黃土地的人了,他們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就怕自己一閉眼,什么都幫不了我的乖孫女,讓她受了婆家的委屈。”
這番話說出來,并非是惦記孫女那幾幅作品,而是發自肺腑的一席話。
一把老骨頭了,他還能有幾年的活頭兒?
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后輩們都能幸福平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