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地方,只要出現了沒戴口罩的大明星,就一定會引來關注。
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知名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在校園里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認出了她,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
幸虧大家都只是掏出手機偷偷拍她,并沒有人上來找她合影,但是這種被所有人注視的感覺還是讓她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這下她終于明白之前溫夏說的“明星所要付出的代價”了,從她的歌大火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注定不能再和普通人一樣地生活了,看來日后的生活里,墨鏡將成為她的常規裝備。
開學前,選課老師將這個學期所要用到的書籍信息告知給了洛泉,開學后她只需要到校內書店進行購買就行了。
如果洛泉是學生協會的成員的話,在書店購書的時候還可以享受九折優惠,可惜她并不是學生協會的一員,但是因為她的身份,仍然享受到了特殊的待遇。
說是校內書店,其實就是負責此事的學生找一個空地搭一個棚子,非常簡陋。
洛泉來的時候前面排了十來個男生,原本她是想靜靜地排隊的,結果男生們一看是她,自覺又熱情地往旁邊一站,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怎么好意思呢。”洛泉尷尬一笑,并沒有動。
一個精瘦的男生高聲道:“我父親經常教我,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多讓著些女孩子!”
“對啊,這可是紳士該有的風度!”
“那可真是太謝謝了。”洛泉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紳士們這么熱情,她也就卻之不恭了。
省去了排隊的過程,洛泉走到負責售書的學長面前,輕聲道:“請幫我拿《日語日常口語》、《日語寫作》、《亞洲語言史》、《德語史》,謝謝。”
“稍等!”售書的學長穿著一件清爽的白襯衫,有些小帥,平時肯定也是學妹們憧憬的對象,但今天在面對洛泉的時候卻也變得如少年般局促和小心,胸膛里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亂撞,臉色也逐漸染上了一抹微紅。
“這是你的書,學妹。”白襯衫學長說話的時候腿肚子都在抽顫,他竟然叫了洛泉學妹,實在太刺激了!
洛泉倒一點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妥,刷完了卡,她從學長手里接過了書,道了句:“謝謝你,學長。”
洛泉已經飄然而去,學長則還垂頭發著呆,他在回味洛泉剛才從他手里接書時,指甲劃過他手指邊緣的感覺。
就感覺就像是塑料與皮毛發生了摩擦,輕微的靜電直擊他的心臟,令他遐想無限。
雖然只是低頭時的驚鴻一瞥,但他還是感慨萬千,因為她連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顏色。
恰好學校的廣播在這時響了起來,不知道是哪個學生點播了一首歌曲,正好是洛泉的《Firstlove》。
學長覺得他有些醉了……
“這么厚的書,可怎么讀得完啊?”洛泉費力將書舉到自己面前,四本書疊在一起比她腦袋還高,每天還只上兩本書的課,也不知道上學期是怎么學完的。
大一剛來的時候洛泉也是選的四門課程,除日語寫作和口語以外,還修了英語史和拉丁語史,厚度跟今天這四本差不太多,但“她”學完了,期末考試還拿了全系第四的好成績。
一想到這里洛泉就對曾經的她感到敬佩,同時心里也開始打鼓,害怕這學期期末會“原形畢露”。
因為是第一天返校,所以上午沒有課程,下午兩點開始第一節課——德語史。
上課的老師也挺有意思的,一個美國人在日本教德語史。
但這樣的情況在東京大學并不少見,比如法國籍教授上亞洲佛教思想課,美國籍教授上馬克思主義理論課,印度籍教授上英式英語課。
在一個世界名校中,有來自世界各國的教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越是深入了解,洛泉越是覺得東京大學里趣味真是無處不在。
她也專門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在東京大學里閑逛,想要好好欣賞一下校內的風景。
不過學校實在太大,加上時不時有男生上來問候搭訕,所以一個鐘頭的時間也沒逛出個所以然。
但她多少還是對東京大學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駒場校區里的綠化非常多,除了銀杏樹大道,其他種類的大樹也是隨處可見,而一棟棟西式的教學樓就掩映其中。
因為深受西方文化影響,日本大學里的樓房很多都有西方建筑的影子。
觀感上就像是哥特式建筑,圓穹尖頂,頂部是一排排高橢圓形的拱門,墻面上刻有精致的浮雕,乍一看讓人覺得仿佛置身于英國的校園之中。
到了深處新修的教學樓區則要好了一些,都是現代化的高樓,全世界基本都是這個風格。
當然,洛泉只逛了區區一個小時,東京大學還有很多秘密所在她都還沒發現,只能留等以后慢慢挖掘了。
到了飯點,洛泉用手機尋找到了食堂。
東京大學里有三家食堂,洛泉去的是最近的一個。
這家食堂非常明亮,外面正在做表演的學生不少,有跳街舞的,有唱歌的,也有直接把鋼琴抬到空地當眾彈奏的。
旁邊很多人都在圍觀,不全是學生,也有從外面進來的游客,正拿著手機相機拍照。
東京大學一直以來都對外開放,除了游客,平時還有很多修學旅行的高中生也會進來,瞻仰瞻仰他們學生生涯的終點。
洛泉和其他人一樣駐足看了一會兒,表演的學生很賣力,可惜水平都比較一般,不過作為愛好者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失去興致的洛泉扭頭就要進食堂用餐,迎面而來的兩個女生攔住了她的去路。
“抱歉,你是泉水桑嗎?”戴著眼鏡的女孩笑著問道。
“肯定是泉水桑,只有她才這么漂亮!”洛泉還沒回答,眼鏡少女的黑長直同伴就替她回答了。
洛泉點了點頭:“我的藝名是泉水,請問你們是?”
眼鏡少女興奮道:“我是東京大學愛樂社的社員,我叫神谷鈴音!”
“我叫宮野夏子,我也是愛樂社的社員。”黑長直說道。
“你們找我是想讓我加入音樂社?”洛泉一臉可惜地道:“可是我已經加入學校的語言研究社了,雖然我們那個社團平時沒有任何活動,但是如果想退的話應該還是很麻煩的。”
說起這個語言研究社洛泉就覺得憋屈,她以前的性格一直都很悶,高中三年除了純子一個朋友都沒有,不合群就是她最真實的寫造。
但在日本,一個人如果不合群那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因為日本人大多有著從眾心理,從穿著到參加社團活動,所有大小事都追求統一,不能有其他的意見。
而一個人不合群就說明他與“正常人”格格不入,說明人品有問題,不是什么好人,會被視作怪人。
而這樣的人在學校里經常會受到同學的孤立與歧視,這也是洛泉以前常遭到女同學欺負的原因。
到了大學以后,洛泉不想這樣的事再發生到自己的頭上,所以硬著頭皮加入了一個社團,但因為性格使然,她最后加入了一個全校最冷門,社員也最少的社團,那就是語言研究社。
這是一個連本專業學生都不想加入的無聊社團,整個社團算是新加入的洛泉才六個人,剛好三男三女。
洛泉永遠都記得自己第一天到社團活動室時的場景,在一間狹窄的房間里,五個學生伏在一張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書,旁邊還鋪滿了紙,有很多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連語言學教授都看不懂的文字。
五個社員只有男社長抬頭望了她一眼,只是說了句:“我們在創造語言,你要加入嗎?”
洛泉頭皮發麻,沒有接話。
男社長也沒生氣,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果然,一般人還是理解不了我們,不愿意的話就走吧,記得把門帶上。”
說完就繼續埋頭在紙上寫寫畫畫,再也沒理過洛泉。
后來洛泉就再也沒去過社團活動室,社長也從來沒聯系過她,她這個社員的身份也算是名存實亡。
但按理說社長那邊應該還沒有取消她的社員身份,但她也懶得再去找社長一趟,耽誤大家的時間,所以也就一直這么拖著。
現在突然有音樂社的社員來找她,說實話她還是挺心動的,可惜她暫時還入不了。
不過洛泉想錯了,兩個愛樂社少女并不是來挖角的。
神谷鈴音解釋道:“我們是想讓你在駒場祭的時候,代表我們愛樂社參加比賽!”
“比賽?”
宮野夏子點頭:“今年的駒場祭會舉辦一場全國范圍內的大學生歌唱比賽,到時候電視臺都會來進行轉播,聽說有幾個大學的參賽選手都已經出道了,實力很強,我們怕不是對手,所以想請身為同學的幫忙。”
“原來是讓我當打手啊。”洛泉感興趣地笑了笑,點頭道:“這個忙我可以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