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袁福通三妖在看到吳龍死于鐵嘴神鷹口中之后,便徹底失去了再戰下去的心思,連忙趁亂逃脫,帶著殘兵敗將一邊躲避隨后而來的追殺,一邊朝著北海軍大營的方向逃亡。
他們三更天出來劫營,如今經過一番廝殺,天色已經微微亮,就在三人領著叛軍沿著官道撤退的時候,卻在微熹的晨光之中看到前方的道路上有一支人馬一字排開攔住了去路。
那隊人馬人數并不多,大約只有兩三千人左右,打著“蘇”字大旗,正是聞仲派出來斷劫營叛軍后路的冀州侯蘇護所帶領的三千人馬。
看到前方攔路的三千精兵,袁福通三妖也是大驚失色:“這里怎么會有一支人馬?”
不過,三妖畢竟是生性兇悍之輩,他們看到蘇護這一支人馬并不多,于是朱子真也是心一橫,大喝道:“前方攔路人馬不多,兄弟們,跟我殺過去!”
聽到朱子真這么一喊,袁福通和楊顯也是反應了過來——雖然他們劫營失敗了,但是前方這支人馬看上去也就兩三千人,又怎么能攔得住他們?
想明白了這一點,袁福通和楊顯也是呼和著跟著朱子真一起沖殺了上去。
三妖身后的叛軍雖然因為劫營失敗而士氣萎靡,但是此刻看到主將如此勇猛也是勉強打起了精神跟著沖了上去。
冀州軍陣中,蘇護看著想要拼死一搏的叛軍,也是急忙命令左右道:“眾將聽令,莫要走了一個叛軍!”
說完,他也是帶頭拍馬迎了上去。
三千冀州精兵以逸待勞,雖然是以少敵多,但心知對面都是潰逃的亂軍,當下也沒有什么畏懼,紛紛朝著前面的叛軍沖了上去。
然而袁福通三妖雖然在聞仲和崇黑虎手里吃了虧,但畢竟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一個接觸便是殺得冀州兵人仰馬翻。
可就在他們三個準備擒賊先擒王,斬首冀州侯蘇護的時候,一名騎著金睛獸,手持降魔杵的大將卻是從蘇護身邊沖了出來:“鄭倫在次,叛將受死!”
看著鄭倫手中降魔杵,胯下金睛獸,袁福通心里也是一跳。
這攔路的冀州軍里面怎么也有修行中人?
不過他們此刻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加上他們覺得鄭倫估計也比不上聞仲和崇黑虎,他們以三敵一勝算還是挺大的,于是他們還是朝著鄭倫殺了過來。
然而,鄭倫這廝不講武德,他一看對面有三個人,便想著先下手為強,還沒等袁福通三人靠近,他便伸頭一哼,只見兩道白光從他的鼻孔之中噴出,沖在最前面首當其沖的朱子真躲閃不及,直接被那兩道白光擊中,連半點反應沒有就直接跌落在地。
只能說,袁福通三妖的真實修為肯定是比鄭倫高的,若是雙方真拉開架勢打一架,就算是一對一鄭倫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此刻袁福通他們剛吃了敗仗,又被聞仲、崇黑虎領兵銜尾追殺,正如那驚弓之鳥,內心惶惶,而鄭倫又不講武德,一上手就是殺手锏,再加上九州結界之下修為的差距也被極大的抹平了,就算是修為高的修士一不小心也會翻車,正是這種種巧合之下,才讓朱子真一個照面就倒了。
而跟在朱子真身后的袁福通和楊顯看到這一幕,正常情況下應該是趁機沖上去,就算不能擊殺鄭倫,也要把他擊退,但是前面也說了,這兩人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因此他們一看朱子真就這么倒了,兩妖互相對視一眼,居然直接丟下朱子真不管,轉身就朝著官道兩邊的山林竄去。
兩妖一逃,本就士氣低落的叛軍自然也跟著潰逃,接下來輕易就被冀州軍殺散,踩踏而死的跪地投降的不計其數。
至于朱子真,則是被鄭倫驅著金睛獸上前一降魔杵就結果了性命。
蘇護看到這一幕,也是大感欣慰:“多虧了鄭將軍,否則本侯指不定就讓這幾個妖孽給突圍了。”
聞言,鄭倫也是謙虛的對著蘇護拱了拱手:“侯爺客氣了,末將職責所在,不敢居功。”
兩人互相客氣了一下,也就開始繼續絞殺叛軍。
沒過多久,聞仲和崇黑虎領大軍追上來,得知蘇護不僅打散了叛軍,鄭倫還斬了一個妖孽,也是大感欣慰。
因為叛軍經過蘇護這一截殺,已經徹底被打散,剩下的叛軍都是沿著兩側的山林逃跑,也不好再繼續追殺,于是聞仲便命令大軍回營,然后又命令自己的兩個弟子吉立、余慶領一支人馬去接應恩州侯鄭度,防止逃脫的叛軍在發現大營被攻占時狗急跳墻。
而另外一邊,因為此番叛軍劫營主力盡出,恩州侯鄭度也是輕易便攻下了北海叛軍的大營。
四妖當中殘存的袁福通和楊顯在領著數千殘兵回到大營后,卻發現大營也被恩州軍給占了。
經過了鄭倫的教訓,已經徹底成了驚弓之鳥的袁福通和楊顯擔心恩州軍中也有什么能人異士,當即也不敢再回大營,而是灰溜溜的帶著幾千殘兵敗將繞過大營,朝著孤竹國撤離。
劫營這一戰他們兵馬盡失,如今只剩下這幾千殘兵,就算想要再戰,也得先回北海重整旗鼓了。
而隨著袁福通和楊顯撤走,這一戰也算是徹底落幕了。
十萬北海叛軍被聞仲一戰而定,可謂是充分體現了這位老太師的本領。
當然了,悄悄摸摸的跟著聞仲過來的葉逍自然也全程圍觀了這一戰。
但是怎么說呢,大軍交鋒也就算了,畢竟是凡人之間的廝殺,看個熱鬧也就行了,但是袁福通四妖和聞仲幾人的交手卻是讓葉逍看得索然無味。
不管是聞仲獨戰四妖也好,還是后面的崇黑虎橫插一腳也罷,亦或是最后的鄭倫陣斬朱子真。
這些人交起手來,總給葉逍一種看小孩子打架的感覺。
他很想問一問,就算有九州結界的壓制,你們也不用這么節省法力吧?
這些人打起架來基本上是能近戰就近戰,不到萬不得已什么神通法術法寶一個都不用的作風屬實讓他看的沒意思。
話說回來,他現在也在九州結界下,怎么他就沒感覺到有什么問題呢?
當然了,自從九州結界設立之后,他也的確沒在九州結界內跟別人動過手就是了。
其實前陣子他阻攔靈吉還有彌勒的時候,本來是想借機活動活動手腳,順便也想體驗一下在九州結界之下跟人交手到底會受到什么程度的壓制,誰知道靈吉和彌勒居然都慫了,以至于他還是沒有動手的機會。
心里無聊的嘆了口氣,不過葉逍倒也看得開。
反正隨著接下來局勢的發展,他遲早有動手機會的,這倒不必急于一時。
只是,一想到太乙金仙境界,還有國運加持,理論上跟大羅金仙也沒有多少差距的聞仲居然還要拿著金鞭抽人,這就讓葉逍很猶疑——畢竟他現在也就是個大羅金仙。
真等到他跟別人動手的時候,他不會也需要提著劍砍人吧?
那多掉價啊!
聞仲大勝袁福通,十萬北海叛軍被一戰而定的消息傳來,整個大商上下頓時歡呼雀躍。
原本因為鎮國武成王黃飛虎之死而變得有些凝重的氣氛頓時變得舒緩起來。
還以為那北海叛軍能有多厲害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嗎!
雖然武成王死了,但是咱們還有老太師啊!
老太師戰無不勝,對付區區北海叛軍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朝歌城中,一直緊繃著神經的帝辛也是松了一口氣。
只要聞仲還能打,王室的權柄就不會丟。
而就在這舉國歡慶的時候,老丞相商容也是在朝會上向帝辛提了一個建議——去女媧宮上香祈福。
“上香祈福?”
朝堂上。
聽著老丞相商容的提議,滿朝文武大臣均是神色古怪。
整個大商朝誰不知道,老丞相商容就是佛門在朝堂上的代言人。
而佛門要傳播自己的信仰,自然會打壓類似于女媧廟、三皇廟、三祖廟這一類人族自身的信仰崇拜。
事實上,自從佛教成為了大商的國教之后,在人族,起碼在商王朝的直接通知范圍內,女媧廟,伏羲廟、神農廟、軒轅廟之類的寺廟香火明顯已經減少了很多。
時至今日,這些廟宇很多也就是勉強維持著罷了,根本比不上佛家廟宇的香火鼎盛。
可是今天,老丞相商容居然在前方傳來捷報之后,不提議讓帝辛去佛寺燒香拜佛,而是去女媧廟上香祈福?
今兒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吧?
對于老丞相商容的提議,滿朝文武心生不解,帝辛自然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也同樣沒有理由可以拒絕。
略作思索,帝辛便道:“既然老丞相都如此說了,那便依老丞相所言,傳令讓下面準備,明日孤親往女媧廟上香祈福。”
帝辛命令既下,這事也就算是這么敲定了。
第二天一早,帝辛便帶著滿朝文武,前往女媧廟上香。
而他們要去的女媧廟,沒有任何意外,自然便是妺喜三妖居住的那座女媧廟。
帝辛車架到了女媧廟,隨行護衛兵馬當即清場。
不過,說是清場,但是如今女媧廟香火稀薄,其實本來也就沒什么人來祭拜,這些宮廷禁衛也只是照例行事罷了。
等到隨行護衛清場完畢,確認女媧廟內外沒有任何安全隱患了之后,帝辛才帶著滿朝文武進了女媧廟。
大軍圍廟,居住在里面的妺喜三妖自然不會沒有察覺。
不過,妺喜本來就在等著這一天,自然不會有什么意外。
那日葉逍走后,隨后而來的黑衣人已經交代了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只需要跟著劇本走下去就可以了。
就如同當初在軒轅廟偽裝成老廟祝一般,這一次妺喜依舊偽裝成了一個年邁的廟祝來迎接帝辛。
女媧廟正殿前,看著走進來的帝辛一行人,妺喜也是漠然上前行禮道:“老朽參見大王。”
因為隨行護衛已經提前做好了安全工作,所以帝辛也不擔心面前的這個老廟祝有什么威脅,便隨口問道:“你就是這里的廟祝嗎?”
妺喜點了點頭,淡淡道:“回大王,這女媧廟只有老朽和兩個童兒,平日里打理維護一下廟宇,所以老朽也算是這里的廟祝了。”
聽到妺喜這么說,帝辛也是不禁有些唏噓。
堂堂女媧廟,人族圣母女媧的廟宇,居然只有一個老嫗帶著兩個小童打理,而那些佛門寺廟卻一個比一個的香火鼎盛,這還真是諷刺啊!
沒有再說什么,帝辛只是淡淡道:“帶孤進去上香吧。”
妺喜點了點頭:“大王里面請。”
帝辛帶著文武群臣進了大殿,妺喜也是遞上檀香。
帝辛先是上了一炷香,緊接著商容、比干、楊任等文武大臣也是紛紛跟著上了一炷香。
上完香之后,眾人便在大殿里默立祈福。
片刻后,眾人祈福完畢,帝辛或許是因為有所感觸,所以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轉身對著一眾文武大臣道:“爾等先退下吧,孤一個人再在這里待一會兒。”
聞言,以老丞相商容為首的一眾文武大臣也是應聲退下了。
于是大殿里就只剩下了站在女媧像前面的帝辛,以及默默站在一邊伺候的妺喜。
看著面前的女媧像,帝辛長嘆一口氣,心里也是默念道:“圣母保佑,愿我大商千秋萬載,愿老太師平叛凱旋,愿孤能鎮壓佛教,重振王室威嚴。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孤一定讓全國大興女媧廟,讓圣母香火鼎盛,綿延不絕。”
祈愿完畢,帝辛也是準備再上一炷香。
見狀,站在一邊的妺喜也是拿出一炷香奉上。
然而,帝辛想去拿香,妺喜又想把手中的香給他,兩人動作都有些快,于是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起。
這一撞不要緊,妺喜臉上的障眼法卻是被這一撞給破了。
一瞥驚鴻。
帝辛雖然拿到了香,但卻已經忘記了上香。
他現在腦海里全都是那一瞥。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