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請到老黃,許爽很是失落。說:“既然黃叔你自己要開飯館,那我就不多說了,祝你生意興隆。”
老黃反有點內疚,連說對不起。
宋輕云心中一動,突然問:“老黃,你收徒弟不。既然你有這么好的手藝,不如傳授幾招給許爽?也不用幾招,學一道招牌菜就成,一招鮮,吃遍天嘛!許爽,你想學做什么菜,給老黃說,他絕不藏私。”
老黃呆住:“這…”
許爽哈一聲跳起來:“我怎么沒想到這個,哈哈,宋輕云你這個主意真妙,等等我…”說罷就一道煙跑了。
宋輕云又和老黃兩口子說了半天話,黃明就光著滿是稀泥的腳回家,喊他也不答應,直接進屋把門關上。
老黃兩口子面上都露出擔憂而傷感的神色,不過,許爽回來后有把他們逗笑了。
許爽提了一口大塑料口袋,里面全是零食,還有幾大瓶可樂,說這些茶食是給老黃的拜師禮。這丫頭倒懂得禮節,已經徹底紅石化了。
老黃:“好吧,許爽今天晚飯就在我家吃,我教你做芋頭燒鴨子,宋書記你也來。”
宋輕云說不了不了,我等下還要進城,要在單位上兩天班呢!
等到宋輕云上完班,再次回到紅石村,老黃有找到他,苦惱地說許爽實在沒有做菜的天分,教不出來。
我們的小宋書記驚問究竟是怎么回事,老黃回答說,許爽這姑娘是聰明,什么東西一看就回立即就能上手可做出來的菜總是少點意思。就拿家常菜中的炒肉絲來說吧,工序都對肉絲切得也細模樣也好看。但咬進嘴里就是不鮮,肉也柴。
至于芋頭燒鴨子反正那肉總帶著一股腥膻味,不香。
老黃抓著頭很煩惱:“真是邪了門兒了都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做得不對實在是教不出來了,宋書記我對不起你。”
好的廚師就算再普通的食材在他手里都能做出花兒,化腐朽為神奇。許爽卻好,再好的食材落他手里都能做得難以下咽化神奇為腐朽。
宋輕云也沒有辦法,只得道,天才靠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奮和百分之一的天分,而這百分之一的天分卻是決定因素。看來,這許爽是真的雕琢不出來了。
老黃又說這兩天許爽家的館子更是一個人都沒有。她心中一急,就開始罵娘還跟陳中貴吵了一架。好在陳中貴成天樂呵呵的,也不在意。
許爽臉上的燎泡更大了看誰眼睛都是紅紅的。別人惹不起她,都繞著走。
宋輕云嘆氣:“客棧投資這么大換誰也急。”
普通人家一下子拿出六萬塊本錢那是需要馬上見到效益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窮,貧困家庭沒有試錯成本。
對的,其實一般人的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烈日驕陽暴風驟雨,哪有那么多精彩風景。
有的只是一日三餐,有的只是普通日常。
這才是真實的生活。
而我們生活中的煩惱大多是因為個人財務出現問題。
裴娜也在為錢的事情而頭疼。
她們的菜市場終于開始拆遷了,鬼知道將來要開發做何用。這里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自然不可能永遠做農貿市場浪費資源。更何況,這里的衛生比較夠戧,蒼蠅漫天,污水橫流,附近的居民早就滿腹怨言了。
正如裴娜以前和許老太太太說過的,W市又不止這處菜市場。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不了換個地方混生活。
一大早,裴娜就在門市里忙碌開了。她借了一輛三輪車,把門市里的物件一車車往家里搬。
別看她平日里風風火火很精干的樣子,但自從上次做了肌瘤手術之后,感覺精力一日不如一日,跑得幾趟,頓覺得精神委靡,就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胖大海一邊歇氣。
旁邊賣魚的紅鼻子老何兩口子也在忙碌,他們門市里的東西簡單,也就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剩下的就是殺魚刀,根本就不費精神。至于里面砌的養魚池,那玩意兒也帶不走。
于是,老何就叼著一支香煙過來幫忙:“裴娜,門市的事情說好沒有?現在搬遷的販子實在太多,但凡有個好的口岸,搶手得很,別下手遲了,叫別人占去。”
說起門市,裴娜已經有點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潤:“已經說好了”
老何的婆娘連聲說好好好,那咱們就做鄰居了。一塊兒處了這么多年,真要分開,還真舍不得,我還打算跟你做一輩子的姐妹呢!
裴娜:“說起那門市,還是你們給的消息,這事真是要謝謝了。前一陣子我錢不趁手,湊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湊夠。昨天已經和房東談好,給了兩千塊定金。放心好了,咱們這是又做鄰居了。”
那間門市頗大,每年租金三萬,要一口氣交三年。
裴娜手上也沒有錢,只存了一萬塊,加上婆婆手頭的六萬,還差兩萬。沒辦法,只能去借。
這段時間,她把親戚朋友都找遍了,可說是抹了臉不要,才把剩下的部分籌齊,不禁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對于去新的菜市場,她還是很期待的,據說那邊的生意不差,一年三萬的房租已經賺得回來,自己和婆婆吃飯的問題應該是解決了。
老何婆娘:“那就好,那就好。咱們做隔壁,有人在我這里買了魚,順手從你店中買點藿香蔥子什么的也方便。對了,你搬地方的事情跟陳中貴說沒有?”
“我為什么要告訴他,他跟我又有什么關系?”裴娜臉色不好看,冷冷反問。
老何婆娘嘿嘿笑道:“人家陳中貴是耗子別手槍——起的是打貓心腸——他對你有想法,全市場的人都看得出來,我說,其實人也不壞,合適就嫁了吧!女人嘛,總得要找個伴,將來老了,身邊還有人給你端茶倒水照顧著。裴娜,你身體不好,屋里真的需要一個男人。”
老何呵斥自家婆娘:“你亂說什么,搞得大家不高興。”、
他婆娘嘀咕:“我是說得難道有錯,許爽跟裴娜關系又壞,將來怕是指望不上。實際上,現在這年頭,兒女真的靠不住,還得靠自己男人。老何,你就是我最要緊的,在我心目中你比兒子靠譜多了。”
老何得意:“那是,我誰呀,我最有責任感了。”
老何婆娘:“裴娜,許爽是不是去陳中貴那里,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你還真的跟人打個電話,說你搬門市了,他們也好過來找。你一個人過得也不容易,有陳中貴送菜過來也能貼補一些。”
裴娜頓時翻臉了:“你這話說得好象我裴娜占人陳中貴便宜式的,我是那樣的人嗎?他陳中貴算什么,我一萬個瞧不起,要想讓我和他在一起,這輩子別想,下輩子也別想。我問你,陳中貴是你什么人,這么幫他說話,要嫁你嫁。”
老何婆娘怒了:“什么要嫁我嫁,我和老何都結婚三十年了,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裴娜,你在口中噴糞,老子對你不客氣。”
兩人平日情同姐妹,但為了一句話就惱了,可見挺塑料的。
老何一看不好,忙把忿忿不平的婆娘拖開。
“什么人呀,我的事情你管得著嗎?裴娜哼了一聲,繼續埋頭清理東西。
所有物件終于清理完了,最后拉了一車,剛騎到菜市場大門口,就被人喊住。
“裴娜,你找好門市了?“
裴娜回頭一看,原來是賣米花糖的老劉,就回答道:“找到了。“
老劉:“哪里?“
“我不告訴你,你也管不著。”裴娜哼了一聲。
“真是無情啊!”老劉笑道:“那就是沒找著了,聽說你一直沒有籌夠門市錢。”
裴娜怒了:“我有錢沒錢關你屁事,你又不借我。”
“我倒是想借,可我的錢都被婆娘收走了,連煙錢每天都得問家里要。”老劉突然正色道:“裴娜,如果你的攤子實在興不起來,不如來我店里幫忙,就幫熬熬糖果什么的,你的手藝我是信得過的,比我還好,工資嘛,好說。”
老劉家是做米花糖的,花色品種也多。有米花糖、花生糖、核桃糕、絲絲糕、油果子,都是傳統小吃。裴娜以前時不時跑他店里嘮嗑,隨手幫一下忙。一來二去就學會了,做出來糖果比老劉還好吃。
裴娜心情不好,唾了他一口:“我去店里幫忙,你婆娘還不把我打死。算了,我可不想討閑話。”
老劉涎著臉笑道:“我會處理好你們之間的關系的。”
老劉其實不老,今年才三十七。大約是在作坊里整日煙熏火燎的,出老相,別的女人也看不上他,一口氣實力單身到去年。
他原本是喜歡裴娜的,覺得這位姐姐長得好看,白白凈凈挺旺夫,便去癡纏。無奈裴娜也嫌他長得實在丑,相白比之下,陳中貴雖然土氣,但仔細端詳,老帥老帥的,也順眼。
后來,裴娜不是做了手術不能生育嗎,老劉就退卻了,說,人總是得有個孩子才好,不能生娃的女人要來做什么。
于是,他拿出二十萬彩禮,托人從外省介紹了一個對象,又飛快地結了婚。
那女人家境貧寒,見老劉經濟還可以,自是愿意。剛開始得時候好有點唯唯諾諾,三月份的時候懷孕了。于是,老劉婆娘翻身做主人了,把持了家務,經常把老劉罵得狗血淋頭。看到裴娜這個老劉的夢中老情人,也是橫眉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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