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涼風吹過悶熱的城市,將這個飽受高溫折磨的大都市解救出來。
隨后天空被烏云籠罩,沉悶的雷聲隱隱作響。
電光閃動,似乎在醞釀著什么,黑暗里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在十二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好似接到了某個信號,天空之中陡然誕生數道貫天徹地的巨大雷樹,命中了城中數個電力樞紐中心,緊接著多處設施紛紛因為過電保護而自動斷開。
自城市中心開始,燈火熄滅,黑暗快速籠罩了這座城市,只剩下那些熒熒的綠光標識和紅色的警示燈。
咔嚓——轟隆隆…
巨大的響動將王仲哥從夢境中喚醒,隱約間,左眼的脹痛讓她難以忍受,紛雜的信息涌入了她的腦海,讓人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迷迷糊糊的想要伸手去摸床頭燈,但是手伸到了一半就頓住,渾身陰冷如墜寒潭。
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微微虛著眼睛看過去。
昏暗的房間中,一個黑影正坐在她的窗邊。
王仲哥睡覺沒有拉窗簾的習慣,而且又是在頂樓,她很喜歡窗外的夜燈照進屋中的朦朧感。
可是現在,窗外沒有了往日徹夜不眠的燈光,反而不時的閃過一道道白光,將坐在她窗邊的那個身影照亮。
是侯老師!
王仲哥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眼睛瞇縫起來,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沒有叫出聲。
她面帶微笑,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好似精致的陶瓷娃娃,欣賞著只有她才會懂的話劇。
“你醒了?”
王仲哥渾身一顫,伸手去揉自己脹痛的左眼。
此刻左眼已經微微發燙,火辣辣的難受,佯裝剛剛睡醒一樣迷糊道:“我…又說夢話了?”
前兩次,侯老師都說聽到他在說夢話,因此進來看看。
侯雅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你聲音在發抖。”
王仲哥猛地一哆嗦,然后顫抖著手將身體撐起來:“你、你嚇到我了…”
說著話從枕邊拿起一樣東西起身下了床,一步就到了門邊去按開關,連按三下卻只聽到咔咔的聲音,點燈沒有一點反應。
窗外電光閃過,而后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中。
“似乎是雷暴天氣讓電力陷入了癱瘓狀態。”侯雅素好整以暇的緩緩站起,窗外突然閃過的電光似乎在證明著她的話,但是也讓她的身影更加的黑暗。
王仲哥心臟咚咚直跳,二話不說就往客廳跑去,在路過玄關的時候猛地砸向了亮著紅燈的緊急報警撞擊,但是卻沒有任何警鈴聲響起。
“呵呵呵呵…”她的動作引得侯雅素一陣發笑,“沒用的,警鈴早就被我拆掉了。”
王仲哥已經跑了門口,不停地按壓門把手,但是把手上卻被一根根細細的白色絲線纏繞著,根本無法打開。
“現在——”侯雅素的聲音變得尖細而陰冷,“你是我的了。”
那聲音宛如蛇類沙沙的吐著芯子,讓人頭頂麻到腳心。
黑暗之中,那團陰影已經從臥室來到了客廳的入口。
王仲哥猛地轉身,抄起門邊的雨傘對準了侯雅素,顫抖著說道:“你…你不是…侯老師…”
“呵呵,是與不是,又如何呢?”
侯雅素慢慢的走到客廳窗邊的大落地窗前,開始從脖子上抓扯,借著接連不斷的閃電光亮,王仲哥看到她竟然從臉上撕扯下來一塊紗巾一樣的東西,而原本屬于侯老師的面孔,則變成了一張猙獰的臉!
扯到耳后的大嘴,尖細的牙齒,堆疊著褶皺的蒼白的臉。
王仲哥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這宛若恐怖片中才會出現的畫面,就這樣在她面前出現!
閃電再一次閃過,但是這個怪物卻又把那張紗巾戴在了臉上,重新變成了“侯雅素”。
“你應該早點察覺到,不過現在…這一切都晚了。”
王仲哥咬著牙,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身體還是忍不住的抖動,微微側身,從門口茶幾上拿起來煙灰缸攥在手中。
“仲哥,你為什么不帶我給你買的那些東西?”
侯雅素突然問了這么一個奇怪的問題,問的王仲哥都是一愣。
但緊接著,侯雅素略帶惋惜的說道:“可惜…我本來想要,一件首飾類的遺物,你的遺物。”
遺物?!
王仲哥戰栗不已,幾次開口都沒能出音,最終從嗓子里擠出來幾個字:“你…你要干嘛?”
“呵呵呵~”侯雅素掩嘴一笑,“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我的能力,‘糖果屋’啊~”
“!!!你監聽我!”
恐懼到極致就是憤怒,此刻王仲哥在接連不斷的恐懼下喪失了理智,手中的煙灰缸直接砸向侯雅素:“糖尼瑪!”
這煙灰缸是裝飾用,全金屬打造沉穩無比,被她丟出的時候帶著破風聲,可是侯雅素連躲都沒有躲,那煙灰缸就這樣停在了她的面前。
上面,一根根白色絲線將煙灰缸定在了她的面前,同時,王仲哥也被一根根絲線捆住,呈“大”字吊起。
“好啦~你也養的白白胖胖,現在~用餐時間到嘍~”
侯雅素笑著,繞過半空中的煙灰缸,露出猙獰的微笑。
王仲哥拼命掙扎,可是那細細絲線卻無法扯斷,只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勒痕,看著慢慢靠近的怪物,她抓扯著那些絲線的同時怒吼道:“你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侯雅素沖后腰抽出來一把銀晃晃的細長菜刀:“去地獄問佛祖吧!”
說罷舉起刀子就要扎下去。
“啊——”王仲哥慘叫一聲閉目等死,雙手死死抓住那些絲線。
可是預想中的痛苦沒有到來,王仲哥緩緩的睜開一只眼睛,卻看到侯雅素停在了用刀子往下扎的動作沒有繼續,而且她的身上,也纏著一道道白色絲線,阻止她繼續行動。
她又鉚足了力氣嘗試了幾下,惡狠狠的說了一句:“該死的副作用!也罷,讓你死個明白!”
說完她收勢,身上的白色絲線也消失不見。
侯雅素轉身拿過被定住的煙灰缸,一下將落地窗砸個粉碎,緊接著連續不斷的沉悶雷聲就充滿了這間隔音效果不錯的房子。
接連不斷的巨大閃電瘋狂洗禮著大地。
好似天地之間生出了無數的雷樹,正在向世人展示它們的偉力。
怎么回事?這末日一般的災難景象是怎么回事?!
淡淡的臭氧味道順著窗戶鉆了進來,刺激著王仲哥的腦海。
“你們的世界已經完了,正在遺跡化!而我!正是從另一個遺跡來到這個世界的‘災難行者’!”
遺跡化?王仲哥下意識的再次看向窗外,她還沒有明白過來,左眼突然間脹痛的讓她難以忍受,慘叫出聲。
“偵查類的能力?切,廢物!”侯雅素似乎很不開心,深吸了一口氣:“要不是為了你這個苗子,我怎么會費盡心機把這個老女人給搞定?你的潛能真是太棒了,再多給一些時間,肯定能讓你進化出最好的能力!收獲最棒的遺物!結果…切!”
“早知道,就把丁茜那個丫頭騙過來了,那可是一個超棒的‘靶點’,一定能吸引來不錯的‘獵物’!”
說罷,她一臉獰笑的走來,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刀刃:“好啦,廢話說完了,你該上路,成為我的養料了!”
一邊走過來,她的身體越發佝僂、怪異,好似深淵之中爬出來的怪物一樣。
時間!再拖延一些時間!
快動腦子啊王仲哥!
突然間她腦海里靈光一現——剛才阻攔它的絲線,和“副作用”?!
“什么是能力?遺跡化是什么?你為什么要我的‘遺物’!”只要在給她一些時間!
王仲哥死死的抓著那些絲線,手腕上已經滲出了點點血跡。
怪物手持利刃向她撲來,但是卻在半路上再次被絲線攔住,惱怒的她狂亂的揮動手中的刀子,卻最終不得存進。
怪物惡狠狠的盯著王仲哥,口中的涎水滴滴答答的流下:“一個文明走到了盡頭就會被遺跡化成為一個遺跡,之前各種災難就是征兆,但是看來你們世界最終的災難是‘雷暴’。災難清洗開始后,人類會進化出來各種不同能力。進化出能力的人會同時得到一件自己的‘遺物’,同樣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你…”王仲哥本來還想繼續拖延一些時間,但是一根根細絲一下將她的下巴和腦袋纏上,甚至嘴唇和牙齒上都被細絲捆住了。
怪物呲著牙齒:“本來想要留下你的小臉蛋當作我的新皮,但是現在…嘿嘿嘿…”
怪物高高舉起手中的刀子,兩只眼睛如同青蛙一樣從眼眶之中突出來,胡亂的看向四方:“該我吃點心了!”
閃電在窗外亮起,王仲哥絕望的看著那把細刀扎向自己。
滾燙的鮮血從脖頸之中噴灑,絕望的慘叫在這末日圖景之中格外搭配;
銀色的刀刃繼續扎下去,聽到軀體破碎的聲音;
鐵銹味道充盈著鼻腔,宛如最美篇章里面的奏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