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不是開玩笑?!
許七安很想拎起趙守的胸襟,大聲質問。
很早以前許七安就知道儒圣封印巫神和蠱神,但封印佛陀,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從來沒有人說過這個。
即使他現在已經足夠強大,接觸到很多高層次的修士,就連一宗道首洛玉衡都和他雙修過了。
可在今天之前,依舊沒有人向他透露過任何相關情報。
“也許,不是沒有人向我透露,而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許七安腦海里靈光乍現。
當今知道這個隱秘的,除了佛門,恐怕只有趙守這位儒家的最強者這與品級無關,而是趙守繼承了儒家,當然也就繼承了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秘密.........許七安借此展開聯想,忽然明白了許多以前想不通的事。
“根據白姬轉述萬妖國公主給我的情報,五百年前,佛門幫助武宗篡位,曾有菩薩死于初代監正之手。當時我竟然沒有質疑佛陀為什么不出手阻止。。
“一品的高手,在任何勢力中都是極為珍貴的,甚至是扛把子的存在。哪怕佛門高手如云,也經不起這樣的損失。
“另外,三百年前,大奉背信棄義,儒家滅佛。佛陀同樣沒有出手。原來如此,原來祂早就被封印了。”
許七安瞬間想到了很多,問道:“儒家當年滅佛,就是因為這層原因?”
如果儒圣封印了佛陀,那么儒佛兩家的關系,可想而知。
“你可以這樣認為。”趙守喝著微微苦澀的香茗。
“不對!”許七安突然想到了什么,連連搖頭:
“如果佛陀被封印了,那五百年前的甲子蕩妖是怎么回事,我聽說萬妖國主九尾天狐是半步武神,戰力滔天,連菩薩都不是對手。
“最后是佛陀親自出手,將她磨滅。倘若佛陀已經被封印,那么是誰殺的萬妖國主,是誰滅的萬妖國。”
趙守輕輕搖頭:
“個中詳情,我不知道。這應該是佛門最大的秘密了。”
許七安頓時無比失望,沉吟許久,試探道:
“我此次游歷江湖,去過一趟雷州,與佛門產生了不少交集,發現一件很值得探究的事。
“雷州三花寺有件法寶叫浮屠寶塔,它的主人是法濟菩薩。這位菩薩消失了三百多年。
“院長覺得,此中有何內幕?”
法濟菩薩消失三百多年,佛門的琉璃菩薩外出尋找數次無果。
這里頭的幾個點很有意思:
法濟菩薩去了哪里?是什么原因讓他不再返回阿蘭陀?或者,他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無法回佛門,也無法被找到。
那么,又是什么樣的存在,能困住一品的菩薩。
趙守想了想,語氣嚴肅道:“寧宴,我是一個讀書人。”
“什么?”許七安沒聽懂。
“算命的事我不會。”
許七安當即略過這個話題,拋出另一個疑問:“道尊,是不是也被儒圣封印了?”
趙守搖頭:“道尊是超品強者里最神秘的一個,祂成道于上古時代,在儒圣還沒出生的年代里,道尊就已經消失了。”
這樣的話,道尊的消失另有隱情,這絕對和天宗的天尊神秘消失有關許七安念頭一轉,斟酌道:
“會不會已經隕落?”
“不排除這個可能。”趙守一副討論學術的姿態:
“目前所知,除我儒家外,超品強者壽元幾乎無窮無盡,不可能自然死亡。
“但道尊消失數千年,沒有任何關于他的痕跡。
“曾經有一位前輩分析,道尊當年遇到了某種無法度過的劫難,為了活下來,他被迫一氣化三清。”
許七安發表自己的看法:“這個猜測具備相當大的合理性,一氣化三清,只要有一個化身存活,就能不滅。鎮北王就是個例子。”
趙守沉聲道:“但他最后還是難逃厄運,天宗的化身詭異消失;地宗的化身遭因果反噬;人宗的化身則因業火纏身,死于天劫。”
“這是哪位前輩的推測?”
許七安猛吃一驚,道門三宗的副作用,也算是極高的體系機密。
人宗的業火灼身,知者甚多。
但地宗的因果反噬,可是連魏淵當初都不知道的。是后來紫蓮道長死于楊硯的槍下,魏淵才漸漸分析出地宗道首出了問題。
再經過自己這位二五仔的潛伏,才知道地宗道首被因果反噬,墮入魔道。
而天宗的天尊會詭異消失這件事,比地宗的隱患還要機密。
趙守笑道:“那位前輩道號金蓮。”
許七安嘴角一抽,不,他道號橘貓。
他深吸一口氣,問出最后一個問題:“儒圣封印幾個超品的原因是什么?”
對于這個問題,趙守既沒有回答,也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他沉默了好半天,無奈道:
“如果可以說的話,魏淵留給你的遺書里,早就告訴你了。
“不是我們故弄玄虛,而是說出來的話,會影響到某位的謀劃,會被當場屏蔽。”
這句話相當于明示了。
監正!
監正在這件事上,也有相應的謀劃?
許七安臉色一點點的凝重,他一直認為,監正最大的謀劃就是對付許平峰,拯救大奉。
如今看來,老銀幣算計的事情里,還有涉及到超品。
也對,巫神和佛陀都是要侵吞中原的,而監正和大奉國運是共生關系,換句話說,超品就是監正的敵人.........許七安盤完邏輯,認同了趙守的話。
“行了,我沒什么好回答你的了。”
趙守結束了這次面談,嘆了口氣,捏著眉心說道:“外頭那三個家伙,打的也差不多了。”
他揮了揮手,散去籠罩在閣樓外的結界。
下一刻,許七安感應到外界澎湃而強大的氣息波動,只覺得整座清云山的浩然正氣都在沸騰,宛如海嘯。
“走吧!”
趙守揮舞手臂,卷起一道清光,帶著許七安離開。
畫面閃爍間,兩人來到山頂,遙望半空,只見三位大儒,一人握著筆,一人捧著書,一人手里握著鎮紙。
戰況激烈,如火如荼。
捧著書的是張慎,他沉聲道:
“千軍萬馬入世來!”
手里的兵書爆發出耀眼光芒,當空凝聚出一道道虛影,他們或騎乘駿馬,手握戰刀;或身披甲胄,持著長矛;或推動著火炮弓弩。
這是什么路子?許七安吃了一驚。
“張謹言以言出法隨的法術,召喚出了兵書里的軍隊。本質上和“退去一百里”一樣都屬于輔助類,只是更加精妙。”趙守給解釋道。
“為什么我使用法術時做不到?”許七安羨慕壞了。
“你那只是最基礎的運用,非儒家人,施展不出這般精妙的法術。”趙守說。
虛擬軍隊在張慎的操縱下,騎兵和步兵殺向李慕白,炮兵則朝著陳泰開炮。
另一邊,陳泰提著筆,在虛空中奮筆疾書,寫出來的不是字,而是一個個騎馬握刀,身披甲胄的虛影。
他白嫖了張慎的法術。
這是六品儒生的能力,可以記錄別人的法術、技能,化為己用。
陳泰召喚出的虛影,也分成兩撥,一波和張慎開炮對轟,一波殺向李慕白。
轟轟轟!
火炮齊鳴,一團團氣波在半空炸開,聲勢駭人,宛如焦雷。
“比真正的法器火炮威力弱很多,攻城很難,但在沙場上轟殺敵軍足夠了,而且是由法術凝聚出的虛影,這簡直比巫神教的尸兵性價比高多了.......
“嗯,這應該是無法長久,也不能無限制施展.........”
許七安不得不佩服,儒家幾乎沒有短板,除了命短。
李慕白拎著鎮紙,大開大合的揮舞,把殺過來的兩波敵軍統統打成純粹的清光潰散。
“哼,會兵書了不起?”
李慕白氣聚舌尖,鼓動浩然正氣,高聲道:
“此處禁止使用書籍;此處禁止使用筆。”
張慎手里的書籍頓時被一股力量封住,無法再造兵。
陳泰手里的筆亦是如此,再寫不出東西。
兩人見狀,當即鼓蕩浩然正氣,道:“此處不得使用法器。”
直接把法器給剔除出戰斗領域。
李慕白冷哼道:“行啊,那大伙就用“言出法隨”好好斗一場,看誰的浩然正氣更充沛。”
浩然正氣能抵御言出法隨的效果。
誰的浩然正氣先枯竭,誰就輸。
“我也不是吃素的。”
“今天要打的你倆心服口服。”
兩人旋即發表態度。
“此地禁止浮空。”
“此地禁止說話。”
“李慕白,學狗叫。”
“張慎是吾兒。”
“混賬東西,陳泰不能穿衣........”
“汝彼母之尋亡呼?你們褲腰帶斷了。”
眼見戰況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院長趙守終于出手,跨前一步,朗聲道:
“書院重地,不得戰斗。”
亞圣學宮蕩漾起一道清光漣漪,覆蓋整個清云山范圍。
在清云山范圍內,趙守可以借用亞圣學宮的力量,以前亞圣學宮的力量被程亞圣的石碑鎮著。
自從石碑裂開后,亞圣學宮就掙脫了封印。
掌控亞圣學宮力量的趙守,在清云山地界,戰力不輸二品。若是再有儒圣刻刀和亞圣儒冠輔助,就算是一品,趙守也能硬剛。
趙守繼續道:“你們三人,回屋禁閉三天。”
想了想,又添加了一道“法則”:
“三日內不得作詩提名。”
而我可以........
“無恥老賊!”
三位大儒怒吼聲里,被迫化作清光,遁入學院深處。
這就結束了啊.........許七安沒看過癮,惋惜的作揖,道:
“在下先告辭了。”
“不送。”趙守點頭。
他找到了抱著小白狐,和書院學子一起站在廣場看戲的慕南梔,與她一起下山。
兩人騎著小母馬返回京城,進城后,許七安問她:
“回家,還是去許府。”
慕南梔想了想,道:“回家。”
許七安在街邊買了菜,帶著她回到那座小院,院子里栽種的花草早已枯萎,一個多月沒人居住,顯得有些冷寂和蕭條。
但慕南梔卻有種歸家的喜悅和踏實。
“家里柴火還充足,就是沒炭,我待會出去買一些。你晚上自己燒水沐浴吧,我還有事........”
慕南梔臉色一沉,繼而冷笑道:
“許銀鑼這是又要去找國師幽會吶。”
不是國師,是其他的魚........許七安一本正經的解釋:
“我剛代替劉洪接管打更人衙門,后續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慕南梔不信,哂笑道:“許銀鑼,國師滋味如何啊。”
啊這,很潤.......許七安嘆息道:“算了,晚上留下來陪你。”
這時候,他忽然對道門的一氣化三清充滿渴望。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青冥。
屋子里亮起了燭光,灶房的煙囪上升起黑煙。
慕南梔隨手做了幾碟小菜,廚藝的話,從白姬興致勃勃到滿臉失望一整個心里變化,就可以概括。
“不想吃可以不吃。”
慕南梔冷冷道。
白姬一聽,高興壞了,果然不吃。
吱......哐.......房門開了又關上,慕南梔黑著臉回到桌邊,低頭扒飯。
門外,小白狐支起小小的身子,趴在門上,兩只爪子“啪啪”拍打房門。
“姨,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它委屈的叫著。
許七安心說,你這孩子,求生欲可真低。
吃完飯,許七安燒了熱水給大奉第一美人洗澡,自己則用冰冷的井水簡單沖洗一下。
洗完澡,天剛好黑了。
慕南梔坐在桌邊,抱著白姬,一聲不吭。
蠟燭燒了半根后,她開始犯困,眼皮子直打架,就是倔強的不肯睡。
許七安把她攬在懷里,低聲說:“我在的,一直都在。”
她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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