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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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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淵揮了揮手,讓兩位義子退出浩氣樓。

  一回怒兩回熟,南宮倩柔懶得抱怨嘲諷,一聲不吭的走人。

  楊硯站在樓底,等待義父與許七安交談結束。

  茶室里只剩下兩人,魏青衣把一只倒扣的茶杯反轉過去,給許七安倒了杯茶:“天地會的事?”

  “卑職確實在天地會收到一個消息,來自蠱族的。”許七安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茶,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芳甘。

  “天地會內部的五號,是蠱族的人,有些地位。昨日通過地書傳信,說是極淵里的蠱神出現了復蘇征兆。”

  魏淵表情頓了頓,道:“甲子蕩妖前,蠱神有蠱族和萬妖國壓制著,倒也無事,眼下萬妖國滅亡,故土遍地佛寺,頂級高手也不多,蠱神真要復蘇,單憑蠱族恐怕抵抗不了。”

  說到這里,他眼中閃過愁色,地宗道首入魔,蠱神出現復蘇征兆,云鹿書院清氣沖霄....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在預示著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各方動蕩,往往也意味著大亂之年。

  “這些年,佛門擴張的野心越來越盛。”魏淵嘆息道。

  許七安心里一動:“佛門當年滅妖國,是為了傳教擴張?”

  魏淵哂笑:“難不成是為了天下蒼生?”

  頓了頓,問道:“有何事要稟報給我。”

  許七安正了正神色,道:“卑職已經查清桑泊底下的封印物了,此事涉及到五百年前的一樁秘事,恐會釀成大禍,卑職實力低微,不敢隱瞞...”

  聽到這里,魏淵眼中異色閃爍,但他很好的藏住了震驚,試探道:“封印物?”

  “是監正,初代監正。”許七安一副分享大秘密,小心翼翼防止泄露的姿態,壓低聲音:“桑泊底下封印著初代監正,當年武宗篡....靠品德得皇位,初代監正并不支持武宗,武宗登基后,史書上便再沒有初代監正的相關記載。”

  魏淵不動聲色的聽完,微微點頭:“分析的很有道理。”

  許七安趁熱打鐵:“元景帝至今都沒有公布情況,所有人被瞞在鼓里,可是,初代監正若是與現任監正起了沖突,京城....”

  他沒有說下去,相信以魏淵的智慧,能懂他的意思。

  魏淵捏著茶杯,盯著上面的青花,莫名其妙的岔開話題:“最近有感覺丹田脹痛嗎?”

  許七安一愣,心說魏淵怎么知道。

  他這段時間練氣吐納,總感覺丹田脹的難受,肚子像是有一股火在燒,想排泄出一些東西,但又感覺排不出來,都想著改日找浮香姑娘幫忙了,可身上任務重,也抽不出時間去教坊司。

  “不錯,”魏淵點點頭:“這代表著你已經在練氣境登堂入室,往后,這股脹痛會涌到中丹田,然后是上丹田,那時,你就可以踏入煉神境。”

  “我讀書還可以,練武就不行了,不過也積累了一些經驗,可以指導一二。

  “等你脹痛轉移至中丹田,我會讓人送一部觀想法給你,這樣能提升踏入煉神境的速度。

  “到了煉神境,你得重新打熬體魄,爭取對自己的身體了如指掌.....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魏淵雖然聰明絕頂,但練武沒什么天賦?嘿嘿,心里平衡了.....許七安感動的表情:“多謝魏公栽培,卑職肝腦涂地,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魏淵“嗤”的笑了一聲:“你也不是愣頭青,可有些時候,比愣頭青更愣。”

  這不是愣,這是原則,是信仰,馬列主義了解一下....許七安心里吐槽,同時,有些悲哀的想,這也是我與這個時代的隔閡。

  “還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了解一下。陛下今日下旨,解除城禁。”魏淵看著許七安,臉上的笑容很古怪,似調侃,似打趣,似揶揄。

  許七安臉色僵硬。

  這不合理,這不可能!

  元景帝的態度有問題,初代監正脫困,首當其沖的就是當代監正和皇室,這樣的處境之下,正常的操作不應該是關門打狗,永絕后患嗎。

  開城門是幾個意思,向初代監正示好,大家和平共處?

  不可能,元景帝雖然是個不稱職的皇帝,但不是蠢貨。而且,當代監正也不會同意元景帝背叛革命。

  對,監正那個糟老頭子的態度也很古怪,老師都揭棺而起了,你難道不應該帶著手底下的術士們,一腳踏在棺材蓋上,吆喝一聲:小的們,幫為師壓穩這老東西的棺材板!

  結果是裝病!

  這其中會不會有更深層次的目的,比如,初代監正被封印五百年,不復巔峰,正藏在某處養傷。

  故意開城門,是為了引蛇出洞,正好趁機將戰場轉移出京城?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離開浩氣樓的許七安苦笑一聲:“是的。”

  許七安召集人手,下達三條指令,第一條指令是,司天監的褚采薇負責打探遮掩氣息的法器下落。

  第二條指令,閔山和楊峰兩位銀鑼繼續負責核實工部的火藥生產、使用記錄。

  第三條指令,前往府衙,審問太康縣令。

  前兩條倒是沒什么,第三條指令,眾人不太懂。

  許七安解釋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妖族是怎么知道大黃山有硝石礦的?”

  聞言,眾人一愣。

  “對吧,莫非妖族潛伏在灰戶里挖礦?”許七安冷笑一聲:“當然是有人與妖族合謀,大黃山在太康縣地界,縣令絕對有問題。”

  三位銀鑼,十幾位銅鑼肅然起敬。

  許銅鑼心思縝密,經驗豐富,金牌不是無緣無故賜予的。

  三方在衙門口分道揚鑣,各自完成任務。

  許七安望著褚采薇在馬背上顛簸的背影,忽然覺得有朝一日,在下面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頭兒,你說為什么陛下不招來司天監的術士,挨個兒的質問朝堂諸公?”

  “你剛還讓采薇姑娘去查屏蔽望氣術的法器。”李玉春看了眼原本是自己下屬現在自己成了他下屬的下屬。

  頓了頓,含蓄補充:“術士也是人。”

  是人就有可能被收買,普通小案子無所謂,涉及到袞袞諸公,肯定不能光靠術士一張嘴,元景帝既多疑又有旺盛的權欲....許七安微微頷首。

  旁邊的宋廷風找到了插嘴的機會,道:“寧宴,你和司天監的采薇姑娘很熟對吧。”

  許七安點頭。

  宋廷風措辭道:“我有一個朋友,最近身子有些虛....我想幫他求一些補腎壯陽的藥。”

  無中生友....許七安也不戳破,含笑道:“告訴你朋友,俄羅斯轉盤少玩點。”

  李玉春皺眉,滿臉不解:“俄什么盤?”

  許七安、朱廣孝、宋廷風相視一笑。

  云鹿書院,院長趙守結束了長達兩個多小時的課堂,告誡眾學子發奮刻苦之后,輕輕一揮袖:“從來處來,回來處去。”

  身形突兀消失。

  眾學子早已司空見慣,不稀奇了,討論起京城最近發生的大事。

  “桑泊怎么被炸了,我大奉開國皇帝的證道之地,竟被宵小之徒毀壞。果然,都是一群廢物,若是我云鹿書院坐鎮京城,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學子們義憤填膺,習慣性的懟天懟地,藐視一切非讀書人。

  許新年收拾好書本打算離開,身后一位學子喊道:“辭舊,回頭踏青游山去。”

  寒冬臘月的踏青,喝西北風嗎?許新年搖搖頭,回頭告誡道:“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說罷,正要離開,就聽身后一位陰陽怪氣的說道:“許辭舊而今是修身境,早就與我們不同了,恐怕是不屑與我等為伍了。”

  許新年回頭看去,說話的是朱退之,當日送紫陽居士去青州時,本該是此人得到紫陽大儒的玉佩。

  奈何被自己橫插一杠。

  另外,此人與自己關系不佳,前些年互相口吐芬芳。

  許二郎冷笑道:“青天白日,莫要冤枉人,我何時與你為伍過?”

  朱退之勃然大怒:“許新年,別以為成了八品,就可以目中無人。你不過提前了一步而已。”

  對于許新年提升眾人踏入修身境,書院學子既然羨慕又嫉妒。

  許二郎淡淡道:“我不費吹灰之力踏入修身境,我驕傲了嗎?我前些日子拜訪了長公主,得她賞識我驕傲了嗎。我待會兒要去請教老師,鞏固修為,聆聽七品境的神異我驕傲了嗎。”

  他審視著朱退之的臉,忽然嗤笑一聲。

  “你笑什么。”朱退之怒目相視。

  許辭舊輕蔑道:“有些人的臉,丑的就像一樁冤案。”

  ....其他學子感覺被冒犯了。

  朱退之當場炸鍋,撲過來要和許新年決斗,但被同窗死死攔住。

  “退之,何必與他爭論。”

  “許辭舊一張嘴,抵武夫一把刀,咱們不跟他吵。”

  “.....別沖動,你不是他對手,不管是嘴皮子還是手腳功夫。”

  許新年驕傲的離開。

  這些人,一陣子不搭理他們,就覺得可以上躥下跳。

  論吵架,許辭舊一生不弱于人。

  京兆府管理京城周邊十五個縣,太康縣令就被關押在府衙的地牢里。

  許七安帶人進入府衙,直奔少尹堂,少尹不在,堂內留守的主事皺眉問道:“諸位大人有何事?”

  宋廷風道:“提審犯官,太康縣趙縣令。”

  主事又問:“可有府尹大人手書?”

  宋廷風搖頭。

  主事頓時就不客氣了:“請回吧。”

  沒有手書就想提取人犯,打更人是不是太囂張了,在外頭是要讓著你們三分,這里好歹是府衙。說提審就提審的嗎。

  “混賬東西!”

  剛好返回的少尹聽到對話,臉色微變,疾步走來,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

  然后命人帶許七安等人去地牢。

  “少尹大人...”主事有些委屈:“這不合規矩。”

  “屁話,命都沒了,還管這些。”

  “大人何意?”

  “那人叫許七安,刑部門口當街殺人的許七安。就是個瘋子,你想給他陪葬?”

  “....謝大人救命之恩。”

  府衙的地牢許七安是住過的,跟這里的杰克還有小強略有幾分交情。

  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關押趙縣令的地牢。

  “起來,有大人要問話。”獄卒用棍子敲打柵欄。

  穿著囚服的趙縣令側躺在破草席上,背對著眾人,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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