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每日雷打不動要作早課,誰也不能打擾。哪怕是回到府里也一樣。
小雙和冬月兩個丫頭三魂嚇丟了兩魂半,戰戰兢兢立在院子里,哭喪著臉等張太夫人念完了經再回話。
管家婆先把這事告訴了明心,明心聽了也著實吃了一驚。當即派人在府中各處細細搜尋,不可放過任何一處。
眾人把整座府邸尋了個遍也沒見到包氏的影子,只得報給張氏。
張氏聽了,一張老臉黑成了茄紫色,切齒道“不是叫你們嚴加看管了嗎?居然還是叫她跑了!告訴下面的人,今天要是找不出包氏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就把他們扭送到官府去,治他們一個看護不力的罪!”
“太夫人,我已經問清楚了,那幾個丫鬟婆子昨晚吃酒賭錢,后半夜才去上夜,估計那時候包氏已然不在她的院子里了。那些巡夜的也都怕冷偷懶,才叫她有了機會逃跑。”
張氏冷哼道“她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去自然和那些奴才偷懶有關系,但也一定有密道,否則哪有那么容易!”
“太夫人說的是,我這就叫他們一寸一寸的找,必要把那密道找出來。”明心躬身道“只是找到之后呢?”
張氏氣得直拍桌子,喝道“自然是順著密道找人!找不到也要把密道堵死!”
明心這才轉身去了,張氏恨恨“沒有一個真正得力的!一群廢物!”
正在這時,衛宗鏞過來請安。見張氏顏色不悅急忙問道“誰惹老太太生氣了?”
張氏文言冷笑道“還不是你那好夫人,你起來的晚還不知道吧?昨天夜里她跑出府去了。”
“什么?!她跑了?跑去哪里了?”衛宗鏞大為驚詫。
“我猜她大約跑出去搬救兵了。”張氏道“想來是嫌我們苛待她了,要去找正牌的太夫人告狀。”
“她敢?真是反了她的,給臉不要臉!”衛宗鏞惱羞成怒的罵道“她還嫌不夠丟人嗎?非要吵嚷出去攪的人人不安。”
正在這時有下人回報找到了包氏逃離的通道,就在后花園一塊假山石的后頭,直通到后街的一處院子。
“瞧見了吧,她可是早就防著呢!”張氏冷笑道“密道早都挖好了。”
“那我就去別業看看。”衛宗鏞說著就往外走“非把這賤人抓回來不可。”
“你先回來,不可莽撞。”張氏叫住了兒子“你若是真到了那里,人家不放人,你當真拉的下臉來嗎?”
衛宗鏞一想,倘若包氏真的在朱太夫人那里,只要老太太不肯放人,他的確不敢動硬的。
“你再過兩天就要出京公干了,”張氏道“犯不上為這事出面,還是叫二丫頭和三丫頭借著上山探望之名先去看看。”
“可我出京之前也要上山去辭行啊。”衛宗鏞說道“不如今天就借這個名義去。”
“倘若包氏真的在那里,要當面和你對質,你說什么好?又或者你嫡母要為她做主,你是應還是不應呢?”張氏幫兒子分析道“情況未明之前還是先探探路穩妥些。”
衛宗鏞本來就是個沒心機的,聽張氏這么分析自己也就不敢上山去了,說道“既如此我就先不去了,讓那兩個丫頭到那兒去見機行事,可千萬別搞砸了。”
衛宜室衛宜家得了吩咐不敢不去,打扮的花枝招展坐了轎子出城。
來到翠微別業,見到朱太夫人只說是想念祖母,特意上山來探望。
朱太夫人不疑有他,想著雖然平時不喜歡她們兩個,但如今親事已然定下明年就要出嫁,且明顯是被填了火坑的,心里有些不忍,所以對二人的態度比往日都要溫和許多。
衛宜寧在朱太夫人跟前伺候著,對雙生女的態度還是和往常一樣,既不親密也不冷淡,除了例行的問候沒有別的話。
因為兩個人來一趟不容易,朱太夫人便留她們吃飯,還說要住一晚再送回去。
雙生女本是帶著任務來的,要在這里好好查一查包氏在不在,因此朱太夫人的吩咐正中她們的下懷。
吃過午飯后二人借口看景,把別業各處都轉了,卻并未見到包氏的影子。
“莫非夫人真的不在這里?”衛宜家說道“剛見面的時候,老太太和衛宜寧不是還都問夫人身體怎樣嗎?”
“我看著也不像,”衛宜室道“老太太的性格咱們都清楚,一向直來直往不會藏著掖著,倘若夫人真在山上,她怎能一點兒也不表露?”
“那你說夫人能去哪兒呀?”衛宜家有些好奇“這京城中她還有別的地方可去嗎?”
“咱們上山來的時候留了人在山腳下,倘若夫人露了面必定會被他們發現帶回去,咱們在山上住一晚,明早再回去。”衛宜室道“咱們就是來探路的,其余的事情都不要多管。”
她們兩個如今已經認命了,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能凡事都往好處想了。
就算嫁的是老頭和傻子,好歹也是正頭夫人。大不了熬上幾年手里多攢些錢,玩玩兒小白臉捧捧戲子,對付著活吧!
“明年衛宜寧也及笄了吧?”衛宜家看著遠處的衛宜寧道“她那么有心機,肯定能給自己找個好人家。”
“姻緣這事兒是天注定的,豈是人能算計的?”衛宜室不以為然道“當初還都說大姐姐嫁的好,結果怎么樣呢?還不如咱們呢!”
是啊,她們好歹還能享受錦衣玉食,不必過那吃齋念佛的苦日子。
衛宜宓這位曾經的大小姐,仁勇公府的大奶奶,如今卻成了一個尼姑,世事難料啊!
次日雙生女下山回到智勇公府,如實稟告了張氏。
“那就叫人留心守著,絕不可叫她上山去!此外多派人手在城中各處打探,發現了包氏行蹤就趕緊把她帶回府來!”張氏道“此外還要保密,對外一個字不準提。若有人問起只說夫人病著不見客,多余一個字不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