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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排水道

熊貓書庫    畫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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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玉超緊盯著這方手帕,眉頭漸漸攢緊。

  屋子里的空氣似乎凝住了,靜得落針可聞。

  錢千鎰盯著封玉超,怕他下一秒突然翻臉,考慮自己究竟該抱頭鼠竄還是該巋然不動。

  反觀衛宜寧,則依舊平靜如斯,并不見如何緊張,錢千鎰心里不禁欽佩。

  “這繡的是什么鬼畫符?!”封玉超嫌惡地丟開手帕:“簡直是糟蹋東西!”

  原來他只是覺得這手帕繡的太難看了。

  錢千鎰暗中長舒了一口氣,頗有劫后余生之感。

  衛宜寧撿起手帕,封玉超揮手讓她下去,她低眉順目地走了出去。

  封玉超意欲讓錢千鎰寫信,好誆騙韋家人出來。

  錢千鎰聽了,冷笑仰面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說:“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你覺得我可能寫嗎?”

  “世子,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處境,有資格拒絕我嗎?”封玉超也冷笑著問。

  “你用不著拿這個威脅我,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錢千鎰根本不看他:“又何況你只怕還沒有對我生殺予奪的權力。”

  “世子,念在你我曾經朋友一場,我已經對你很是客氣了,”封玉超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像是籠上了一層陰云:“我的確不能要你的性命,但讓你吃些苦頭還是可以的,您自幼尊貴又怎能受此屈辱?不如就送我一個順水人情。”

  “你說的好輕松,”錢千鎰嘲笑道:“真當我是三歲孩子呢?”

  “世子啊,你為什么放著風流快活的日子不過,非要充什么英雄呢?”封玉超看著他,似乎很是費解:“當英雄好玩兒嗎?你看看你現在,像個犯人一樣被關押在這里,哪還有半點皇家貴冑的威風?”

  “封玉超,”錢千鎰坐了起來,帶著幾分戲謔地打量著封玉超說:“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威風了嗎?為什么我覺得你連狗都不如呢?”

  封玉超一下子就惱羞成怒,狠狠的揮出一拳,把錢千鎰給打倒了。

  “告訴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讓你寫你就快點兒寫!”封玉超蹲下身拎起錢千鎰的衣領,面目扭曲的說。

  “你知道你現在有多蠢嗎?”錢千鎰被打得嘴角流血,可依舊嬉皮笑臉的,好像永遠也正經不起來:“你就不怕我在文字上做手腳,讓他們知道我被關在這里嗎?又或者我倒打一耙,說你其實另有圖謀,你說敬王爺會不會從此懷疑你呢?”

  聽了他的話,封玉超變的遲疑起來。

  他倒不怕錢千鎰誣賴自己,而是自己今天讓他做的事,本來就是背著敬王爺做的,如果王爺知道了一定會制止的。

  之前徐管家就曾向他透露過,王爺要所有人最近都不要節外生枝,誰要是敢再惹麻煩,就絕不輕饒。

  錢千鎰知道自己剛才的那番話打中了這條毒蛇的七寸,于是乘勝追擊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大喊殺人了,外面的侍衛就會過來把你制服?別忘了,要不是你行事不謹慎,我也不可能跟著你到這里來。到時我就說你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借此給王爺找麻煩,好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夠了!你閉嘴!”封玉超氣急敗壞的站起來,他原本以為很輕松的就能逼錢千鎰就范,卻沒想到這家伙軟硬不吃。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想要離間自己和敬王爺的關系,偏偏自己根本沒有把握。

  “你快點兒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錢千鎰語氣中不乏同情:“趕緊抽時間去看看郎中,我覺得你現在神智不太清醒。”

  封玉超揚長而去,錢謙益掙扎著坐了起來,慢慢擦掉嘴角的血跡,對著外頭大喊道:“給我準備洗澡水,我要沐浴!”

  錢千鎰洗完了澡,衛宜寧像往常一樣去倒洗澡水。

  也許是因為最近每天都要重復這樣的事,也許是侍衛們今天比較疲乏,有可能是因為雨水過多,下水通道泛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讓侍衛們避之唯恐不及。

  總之,衛宜寧在往排水溝傾倒剩水的時候,侍衛們并沒有緊盯著看。

  只有兩三個侍衛不遠不近的站在那里例行公事,在他們看來,錢千鎰只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紈绔子弟。

  而衛宜寧則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而且還有點兒花癡,因為她每次看到于三爺的時候都忍不住偷眼觀瞧。

  這樣兩個人,只要把他們看住了,不讓跑出這院子就行了,難倒他們還能興起什么風浪嗎?

  衛宜寧神色平靜極了,就算是特別了解她的人,此刻緊盯著她的臉看也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她做事情總是不緊不慢,在別人看來就有些磨磨蹭蹭。

  只見她一步一步的把大木桶挪過來,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墻邊的排水溝跟前。

  然后站在那里喘了半天氣,才又彎下腰慢慢地推著木桶把里頭的水往水溝里傾倒。

  這個木桶很大,以她的力氣根本不可能提起來,所以只能把木桶放在地上,讓桶身一點點傾斜。

  沒有人注意到隨著水流沖入排水溝的,除了飄著花瓣的殘水,還有一方不大的手帕。

  那手帕上繡著一叢七扭八歪的牡丹,手工拙劣的令人發笑。

  正是這幾天她一直在繡著的那方手帕,就在不久前還被封玉超拿起來仔細的端詳過,但除了覺得非常丑陋之外,并沒發現有什么特別之處。

  那方手帕又輕又薄,隨著水流被沖入排水溝,像一朵大大的落花,輕飄飄的逐水而去,只一瞬就不見了。

  那排水溝也不過半尺粗細,是用陶管做成的,最多只能容老鼠在里面穿行,所以侍衛們也不是很防備。

  因為就算是再小的人也不可能從這里鉆出去或者是鉆進來。

  衛宜寧倒完了殘水站起身,拭了拭額頭上的細汗,以她的力氣這桶水當然不算什么,可她必須要偽裝。

  她裝的越弱小,那些人就會越放松警惕。

  雨后的天空明鏡一般,映得她的眼睛琉璃一般澄澈。

  昨天的那場雨真好,把排水溝沖得很干凈,這方手帕也應該很快就能漂到它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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