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陣中五人皆負傷累累,不過卻也一路殺至廣場中心的點將臺。五人奮力出手,一舉擊碎點將臺,果如勝飛關所料,隨著點將臺的毀壞,整座大陣也漸漸黯淡下去。
“小子,我要殺了你們!”
大陣一破,五人中脾氣最為火爆的那人立馬沖了過來,剛剛在陣中憋了一肚子氣,現在他恨不得將這兩個罪魁禍首生吞活剝。
勝飛關不屑一笑:“就你這沖動妄進的脾氣還妄想奪得寶物?”
說著勝飛關右手一揮,一柄銀色長劍憑空浮現于他身側。此劍與折戟沉沙不同,折戟沉沙劍身厚重,偏向于以力破法的打法,而此劍則劍走輕靈,劍身也不似折戟沉沙那般長。
勝飛關身形一動,朝著對方迎了上去,劍隨身動,以極其詭異的劍路一并殺了過去。整個過程中勝飛關皆未以手持劍,但是劍卻如同雙手操控一般,靈巧無比。
“以神御劍!不對,不是以神御劍,而是更加高明的用劍手法!”看到勝飛關的劍術,安凌云心中微微驚嘆。
武者修至凝神境之后便有一個特殊的能力,那就是神識控物,不過此舉極為耗費心力,而且施術期間不可分神。勝飛關現在所用的劍法看起來與神識御劍相似,但他自身也在動作,以凝神境的神識強度,沒有人能夠做到如此精準的控制。
只見勝飛關長劍翻飛,掌劍并發,竟穩穩將對方壓制住。
“該死,破陣時候耗損太多了!”火爆脾氣的那人咬牙切齒,憤恨不已。若非在陣中受創不輕,氣力又耗損泰半,自己又怎么可能會被一個凝神境的小輩壓著打!
“獨孤定海,你們四人助我一臂之力,將這兩人拿下!”他怒喝一聲,朝另外四人喊道。卻見四人各自盤腿療傷,根本不搭理他。
四人在破陣時皆受了不輕的傷,氣力耗損甚巨,都在爭分奪秒地療復傷勢,同時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奪取寶物,豈會再平白耗損氣力。
雖然幾人對于勝飛關兩人皆是恨極,不過在他們眼中兩人不過是跳梁小丑,秋后算賬這種事等奪下寶物再做也不遲。
見四人對自己的呼助置若罔聞,火爆男子怒喝連連,強行提氣對著勝飛關發起猛攻。卻見勝飛關右手翻飛以腕控劍,帶動長劍飄逸揮灑,將他的攻勢一一化解。
不過片刻,勝飛關手中劍勢一變,身形閃爍迷離。隨著兩道噗嗤聲響起,對手雙肩之上各自多了一道血口,向后倒飛出去。
“你敢傷我!”男子睚眥欲裂,死死盯著勝飛關,雙臂耷拉著不住顫抖,再也無力抬起。
勝飛關輕輕一彈手中長劍,上邊的鮮血便全數滑落,沒有一絲殘留:“你現在已經無力再戰,繼續留下我怕不只是我,你身后這四位也隨時可能會在背后捅你一刀。”
男子咬牙切齒,朝著四人看了一眼,說道:“這筆賬我烈嘯天記下了!”說罷憤憤離去。
勝飛關看了正在療傷的四人一眼,對安凌云說道:“趁他們在調息,我們趕緊進去。”
說罷,兩人朝著大殿走去。
從四人身旁走過的瞬間,紫衣老者獨孤定海雙眼睜開了一瞬,不過又緩緩閉上。四人無人出手阻止。
現在四人皆傷勢不輕,方才烈嘯天的下場他們也都看到,貿然出手不見得能夠討到好處,所以必須趕快調復功體。而且四人守在大殿之外,就算是被安凌云兩人奪得寶物,他們也必然從此地折返,在此守株待兔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來到大殿之前,一股恢弘而蒼涼的氣息迎面而來。
大殿殿門大開,向內望去,可見里面金碧輝煌,一張王座高高在上,睥睨四方。而在王座的上方,懸浮著一顆核桃大小的珠子,這顆珠子看起來非是實體,而是由兩股截然不同的氣勁組成。雖然兩股氣勁在外觀上并沒有絲毫不同,但是可以明顯感覺出兩股力量在互相牽引,時而排斥,時而吸引,奇妙異常。
隨著珠子內氣勁的流動,無數異象在其周圍明滅,時而是百萬陰兵沖鋒陷陣,時而是一氣混沌,十分玄妙。
安凌云隱隱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勝飛關盯著那顆珠子,眼神熱切:“果然是武骨!”
“那就是武骨?”安凌云一時愕然,本以為武骨會是一具骷髏,沒想到竟是一顆珠子。
勝飛關看出安凌云的疑惑,解釋說道:“所謂武骨并不是指它現在的形態,而是在融合它之后會讓武者的體質脫胎換骨,獲得全新的體質。修身境武者遺留的武骨其實與一些釋道大能留下的舍利類似,形態會根據其武道意志和自身修為而變化,并非一成不變。”
“那你所說的攻守陣在哪?”安凌云疑問道,放眼望去,并未發現有何異常。
“看到那兩扇殿門了嗎?那便是攻守陣!”勝飛關說著拾起一塊碎石扔過去,在過門而入的瞬間消失不見。
“這陣法單獨辟開了一方空間!”安凌云內心驚詫。
勝飛關說道:“闖到這里的人只看到殿門大開,殊不知殿門打開之時便是攻守陣啟動之時,踏入殿門便會進入到攻守陣之中。同樣,只要將殿門同時關上,攻守陣便會停歇。”
“那如何將殿門關上?”
勝飛關道:“想要關上殿門必須先進入陣中,此陣有兩個陣眼,分別主攻與守,而殿門就在陣眼之處。主守一方危險性要小一些,待會就由我進入右方主殺之陣,而你進入左方主守之陣。”
“不過必須在同一時間將兩道門同時關上,一旦其中一道門率先關上攻守陣勢就會互換,孕生出新的危機。此外,一旦入陣,除非陣勢停下或是以強大修為強行破陣,否則就難再脫出。”
“那怎么才可能在同一時間將門關上?”安凌云疑惑道,一旦入陣,陣眼各自分別,很難再彼此交流。
勝飛關取出一枚銘刻有數個特殊符文的透亮晶體遞給安凌云:“這是寄神符,可以將我的一絲神識寄附在上邊,待你準備好之后就捏碎此符,到時候我會有感應,便一同關上殿門。不過我闖入陣眼需要一些時間,為了保險起見,你在半個時辰之后再捏碎此符。”
“好。”
之后勝飛關又將所知的一些事情說與安凌云,準備好之后,兩人一同踏入大殿。
踏入的瞬間,周邊場景更替,入眼所見,是一片蒼黃地磚。在數百米之外,可見一團白光甚為顯眼,看起來便是陣眼所在之處。
安凌云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頓時腳下地磚開始不斷起伏,每一塊地磚竟都是一座巨大的石柱。
腳踏扶搖訣,躲開聳然升起的一座石柱,腳下的石柱猛然下墜,安凌云腳下一空,匆忙運轉身法落到另一塊石柱之上。
輾轉跳躍,安凌云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陣勢陡然變化,石柱紛紛拔地而起懸浮在空中,而下方則變成了未知的虛空。安凌云只能落身在石柱之上,不過石柱在呈某種規律不斷高速運動,縱橫交錯,每每兩塊石柱交錯皆是嚴絲合縫不留間隙,讓安凌云不得不一直更替落腳的石柱。
“如此下去我在到達陣眼之前便會氣空力竭,被這些石柱碾碎!”安凌云一邊騰挪閃躲,一邊觀察著石柱的變化。
沒有急著前進,安凌云停留在某幾塊石柱之間徘徊,凝神注視著眼前石柱的運動規律。
現在大陣無人主陣,只不過是自行運轉,必定具有某種規律,只要看破這規律,踏入陣眼并不是難事。
不多時,安凌云眼中只剩下不斷變換的石柱,身體則是在以某種本能在不斷閃避,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這種狀態就跟走路的時候專注于另一件事一樣,雖然眼睛沒有看路,但是卻能夠不自覺地避開路障。
不多時,眼中石柱的變化越來越慢,直至最終其運動的規律也一覽無余。
“石柱的縱橫不會變,每塊石柱運動的范圍約是三塊石柱的長度,每根石柱在運動四次后會回到原位…”
安凌云緩緩破解著石柱運作的軌跡,不多時,一條道路便浮現于腦海之中。
“就是現在!”
看破規律之后,安凌云覷準時機,踏轉扶搖訣身法幾個起落,向著陣眼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