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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節節走高

熊貓書庫    國潮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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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這個孩子真的是上天賜給寧衛民和松本慶子的禮物。

  或許是因為寧衛民給自己的所有基層職工們都發了紅包的壯舉,給他們自己也積了德,添了福氣。

  反正自從寧衛民和松本慶子回到日本東京,確定慶子懷有身孕之后,他們的運氣就變得特別好。

  簡直是要什么有什么,心想事成,事事如意。

  松本慶子這個未來的孩子媽,先是欣喜地得知,不在日本的這段時間里,她所主演的電視劇《黑皮革記事本》,從第三集開始,就牢牢占據全國日劇熱榜榜首。

  最終以分時平均33.7,分時最高39.1的收視成績收官。

  這個成績甚至讓這部劇擠進了至今為止日劇收視率最高的第五位。

  跟著她又從松竹那邊得到了一份令人驚喜的分賬數據。

  獲知霧制片廠出品的第二部大作,在情人節上檔的《摘金奇緣》在也獲得了成功。

  最終在日本全國斬獲了三十三億円的票房,為霧制片廠的影片又創造了新的高票房成績。

  而且這部電影電影主題曲《川流不息》在日本樂壇也取得了極大反響,單曲隨著影片票房節節走高,迅速躥升至熱榜榜首,被人們廣泛贊揚。

  由金牛股為這部電影制作發行的原聲專輯同樣在日本市場大賣了五十五萬張。

  到目前為止,僅僅光這部影片在日本的票房和原聲專輯的收益,覆蓋制片成本便已經足夠,甚至已經開始盈利了,起碼有三四億日元的利潤。

  也就是說,這部電影已經注定大賺了。

  未來其他市場的收益那就全都是純利了。

  而且今后有關版權的收益,還會源源不斷讓霧制片廠獲得收益。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這部電視劇和電影,報紙上完全是一片叫好,少見批評的聲音。

  這也就意味著松本慶子的霧制片廠在電影業內不但進一步鞏固了地位,增加了話語權。

  而且還在原本由各大電視臺幾乎完全控制電視劇制作方面打開了局面,強行撕開了一道縫隙,獲得了一定的發展空間。

  另外,由于松本慶子名下的法國片,和寧衛民帶到日本的華語片市場表現都不錯,而且他們的片庫電影數量和種類,足夠這些獨立影院常年上映的。

  現在不但決定和他們保持長期合作關系的獨立影院越來越多,東京、大阪、京都都有了穩定的合作對象。

  松竹映畫的幫襯,更是把這些電影的放映業務,進一步覆蓋到了橫濱、札幌、神戶、廣島、名古屋。

  可以說,寧衛民和松本慶子以片庫為依仗,把一些原本不成體系的獨立小影院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

  雖然他們倆并沒有投資建立影院的打算,但是這樣的話,也算是擁有了他們自己的院線,起碼可以覆蓋大多數日本的大城市,保證至少五十塊銀幕的同步上映。

  所以也正是因為這樣,寧衛民借助妻子的霧制片廠引進日本的第一部港片《倩女幽魂》,才能借助松竹映畫的院線和這些獨立影院,把開畫銀幕提高到了一百四十多家電影院同步上映的數目。

  而且很快就證明了這部電影是一匹票房黑馬,首周票房就達到了兩億八千萬日元。

  沒多,影片票房的好壞取決于多種因素。

  包括影片題材及劇本、主創團隊、影片定位、影片質量、票價、檔期、發行、院線排片、宣傳推廣等多個方面,但無論怎么說,開畫的銀幕數量是最重要的。

  越多的影院放映就會有越多的觀眾能看到,越有利于口碑酦酵。

  這就是為什么《倩女幽魂》能在日本火了,對比原有歷史,哪怕這次沒有張國榮和王祖賢兩位主演來日本為影片宣傳。

  可就因為開畫的數量夠多,依然讓這部電影憑借著優秀質量,浪漫的國風審美,以及日本人喜歡的題材,也讓這部電影火了,注定最終票房會遠超原本歷史的三億六千萬日元。

  總之,松本慶子的霧制片廠以讓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完成了蛻變,成為了讓日本業內必須尊重的制作機構和出品方。

  現在無論是作為媒體平臺的電影院線還是電視臺,又或是以喝藝人血謀生的經紀事務所,都不能不對霧制片廠笑臉相迎。

  因為霧制片廠不但喜歡拍攝大制作的作品,而且還能頻頻取得成功,這樣的制作能力,對于他們簡直太重要了。

  霧制片廠能帶給他們的好處簡直數不勝數,現在在他們眼里就等于隨意撒幣的印鈔機和搖錢樹。

  可以說,只要霧制片廠今后的大制作作品,今后不遭遇滑鐵盧式的失敗。

  這家影視劇制作機構就會是他們永遠無法拒絕的合作伙伴。

  拋開底蘊和經營規模不談,就談目前的業內影響力。

  其實在業內人士眼里,霧制片廠已經和日本映畫界“五大”可以相提并論了。

  只要能逐漸把每年拍攝的作品數量提上來,霧制片廠成為“六大”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所以正因如此,松本慶子接下來在第11屆日本電影學院獎中再次獲得最佳女主角大獎。

  而她的霧制片廠以《李香蘭》這部電影榮獲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女主角等七項大獎,甚至成為了1987年度日本本邦票房第一影片,也就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實際上,頒獎現場,在松本慶子登臺領獎的時候,無數影人站起來為她鼓掌,堪稱學院獎史無前例之事。

  足以證明她如今在日本藝能界的地位,幾乎所有人都得寵著她,拍著她,哄著她,供著她,這就是行業地位啊。

  當然,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敬佩,有多少是感激,有多少是巴結,又有多少是畏懼或是屈從大勢,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不管怎么說,即將要當媽媽的松本慶子最近真稱得上雍容華貴,風光體面。

  雖然美中不足的是,她這人孕吐反應比較大,這是最近讓她很受折磨的一件事。

  但事業上百發齊放的好消息,卻在很大程度上給了她慰藉,為她提供了能讓精神振奮的動力,有效降低了她的痛苦。

  幫助她不知不覺的度過了反應最激烈的這段時期。

  而這就是她個人獨有的福利了。

  至于寧衛民,同樣不遑多讓。

  這次回到東京,他簡直就是回來拿紅包的。

  他要干的事情,說起來就一件——數錢!

  不為別的,就因為從1988年開始,日本已經徹底進入了一個信用擴張失控的狂亂時代了。

  首先,在日本央行“窗口指導”下,日本各大銀行需要完成的貸款指標越來越高,這也就逼迫這些銀行不得不采取越來越過分的非常規操作。

  這些所謂非常規操作,過分到了什么程度呢?

  過分到了已經不需要太多的擔保物了。

  日本的各大銀行不但開始把大量資金貸給沒有償還能力的個人和企業,甚至對于抵押品的價值評估也開始放松,尤其是對房地產。

  過去抵押一套房子,銀行只放款百分之五十,現在則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十。

  而且隨著房子不斷升值,這種比例還在提高。

  銀行還會主動給已經貸款的客戶,詢問愿不愿意再追加貸款。

  用三十年后的話來說,就是水龍頭徹底擰開的“大放水”。

  已經不是你能接多少就接多少了,而是你想接多少就接多少。

  銀行管夠。

  所以現在的日本,無論是小公司還是個人,都能輕輕松松拿到低息貸款。

  而在這個股價、地價狂飛的時代,又有誰會拿這些貸款真的去做實業啊?

  當然拿到手后,就是去買股票,買不動產。

  其次,日本銀行還不僅通過放貸導致泡沫,自己也直接參與制造泡沫。

  日本財團相互交叉持有大量的股票,整個日本股市有三分之二的股票都是公司之間相互持有的。

  光是這些財團控制的銀行所持有的股票就占了將近一半。

  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尤其1988年初,日本還出臺了新的會計準則——銀行手里持有的股票如果升值,其中一部分也可以記作當年的真實收益。

  這個準則換成通俗的表達方式就是——只要股價一直上漲,不管公司實際上賺不賺錢,賬面上都是賺錢的。

  賬面上是賺錢的,股價就會接著漲。

  這是一個相互促進的循環。

  當時利率又是那么低,財團就融資借錢相互買對方的股票,使泡沫越來越大,最后一發不可收拾。

  總的來說,就是日本全國上下,無論何種層次,在信用泛濫的情況下,對于股票和不動產的追逐已經完全達成了共識。

  全日本都沉浸在高地價、高股價的幻想中,做著白日夢。

  人們深陷在狂熱的拜金潮中無法自拔,幾乎所有的資產,股票、地產、甚至連藝術品,高爾夫會員資格證都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層層攀高。

  相對來說,一直在降低的只有貸款的門檻和銀行的利息。

  那么可想而知,這是一個對于泡沫紳士多么好的時代!

  鯉魚跳龍門,一日暴富的事情比比皆是。

  像寧衛民一回到東京,很快就被吉茂父子又聯系上了。

  不是他主動找人家,是人家主動找他。

  這對父子是真對得起他,幾乎是感恩戴德的,又把住友銀行的一千億日元塞給了他花,利息只收2.5。

  寧衛民幾乎沒有猶豫就又把這筆錢送進了股市,加上配資去梭哈了。

  而他買的股票也確實爭氣,尤其是阪和興業,不經意間其總資產,包括商業票據發行余額在內已經超過了六兆日元。

  特金與指定金外信托的余額也高達六千億日元,其中大半都是在股價高漲的前提下,證券公司與信托銀行給與收益保證率的“握手”持金。

  因此阪和興業的市值毫無懸念的超過了八千八百億日元,開始創造新高。

  地價就更不得了了。

  這個時期,東京銀座大街的房價已經達到了三十五萬美元一平米。

  寧衛民名下的兩處銀座房產,已經價值高達四千萬美元。

  說這個時候的日本,可以買下美國真的不是玩笑話了。

  所以關島和夏威夷的大量旅游地產項目以及高級酒店都已經換主人了,變成了日本人。

  哪怕是歐洲國家,也同樣頻頻傳來日本人大量購買資產的新聞和消息。

  甚至那些歐美國家的地產商和服務人員都開始熱衷于學日語,以期獲得更高的勞動報酬。

  所以說,現在的寧衛民,都計算不出自己名下到底有多少資產了,因為杠桿加滿,債務構成變得復雜。

  也因為資產價格變動的太快了。

  前腳他剛算完一個數字,后腳這個數字就又變了。

  當然,肯定是往好的方向變,錢是越來越多了,這點他很確定。

  總之,寧衛民現在對于個人財產和自己的經濟實力充滿了絕對的信心。

  他已經完全不在乎支持妻子事業所需要面臨的投資失敗的風險了,再大的風險能有他加杠桿的風險高嗎?

  即使是這一年所有投拍的項目都賠了,他也不在乎。

  不過松本慶子懷孕令他自己心中始終不放心,雖然欣喜若狂,卻不得不為了胎兒的安全,和妻子的身體,勉強松本慶子更改新一年的工作計劃。

  起碼《流浪的王妃》是不能讓她拍了,那戲又有挨凍挨餓,又有顛沛流離,要演起來太受罪,他可不愿意追求真實感,那孩子去冒險。

  對于這點,一開始松本慶子有點不情愿,熱愛演戲的她實在有點受不了寧衛民的謹慎,想想一年不工作,就是吃喝玩樂,還送沒有敢如此松懈過的她,實在是想來有點無聊,有點空虛,甚至稱得上是恐懼。

  不過話說回來了,松本慶子也因為寧衛民恨不得一條繩子把她綁在床上養胎。

  在其中到了特別的關心,那都是日本男人很難做到的事。

  比如寧衛民先是帶著她四處去找知名醫院婦產科醫生,問詢各類注意事項。

  然后每天研究有關書籍,每天對著她千叮嚀萬囑咐。

  可以說,寧衛民在她懷孕之后,忙了許多。

  但再忙碌,他也不要妻子忙碌,他動手將家務做好,給妻子親手做營養餐,并且還幫慶子去處理事務所和制片廠的事務。

  松本慶子當然心疼丈夫的忙碌,可寧衛民卻并不覺得累,或者辛苦,他反而覺得生活又多一個目標明確的盼頭,生活比之前的更有意義。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松本慶子感覺異常甜蜜,她雖然覺得寧衛民因對她關心有點過頭,可她甘之如飴,她是天下第一幸福的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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