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話音還未落地,虞落突然暴起發難,手中長槍與自身仿佛融為一體,徑直穿過了豬的頭部。
看著逐漸消亡的豬,以及一身是血的虞落,蘇笑點了點頭,將她拉了回來,等待著七誡的結束。
片刻之后,新的階梯出現,蘇笑毫不猶豫的第一個走了進去,然后望著階梯之外,沉默了許久。
看到蘇笑的表現,眾人都有些不解,但真的走到階梯之上的時候,眾人才明白蘇笑沉默的理由。
之前走其他路的那些勢力,此刻都被吊了起來,懸在空中,沒有半點元靈氣息,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一般。
“我想,這就是那條龍為何允許我們踏入它的重生之地的原因,它需要我們的力量。”蘇笑微微的嘆了口氣,看著身后逐漸的恢復的眾人,也是安心了不少。
“那接下來,我們就要對陣那條龍了嗎。”
“或許吧。”蘇笑有些緊張的吸了口氣,但心頭那股違和感卻怎么也消除不掉。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都是克瑞斯的杰作,而我們接下來所要遭遇的,也是克瑞斯。”
聽到要與克瑞斯為敵,眾人皆是沉默不語。
如果擊殺鄭朝陽的那個金色黑影就是克瑞斯的話,那實力完全不是現在的眾人可以相提并論的。
“別擔心,這里的修為上限,應該就是三級巔峰。”赫爾墨輕聲安撫著蘇笑,試圖讓他穩定下來。
片刻之后,一身金色鱗片的克瑞斯悄然浮現,此刻的克瑞斯似乎已經完全龍化,不管是氣息還是那股隱隱的威壓,都是碾壓眾人的存在。
不過,對于朝夕相處的蘇笑等人來說,就這么把她當成那條龍,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該動手了。”赫爾墨笑著把眼之箭遞給了蘇笑,自己則是拿著弓型的伽爾沙斯布。
蘇笑微微皺眉,看了紀云徽一眼,不太明白為什么都在紀云徽手中的兩把伽爾沙斯布為什么要分給自己一把。
不過看他的狀態,相比是之前硬抗克瑞斯的偷襲的時候受傷了吧。
想到這,蘇笑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把箭丟給了赫爾墨。
“兩者合一,效果應該會更好。”
赫爾墨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平靜的反問道:“你真的做好準備,殺死克瑞斯了嗎?”
“我不知道。”蘇笑無力的笑笑,似乎想以此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與慌張。
人在不安的時候總喜歡做些自己平時不愿做的事,或是下意識的重復著什么。
“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蘇笑閉上眼,靜靜的感受著克瑞斯那幾近毀滅般的恐怕氣息,心里總有些違和。
“動手吧,或許她不是,但事已至此,我們也沒得選了。”蘇笑咬咬牙,似乎有了決斷。
他心里很清楚克瑞斯只有一半是可能是龍,另一邊是和鄭行舟一模一樣的人的部分。
所以即便她是那條龍,也只是一半的龍而已。
況且,那個克瑞斯,真的有繼承這個龍境的能力嗎?
感受著克瑞斯身后所守護的血池之中的龐大能量,蘇笑不免有些懷疑。
但此時此刻,他已沒有別的選擇了。
就算克瑞斯不是那條龍,鄭朝陽是因克瑞斯而死,而蘇笑如果能早些上報,沒有私自隱瞞的話,或許鄭朝陽就不用死了。
“現在后悔也晚了,一切,就此終結。”
赫爾墨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讓蘇笑不免有些熟悉。
看著她手中散發著輝光的伽爾沙斯布,蘇笑突然想起了什么。
赫爾墨的眼中那是神性擁有者才能燃起的幻火。
而她之前卻說自己沒有神性。
蘇笑正欲開口,赫爾墨卻對他溫柔的笑了笑。
笑容之中既有歉意,又有些得意。
“再見了。小蘇笑。”
話音剛落,赫爾墨手中的眼之箭連同長弓一起融化,連同她自己化為一道光華,穿透了克瑞斯的心臟。
對于巨龍來說,它們的生命力極其頑強,即便是身子被斬斷,頭被砍下,它們也不會輕易死去。
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是屠龍的概念兵器,伽爾沙斯布,而是命中的是心臟。
那是克瑞斯的龍之心所處的位置。
赫爾墨手中的圓環閃閃發亮,蘇笑以依稀記得,那是她在龍骨墓園之中的收獲。
看著被命中要害,瀕臨死亡的克瑞斯,赫爾墨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便生出一堆龍翼,徑直飛入了血池之中。
那是只有龍以及持有靈光者才能進入的決戰之地。
也是那條偉大的龍,九靈之龍的重生之地。
眾人都很明白進入那里意味著什么,但他們以及沒有阻擋赫爾墨的力量了。
甚至,他們連進入血池都做不到。
最后的伽爾沙斯布用在了克瑞斯的身上,屠龍小隊此刻已經是彈盡糧絕,再無任何轉圜的余地了。
而克瑞斯此刻也緩慢的恢復成了人形,目光呆滯的看向前方。
紀云徽一邊咳著血,一邊苦笑著走到了克瑞斯身旁,檢查著她的傷勢。
然而剛過了半秒,紀云徽便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救了。兩柄伽爾沙斯布的力量,是你我所無法想象的,何況使用者又是那位。”
獅文有些不甘心的握住了克瑞斯的手,想要做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改變不了。
蘇笑回頭看了看滿身血污的眾人,突然感覺有些疲憊。
他們所做的一切在此刻都失去了意義,沒人能猜到赫爾墨就是那條龍,也沒人會想到她會一直隱忍到最后。
想著赫爾墨最后的所作所為,蘇笑微微瞇眼,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他快步走到了克瑞斯的身旁,直接貫穿了克瑞斯的左胸,捏住了那顆龍之心。
和紀云徽所說的一樣,此刻的克瑞斯如同強弩之末一般,沒有任何僥幸活下來的希望。
龍之心在治愈她的同時也把伽爾沙斯布所帶來的屠龍概念貫穿了她的全身,原本已經完全龍化的克瑞斯,自然抵御不住伽爾沙斯布那純粹的力量。
擺在克瑞斯面前的,似乎只剩下恥辱的死氣這一條路了,別說是掙扎或是戰斗,就連開口說話都無法做到。
只不過,凡事都是有些例外的。
蘇笑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釋放了神令。
神令.束能 看著停止死亡的克瑞斯,蘇笑微微一笑,直接將星之力灌入到了她的體內。
克瑞斯此刻的體內就像是一堆即將爆炸的廢料,還有什么能比這更糟糕的嗎?
在蘇笑強行抑制住伽爾沙斯布的侵蝕之后,也只有蘇笑自己的星之力,才能在這種情況下“救治”克瑞斯。
是的,蘇笑是用自己的絕滅之力在驅除伽爾沙斯布所帶來的破壞。
也就是所謂的,以毒攻毒。
片刻之后,克瑞斯咳出一口金黃色的血液,狀態恢復了不少。
“雖然有些晚,不過你有什么想說的嗎?”蘇笑有些無聊的看著回光返照的克瑞斯,安靜的等待著一切的結束。
“我們還有機會。”克瑞斯一邊小聲的咳著血,一邊有氣無力的說著。
獅文有些不忍的想要阻止克瑞斯,但克瑞斯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獅文,把我身體里的,那些東西,取出來,加上你的那個,應該可以…”
蘇笑滿臉疑惑的聽著兩人的對話,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難道…”
獅文沉重的點了點頭:“我鑄造了一把偽伽爾沙斯布。”
蘇笑瞳孔微微收縮,原本接近停滯的大腦又飛速運轉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冷漠的看著獅文:
“離完成,還差多少,我身上有靈光。”
“還差我的精血,以及他所不能完成的提純技術。”克瑞斯此刻似乎有些小小的得意,看向獅文的眼神之中除了情意,還有一絲特別的意味。
蘇笑此時已顧不上這么多,有些急迫的問道:“精血的量是多少,提純技術有其他辦法嗎。”
“有,那就是我選擇去死。”克瑞斯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讓蘇笑不免有些呆滯。
他在很多人的臉上都見過這種笑容,柒月,虞月,蘇嫣,虞茹,虞月,甚至包括他初入班級之時,那個被霸凌的小女孩的臉上,都出現過這種表情。
甚至,蘇笑自己的臉上,也出現過這種表情。
“以我之血,便能補全這柄伽爾沙斯布的材料,獅文所欠缺的便是最精純的屠龍意志,而這些東西在我體內到處都是。
至于最后那一步的純化…”
克瑞斯欣慰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我的點金術可以強行提純,完成這一道不存在的工序。”
蘇笑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在一旁看著。
他很清楚自己這時候無論說什么,都是毫無意義的,他沒辦法要求什么,也沒辦法阻止什么,更不用說改變她們倆的想法,蘇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背過身去,靜靜的等待那柄伽爾沙斯布成型。
正當蘇笑猶豫不決之中,一道帶有毀滅氣息的波動從自己的身后傳來。
蘇笑知道,這一刻,克瑞斯死了。
片刻之后,獅文一臉冷漠的將一柄染著血的短劍遞給了他。
“這東西,加上你身上的靈光,應該可以讓你進到血池之中,至于能否擊敗赫爾墨,就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說著,獅文便有些無力的倒在了克瑞斯身旁,緊緊的抱住克瑞斯的遺骸,似乎在守護著什么。
蘇笑深吸了一口氣,握住那柄染血的斷刃,將之前葉耶偷偷給自己的,那枚特別的靈光取了出去,將其與伽爾沙斯布合二為一。
剎那間,伽爾沙斯布與血池之中爆發出一陣炫目的光彩,閃耀的讓在場的眾人都有些睜不開眼睛。
然而閃光結束之后,血池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平靜,而蘇笑,也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我沒想到你居然能進來。”赫爾墨的聲音還是那樣的輕快,仿佛與往常無疑,但在蘇笑聽來,卻難免多了些別的意味。
放眼望去,裸身倚在血池之中的赫爾墨,有種異樣的魅力,勾的蘇笑的心不免有些癢癢的,最初的那些恨意與驚詫,也都消失了大半。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老話,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你騙過了我們所有人,也可以以此自傲了吧。”
聽著蘇笑挑釁的發言,赫爾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騙人本就是我的職能所在。你既然來到這里,想必也清楚黑鐵之城真正的目的了吧,”
蘇笑遲疑了片刻,點點頭:“黑鐵之城想殺死龍,以此來毀滅契約。”
“黑鐵之城與靈物的契約書,便是在我的主持下簽訂的。這也是他們必須殺死我的原因。
只要我死了,那份契約書自然就會無效,那些被他們所背叛的靈物,自然也要繼續成為他們的奴隸。”
蘇笑沉默的聽著,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
“怎么,有些意外?黑鐵之城讓你們付出了如此之多的代價,居然只是為了這個?”
蘇笑斟酌了半天,緩緩開口道:“我想知道,克瑞斯,以及與她相關的事。”
“那個小家伙啊。”赫爾墨慵懶的轉過身,緊盯著蘇笑:“她的故事很長,你確定要聽完嗎?”
赫爾墨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要動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時間拖得越長,蘇笑的勝利也就越低。
但,蘇笑并不在乎這些,他此刻只想知道,那些隱藏在背后的東西。
“先從赫爾墨講起吧,正如你所調查的一樣,她身體的一半是跟鄭行舟一樣的人類,另一半則是當年制造我時所剩的殘渣所凝聚成的。也就是說,她有一半是我。”
這個有些繞口的解釋對于蘇笑來說很好了解,他點點頭,示意赫爾墨繼續說下去。
“而克瑞斯的另一半,也就是和鄭行舟相似的那一半,來自于某個海默的貴族,這也是為什么克瑞斯能擁有破法這種貴族的特性的原因。”
“克瑞斯出自方舟實驗場,而方舟實驗場以前屬于圣都。七年前,黑鐵之城為了某些眾人皆知的目的,強行發動了戰爭,這場戰爭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像是青禾,虞寒,林輝,還有莉莉絲。”
“莉莉絲?”蘇笑面色一變,有些不解:“莉莉絲跟你,或者說跟方舟實驗場,又是什么關系?”
“因為,莉莉絲也算是來自于方舟實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