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大漢皇朝四百年國都,往日都是繁花錦簇。
今日更甚!
劉宏即將出宮,祭祀上天,以賀黃巾之亂晉江平定。
“陛下,要開始了。”
已經四十有余的張讓,面容白凈,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他上前,對著宮殿中一名男子恭敬道。
男子年歲不大,二十七歲,本來應該正值最好的時候。
可…他眼眶深陷,臉色慘白,頭發有些稀疏,嘴唇單薄得見不到一絲紅潤,一副被掏空的模樣。
劉宏。
大漢皇朝當今陛下。
整個皇朝,最有地位的男人!
“張爸爸,走吧。”
劉宏點頭,邁開步子。
他走上已經準備好的龍輦。
龍輦周圍,除了兩千名禁軍外,還有十名中年太監。
這群人,便是在后世赫赫有名的宦官集團——十常侍。
除了張讓外,其他九人分別是趙忠、封谞、段珪、曹節、侯覽、蹇碩、程曠、夏惲、郭勝。
如果是真正歷史,十常侍是有十二人。
但這個世界,在十常侍這一點上,是按照演義來的,只有十人。
“起步!”
趙忠尖銳的聲音響起。
頓時龍輦下,二十四名禁軍一抬。
龍輦穩穩升起。
“走!”
轟轟轟轟…
所有人都邁開步子,整齊的向前。
皇宮極大。
當龍輦從皇宮宮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后。
洛陽街道兩側,已經是站滿了百姓。
一個個在禁軍的阻攔下,伸長了脖子,往龍輦所在的方向看去。
湊熱鬧這種事情,千古以來,都是不變的。
尤其是劉宏并不喜歡出宮!
這還是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離開皇宮。
百姓沒見過啊。
作為整個大漢皇朝最尊貴的人,比前世的大熊貓都要珍稀。
因此在知道今天不會被責怪的情況下。
人群擁擠,沸沸嚷嚷。
龍輦繼續前行。
洛陽城外。
已經搭建起了一座祭壇。
祭臺極高,一共九十九層,占地超過數里。
從幾日前巨鹿大捷的消息傳來之后,這里便開始日夜不停的建造,這才有了這九十九層祭壇。
每一層,都插著五色旗幟,迎風招展。
祭壇最上方,是一個五行八卦模樣的圓臺。
上面有著一尊青銅大鼎,大鼎之中,還有這三支淡青色的香,已經被點燃,正緩緩冒著青煙。
大鼎旁,還站著三名道士模樣的男子。
最前面的那人年紀不小,身形消瘦顴骨頗高,兩鬢斑白眼眶深陷,與劉宏有著相似之處,卻又明顯不是劉宏那種縱欲過度的虛弱。
中年道士旁邊,是兩名年輕的道童。
都看上去有些稚嫩,分別站在中年道士兩側。
其中一名道童壓低了聲音問道:“師父,今日真的不吉利么?”
“嗯。”
中年道士眼皮動了動:“為師今早又算了一次,日子沒問題,但或許會有大事發生。”
“那陛下為什么…”
道童不解。
如果說不吉利,為什么不換個日子。
非要湊到今天。
“沒辦法,為師推算,想要真的安全,至少得等到十天后。”
中年道士嘆了一口氣。
這真的不是他的問題。
推算之中,只要等待十天,那么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但偏偏…大漢皇朝等不了十天。
劉宏、世家豪門等,都等不了十天!
大漢皇朝,真的是太急需這一次的祭祀慶賀,來表示江山穩固。
如果等十天…什么效果都沒了。
因此,中年道士的建議,根本就沒有到達劉宏的耳中。
在張讓、趙忠那里,就被攔了下來。
至于說不吉利。
能有什么不吉利的呢?
這里是洛陽!
大漢皇朝四百年國都。
同時是西面函谷關,東面是虎牢關,北面是黃河,南面是荊州。
這樣的地方,能發生什么事情?
在祭祀這天,里里外外,更是會有超過五千名禁軍守衛。
堪稱萬無一失。
所以張讓和趙忠,也就沒把中年道士的話,當回事了。
這種吉利還是不吉利的事情。
吉利,那就是討個彩頭。
不吉利,那就是廢話,沒人會相信。
“只希望是為師學藝不精,推測失誤了。”
中年道士目光悠悠。
可他真的會推測失誤么?
當然是不會的!
中年道士姓李名策,太常所屬太史令!
太史令這個官,并不出名,甚至于在洛陽這個地方,隨隨便便就能找出很多官職比他大的。
至于掌握的權力…比他大的更多了。
數不勝數。
但太史令…并不等于就真的很弱。
只是因為每一任太史令,都是道士,并不追求權力與地位。
所以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
真的換算下來,太史就等于后世的欽天監。
李策為太史令,就是欽天監的老大。
后世欽天監中,有兩個最出名的人物。
分別是袁天罡與李淳風!
他們的官位,就與李策一樣。
當然,李策肯定是比不了這兩人的。
無論是袁天罡還是李淳風,那都是被神化了的存在。
兩人聯手推演的推背圖,堪稱神器。
但李策也不弱!
道士,本就是比武將、游俠、文臣、謀士更加少見的職業。
修行艱難。
卻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當今天下明面上最厲害的人,黃巾之亂的掀起者張角,就是一名道士!
李策沒有張角那么恐怖,但也不弱。
一流初期境界。
放眼天下道士,已經是屈指可數。
如果張角沒有獲得道家神器太平要術,可能境界還不如李策。
太平要術對于一名道士的重要性,超乎其他人的想象。
等于狙擊手拿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狙擊槍,戰斗機飛行員駕駛著世界上最先進的戰斗機一樣。
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應該是十乘十那么恐怖。
“陛下來了。”
一名道童突然開口。
李策凝目望去。
遠處洛陽城門打開,一隊隊禁軍先行出來,清理道路。
緊接著,龍輦出現,被二十四人抬著,一步一步,緩緩朝著祭壇移動。
劉宏,來了。
祭壇下。
同樣擠滿了人。
既然是祭祀,是要與天同慶。
自然不可能清場,只讓朝廷百官和禁軍參與。
除了劉宏前進的道路,其他地方,并不限制百姓的到來。
人群之中,呂哲靜靜的站著,一雙眸子看向遠處,落在龍輦之上。
他臉上都是泥土,看上去有些臟。
沒辦法,必須這樣做。
不然以他的模樣,站在百姓之中,太過顯眼。
今天他要做的事情,可是要死人的事情。
一絲一毫,都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