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還要從長計議?
長安城通往藍田的官道上!
三十多輛車馬組成了連綿不絕的車隊,領頭的三個居然還是年輕人。
“寶林,這到底是誰出的餿主意?”
中間一匹馬上的黑臉年輕人一臉得意揚揚的表情回應著;
“牛家叔父啊,不過我阿耶也是很贊同的。”
旁邊問話的男子驚奇的張開嘴巴,能放下一個雞蛋;
“什么?你阿耶竟然和牛叔父達成一致了?真的假的?他兩位老人家不斗了?不打架了?還能想一塊?一世人兄弟寶林你可別蒙我啊!”
右邊的高頭大馬上一個三十歲的漢子忍不住接了一句;
“就是就是,寶林你可別胡亂說話啊,兩位叔父能想一塊?這不是扯淡嗎這是?”
尉遲寶林不服氣的梗著脖子;
“張兄咱倆相交十年出頭了,我尉遲寶林何時欺騙過你?”
“額!這個倒是沒有!可是兩家叔父能想到一塊兒去,為兄真的是詫異的不行啊。”
“嗨!兄長不是我說你,你看到的都是過去啦,再說到了李大朗身上幾乎大人們都是一個想法的,哪里會吵架干架?”
“也是哦!算了算了不想了,我阿耶命令我必須把銀錢絹帛交給李氏二房然后回去復命,咱們趕緊趕路吧,耽誤了行程為兄又得吃家法板子。”
“看你說的好像俺們可以隨便瞎逛一樣,駕!駕駕!”
“駕!”
“大家快點跟上啊,中午的晝食得趕到李家莊吃。”
這些人馬是誰?
這是尉遲家張家,河間王李孝恭家三個郎君,今日都是奉了父命來給李大朗送銀錢絹帛的,三人帶了五家的銀錢,還有牛進達和他兄長兩家呢!
為何送禮送錢?
因為那憋孫李大朗就是不松口養牲口的份子,只同意了朝廷占據四成,又收了顏家十五車銀錢絹帛,除此之外居然不答應任何一家長輩!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五家的長輩叔父們一塊兒去秦瓊家興師問罪,結果秦家老弟得了風寒在后院養病,五人再去程潑皮家,結果還是幾十年如一日,那程潑皮依然是說不清楚半分道理,前言不照后語沒一會兒就又是扯的驢頭不對馬嘴,啥也沒說成一群老兄弟吃了個東倒西歪…
第三天牛進達就又去了尉遲家里,坐了半夜,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五家集體決定在東城門處聚會,各家都是東拼西湊加上最近白酒分的那些,各拉了十五車的銀錢絹帛,按照顏家的標準一模一樣,決定強買強賣,他李大朗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三人的阿耶都交代的清楚明白,錢拉過去車馬也不要了,立刻走人,從此以后三個孩子回長安城里閉門讀書,不再見人,其實就是躲避李大朗退錢的。
三人帶著車馬隊伍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李家莊,剛好是午時三刻,正是享受晝食得時候…
李鈺正在后院和三個女人有說有笑,一會兒占王可馨的便宜,一會兒去摸摸林容娘的小手,忙得不亦樂乎!
下人進來稟報;
“不敢請教郎君,今日的晝食可是要在這后院里食用?”
“哦!就在王娘子這里用好了,許久都不曾來這院子了,今日我就不走了,今夜與王娘子共度良宵,嘻嘻!”
“是郎君,奴婢這就出去安排廚房做好飯菜端進來。”
“大善!”
如今的王可馨雖說已經習慣了郎君的調笑可終歸還是放不開身子的,羞的滿臉通紅低著頭不敢說話,惹的進容娘和司徒云砂捂住嘴在一邊偷笑不已。
“娘子?我說今日就在你這屋里歇息,不知娘子可否歡迎?”
王可馨聽說郎君今夜歇息她屋里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卻實在不好意思至極,頭都快低到懷里了;
“嗯…奴家歡迎的…”
看著王可馨猶如蒼蠅一般的回應聲李鈺哈哈大笑,還沒有笑完呢,劉娘子就帶著一班人馬走了進來;
“郎君萬福,諸位娘子安好。”
“娘子免禮。”
“劉大管事好。”
“同好。”
李鈺不緊不慢的問著;
“娘子你急匆匆進來,可是有甚要緊的事情不成?”
劉大管事快速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啟稟郎君,有河間郡王李家,還有水師大帥張家,和尉遲家,三家的長子大郎君帶著幾十輛車馬來了咱們莊子上,這會兒已經到了前院,徑直把車馬都拉進了府里…”
“嗯?這又是鬧的什么幺蛾子?”
劉大管事皺著眉頭也是一頭霧水;
“奴家不知,倒是聽一個趕車的車夫說布棚下頭都是銀錢絹帛,還說是給咱們養牲口的本錢…”
李鈺聽了這話立馬震驚了起來,也顧不上摟住王可馨的細腰了;
“什么?他們是來訛人的?”
劉娘子哪敢接這些話茬子,只能為難的說道;
“這個…奴家不敢胡說。”
“還用亂說?他們這明擺著就是訛人來的,當我李氏二房是豬肉羊肉嗎?都想來廝咬幾口?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帶路,本侯到要看看他們多大的能耐,那尉遲寶林如今怎么也變的如此不講道理了真是的,快點的給我穿鞋!”
王可馨連聲催促屋里的侍女;
“快些的,趕緊伺候郎君下榻。”
“唯!”
“唯!”
司徒云砂也跟著站了起來;
“郎君不必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屯,郎君先出去觀觀陣勢再說不遲。”
林容娘黑著臉也湊了過來;
“哪有如此這般做事的,即便是要入份子,也至少來和郎君您商量好了再拉銀錢吧,這般作為豈能是明白人做出來的敞亮事情?”
李鈺穿好一只鞋子把腳放在地上,翻著白眼回應;
“明白人?容娘你太不知道他們這些大將軍了,他們能是明白人?全是強盜匪類,根本不會給你講理的!”
王可馨擔心李鈺年輕氣盛趕緊旁邊勸解著;
“郎君不要生氣,那些貴人的阿耶都是和老族長交厚的兄弟,如今又是朝廷的能臣,皆身居高位,咱們可不能一竿子打死全部得罪完的,奴家以為銀錢絹帛何時都掙不完的,憑借郎君的本事想要什么還不是手到擒來,真要是非來入伙,咱們不如…這是郎君您當家的大事情,奴家婦人之見當然不方便多嘴的,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奴家就是擔心郎君年輕氣盛樹敵太多…”
李鈺阻止了王可馨的說話;
“娘子美意我心中有數,不會埋怨你的,我先出去會會他們再說。”
“郎君可莫要大動肝火啊…”
“郎君…”
李鈺頭也不回帶著劉娘子就出了王可馨的院子,徑直穿過中門來到中院,就聽見馬叫聲,李鈺也不耽誤直接跑到前院,看著一院子的馬車,剩下的全是自己府里的下人,奇怪的問道;
“人呢?來人呢?哪里去了?”
前院大管事李忠小心的回了一句;
“回郎君的話,都走了。”
李鈺撓了撓頭;
“什么?走了?不是剛來嘛?怎么又走了?去哪里了?”
“他們放下馬車就走了,三位貴人只交代一句,說是叫我把銀錢入庫登記,然后直接又騎馬回去了。”
“郎君郎君!”
李鈺瘋了一樣跑出了府門,只來得及看到一群人的馬屁股,李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扯著聲音對著大路叫喊;
“尉遲潑皮,張潑皮,李潑皮,你們給我回來!靠!”
李鈺跑的直喘氣一堆下人這才跑過來伺候,劉娘子快速吩咐手下;
“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把郎君抬回去,看看這都氣成什么樣了?”
“是是是娘子。”
被抬起來的李鈺還在哇哇大叫;
“氣死我了這幫不要臉的,不要臉真是不要臉的…”
劉娘子著急的跟在旁邊安撫;
“郎君莫氣,莫氣,可別氣壞了身子,咱們先消消火…”
先不說這邊李鈺氣的不行,吹胡子瞪眼又沒有辦法,只說那邊長安城里秦王府的舊臣們都陸陸續續得到了風聲,互相奔走相告。
“聽說沒?賢弟?出大事兒了!”
“兄長別著急,我也聽說了,說是那些武將們不要臉皮,這幾天都爭先恐后的往李氏二房拉銀錢呢,小弟正要找兄長商議此事。”
“嗨!咱們還商量個屁,等咱們商量好了如何行事,菜都涼了。”
“那…兩位兄長的意思是…咱們也跟著耍潑皮?”
“三位,這恐怕不太妥當吧?我等都是文官文人,知書達理,怎好去做這不要臉皮的事情…”
“我說劉侍郎,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守著面皮過日子?
那些武將們都拉了兩三天銀錢了,我等再坐著看下去,子孫后代吃什么喝什么?
要等你們等吧!我是等不及了,我這就回去安排,現在都是明價錢長安城誰人不知道?
十五車銀錢絹帛,他們家家都是這個數的,我也去湊上十五車不多不少,他李大郎難道還要分分文官武將不成?我就不信他李大朗還能把我的銀錢再給還回來?
前陣子陛下可是開過金口的,往后的買賣,只要是秦王府舊部,人人有份,他李大朗敢不收我的銀錢我就去找至尊評理去。”
“哎呀哎呀兄長且慢,且慢進行,我等兄弟也沒說不辦,你著急什么,咱們六人本來就是一條心,這些年來有什么事都是同心同力,兄長你怎能一個人行動而丟下我等兄弟?”
“是啊是啊兄長,先坐下說話。”
“兄長別著急,這次我還替你你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這樣的場景在秦王府的舊部文武大臣百十家里不停的上演著,連皇宮里都知道了此事。
這天下午李世民仔細詢問了戶部官員,回答說所有人馬都派出去教授北方農人耕種了,這才高高興興的離開書房往皇后的寢宮過來,最近因為忙碌耕種高產糧食的事兒,李世民四五天沒過來了,今天趁著心情大好就過來走動走動!看看皇后的身子如何。
長孫皇后正在堂屋里坐著聽下頭人稟報;
“啟稟殿下,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已經有十六家將軍送去了銀錢,都和之前第一次那樣,有的連馬車都不要了,有的放下銀錢箱子二話不說就走人…”
長孫皇后不悅的問道;
“怎么著?看我兒好欺負?這算什么?一點活不干,拉去十五車銀錢就要分我兒的買賣?這是哪個人出的主意?”
“額,啟稟殿下,說是牛大將軍出的主意,但是奴婢不敢確定…”
“還用確定嗎?除了他還能有誰?嗯?陛下?妾身參見陛下。”
“皇后不必多禮你坐你的,我在外頭沒有進來就聽見你們說話了,怎么回事兒?”
長孫皇后擺了擺手一群內侍趕緊退下;
“回陛下的話,那些大將軍們都拉著十五車銀錢強買強賣,硬是拉到我兒的莊子里就走人,這叫什么事兒?看把我兒給氣的哇哇大叫,下頭人說都兩三頓吃不下飯的,陛下您看這…”
李世民心里冷哼一聲,吃不下飯?他這幾天開心的一頓一個燒雞,也就是來哄騙你這做娘娘的,當我是瞎子傻子不成嗎?還吃不下飯?
李世民揮了揮手;
“你們都退下,我與皇后說些帖己的話來。”
“是陛下。”
看著人都走光了李世民小聲說道;
“皇后你莫要聽下頭人亂說,他個潑皮哄騙了大臣們幾次,這次他不好意思再耍老花樣,所以按兵不動,以退為進等著憋著大家給他送錢呢。這是他李大朗的計謀,以為朕看不出來了?”
“嗯?陛下這…那孽障能有如此心機?恐怕不是吧陛下,他才只有十六歲呀!”
“十六怎么了,皇后你可千萬不要把他當小孩子,你看誰家孩子十六歲能把大臣們哄的團團轉?上趕著給他送錢?他是孩子?我都懷疑他是妖怪!”
“陛下您不能這么說他,您也查看過得,那潑皮屁股上的胎記,再說了他臉上還有您三分相法呢!陛下您不認他,妾身就是認定了的,他個潑皮就是我生出來的肉,絕對是他不會錯的。”
“我也沒說他不是你兒子,你莫要激動,你看看你看看,只要說道他身上你立馬變個樣子,我知道的,他如今越來越像皇后你了,朕還擔心這些事兒遲早要被有心人看出來的,當然不會懷疑他的血脈了。”
長孫皇后聽了這話眼睛立馬一亮;
“陛下您的意思是要給他正名了?妾身拜謝陛下。”
李世民也是斗大如斗,都怪自己嘴欠,說啥呢又扯到這個話題上了!
“皇后莫要著急,此事可不是小事兒,便是百姓之家這種事也要分奪家產的,也要仔細斟酌,何況是皇家?咱們得從長計議才是。”
“還要從長計議?陛下,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