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
郊外一處不起眼的宅子里,男子隱在暗處看不清他的容貌,從他簡短的陰沉的話里,輕易讓人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公子,屬下已經悄悄聯絡了順元國和珈藍國,除了順元國愿意順勢而為,珈藍國明確表示不再參與天啟國之事,于咱們而言終歸缺少一個有利的助力。”
“珈藍國此番來的人,可是太子殿下濮陽懿?”
“正是!”
“奇怪,他怎么會出爾反爾?”男子的語調中透著一絲疑惑。
“太子濮陽懿的口風緊得很,不過屬下聽他手底下的侍衛提及,似乎是因為一名女子。”
“女子?可打聽出是何人?”
“屬下無能,打探不出到底是何人左右了濮陽懿的盟約初衷。”
對于能左右珈藍國濮陽懿的女子,不但隱在暗處的男子好奇,自稱屬下的男子也很納悶,明明此前談得妥妥的事情,濮陽懿怎么會毫不猶豫的退出了呢?
“廢物!”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與那四位大人可有聯絡過?”
“屬下已經與他們講明了利弊,至于如何取舍…”
“哼!將這潭水攪得越渾濁越好,即便沒有珈藍國助力又如何,我隱姓埋名入贅秦家,為的就是順元國一統三國,為此我舍去了什么外人根本不知道,也…”
神秘男子提及往事拽緊拳頭,如他所言入贅秦家明著旁人自然不會說些什么,背地里說得有多難聽他豈會不知?
忍辱負重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各種苦楚只能自己咽,連枕邊人也不能透露絲毫。
算計來算計去,真累!
“京兆尹那邊你得對盯著點,雖然秦家是我的暫時棲身之地,可正元畢竟是我的血脈,大獄里你多盯著點,別讓他太遭罪!”
“屬下遵命!”
“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待屋里再次寂靜下來,隱在暗處的男子緩緩走出,秦正元的容貌竟與他有七八分相似。他靜靜地在屋里又呆了一刻鐘,幾個縱身便消失在此處。
誰會想到世人眼中為了攀附權貴唯唯諾諾的男子,竟是順元國十幾年前安插在天啟國的探子,瑞王納蘭子淇能與珈藍國濮陽懿搭上線,他在其中出力不少,至于他的目的…
渾水好摸魚,不是么?
“小王妃,主子有請!”
暗努力的想要憋住笑,無奈眼前舞傾城那副氣鼓鼓的模樣著實太有喜感,令人有種想要捧腹大笑的沖動!
“墨哥哥?走吧!省得本姑娘再看下去,隔夜飯都快要吐出來了!”
“小王妃,這邊請!”
暗離開前往御花園一處水榭中瞧了一眼,身為朝中一品大員的舞丞相,正對一名妙齡女子大獻殷勤,手足無措滿臉通紅的模樣,像極了剛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舉止言行實在令人極為詫異。
他雖然見證了事情的始末,心中還是頗感疑惑:一個人的容顏,隨著歲月的沉淀,哪怕保養得再得當,總會或多或少留下些許痕跡,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一刻鐘后重返妙齡?
可是…
事實勝于雄辯!
一晃眼的功夫,丞相府的當家主母謝芷蘭,竟然如同脫胎換骨般的,變作一豆蔻妙齡少女,與舞傾城站在一塊如同姐妹一般。
丞相舞耀宗見此竟然直愣愣的看了許久,然后…
“城兒,怎么了?氣鼓鼓的,誰惹你了?”
納蘭如墨見到舞傾城的狀態先是一愣,然后捧起她的臉揉了揉,捏捏小巧的瓊鼻,好奇的詢問起來。
“我爹爹!”
重色輕閨女的壞爹爹!
“舞丞相?他是如何惹得小城兒生這么大的氣?”
“墨哥哥,我跟你說啊,我給娘親服用了一枚…”
“…城兒,你是說…那枚丹藥讓丞相夫人恢復到豆蔻年華之貌?”
“嗯!對啊!嘻嘻!我娘親年輕的時候原來長得那般驚艷,令人恨不得想要將她珍藏起來,不讓人看見!墨哥哥,你沒瞧見我爹那眼神,恨不得…咳咳!那個啥,這個不可說!不可說!”
舞傾城想起方才舞耀宗找來時,見到謝芷蘭的那一刻,先是呆愣愣的看直了眼,待仔細觀察小心確認之后,眼底陡然掀起的陣陣波瀾,似乎宣誓著他恨不能將她“就地正法”。
“城兒,縱使你本事再大總不可能面面俱到,不可鋒芒太過,于你而言終究有害無利!”
“可惜來不及了!”
納蘭如墨的隱憂舞傾城焉能猜不透,因此她也在悄然的安排著,只是留給她的時間…越來越少!
“城兒,你這是何意?”
“墨哥哥,那種逆天的駐顏丹,我不但給娘親服用了,在此之前還給了一人。”
“誰?”
納蘭如墨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依舊執著的問道。
“皇后娘娘!”
“你…”
豆蔻年華的母后?
這會讓他和俊賢需要適應很久很久的!
“所以…墨哥哥,你看上去比皇后娘娘瞅著成熟些!”
舞傾城的這句話,莫名的讓納蘭如墨俊臉一黑,微瞇著眼瞪著她,卻惹來佳人放肆的大笑,連隱身在周邊的暗、影、流、光,都不禁搖頭輕笑。
“嘿嘿嘿…等會兒宴會有好戲看咯!”
好戲?
納蘭如墨只愿莫要出了什么亂子才好!
“墨哥哥,你說皇上看到皇后娘娘貌美如花的模樣,會不會跟我爹一個得行?”
“哎!墨哥哥,你怎么不說話?”
舞傾城自說自話了許久,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納蘭如墨神情微妙的瞅著她,不言不語好生怪異。
“…沒什么,只是在想該如何喚一名看起來比自己年紀小的女子為母后,這種感覺不是很得勁!”
“這有什么?女為悅己者容!皇后娘娘高興最重要不是么?”
“城兒的高見說來聽聽!”
“墨哥哥,你不知道我娘親看到皇后娘娘變年輕漂亮時,表情有多吃味么?哪一個女子不希望自己容顏不老,青春常駐的?更何況墨哥哥的娘親身份那般尊貴,雖然身為一國之母,后宮所有女子的典范。你想想,她內心何嘗不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
也許曾經有吧!
然而,身為一國之母的慕容雪,身份的制約,逼得她不得不壓抑內心的正是想法,眼睜睜的看著心愛之人,與別的女子享閨房之樂,孕育一個又一個子女。
“墨哥哥,你想想皇后娘娘她的身份抑制了內心真實的想法,想為而不能為的無奈,皇上他即便再怎么鐘愛她,又能在意勸慰得了多少?”
二十一世紀的圖文網絡的熏陶之下,宮廷劇或多或少舞傾城曾看過不少,自然也分析過其中個別角色的內心世界,以作心理學的學術研究。
她萬萬想不到竟然重生之后,還能將曾經接觸過的東西用在這個上面,真真是絕了!
“真想不到我的小城兒懂得還挺多?”
“可不是么?世人直道皇后她表面風光,想盡世間榮富貴華。可他們哪里知道,她骨子里渴望能夠得到皇上疼惜的想法,每每午夜夢回興起過多少回?又失望過多少次?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細數了吧!”
“女為悅己者容!如今看起來豆蔻年華的皇后娘娘,艷冠群芳,風姿灼灼。墨哥哥,你說皇上見了會不會認為六宮粉黛無顏色,只鐘情于娘娘一人?”
舞傾城曾聽舞浩清說起過帝后的一些故事,既然身份改變不了,那么慕容雪作為納蘭如墨的母親,助她完成夙愿又有何不可?
“…會!”
“墨哥哥,如此豈不是更好?”
“…嗯!”
納蘭如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想不到舞傾城竟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身為人子他頗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覺。
因離宮宴的時間尚早,納蘭如墨牽著舞傾城的手在宮中慢慢的踱步,此番舉止自然引起不小的轟動。
畢竟,瑾王素來不近女色,此時與舞傾城十指緊扣的溫柔模樣,當真將沿途的宮女、太監、侍衛唬得一愣一愣的。
另一處,三名風姿卓絕的年輕公子,行色匆匆不斷的左右張望著,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
“大哥,二哥,你說皇后娘娘找娘和城兒去干什么?”
“這…為兄怎么猜得到?”
舞浩澤無語的停下腳步,靠在欄桿處稍作歇息,搖頭表示不知。
“有本事你自己去鳳棲宮問問!”
“二哥,你別逗了,鳳棲宮乃是皇后居所,豈是我一介武將想進就能進的?項上人頭還要不要了?”
“逗?我看你是挺逗的,皇后的心思,你覺得我們豈能猜透?你問了也是白問!”
“浩明,浩清,依我看你們也別怨懟對方了,為今之計咱們還是先問問爹在哪里,他自會帶我們去尋娘親的,至于城兒…我想她一定被如墨帶走了!”
“嗨…正是女大不中留!小丫頭回來左右還沒跟咱哥三說上幾句話,卻被皇后娘娘半路截胡,想起來心里真不得勁!”舞浩清口無遮攔的抱怨道。
“浩清,這話你當著我們的面說說沒什么,在外面多少還是忌諱著點,省得落入有心人之耳,妄圖歪曲事實打擊丞相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浩明說得對!浩清你給為兄注意著點自己的言行。”
“哦!知道了,大哥!”
宮宴開始之前,某些陰謀悄然的醞釀著,有些人驚艷的蛻變著,有些人默默的期待著…
時間如同指尖流沙,越是想要緊握,越是流逝得飛快!
分離的腳步,近了,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