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你不上來,不會是害怕吧?”
舞傾城站在興慶的腦袋上,催促著嘴角狂抽僵著身子的光,戲謔的微抬眉梢,而且她的話落周圍響起了不輕不重的嘶嘶嘶聲。
“小、小王妃,屬下覺得還是跟在興邦的身后跑就好,上去…還是算了吧!”
一條金環蛇看不下去,游到光的身后用腦袋頂了頂他的腰,其狐疑之下一轉頭,嚇得差一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被一條三丈長的劇毒蛇金環蛇,頂著后腰眼是個什么體驗?
光表示有一種狂風吹過褲襠的颼颼涼意!
“你不覺得站在水蟒頭上,絕對是狂拽霸屌炸天?”
“…不、不覺得!”
狂拽霸屌炸天?
小王妃,站在巨蟒的腦袋上,若它不小心打個哈欠,豈不是會…滑進嘴里?
“嗨…本想讓你感受一下這種別樣的滋味,你若不喜歡那就算了。”
“屬下謝過小王妃!”
“興慶,走吧!”舞傾城說完回頭道;“興邦,讓大家跟上!”
嘶嘶嘶…
興慶率先靈活游動起來,興邦揚高身子沖著蛇群發出嘶嘶嘶的聲音,蛇群有序的隨著隊伍向前游動著,蛇腹摩擦地面的聲音,令飛身站在樹梢的光頭皮一陣發麻,更加肯定以后一定要以舞傾城惟命是從,打死也好抱好這根“大粗腿”!
光如此想罷,縱身來回跳躍在樹林間,跟隨蛇群的行進方向追去。
珈藍國的一隊人馬,在濮陽懿的帶領之下,同樣小心的追逐著蛇群,他心中對舞傾城是越來越好奇,自不想錯過她的一舉一動。
“主子…你說那巨蟒真的會將那柄寶劍帶給小王妃么?”
珈藍國駐地山坳外圍,暗站在納蘭如墨身后,斟酌再三如實般問道。
“會!”
“主子,影覺得此事有些懸!”
“怎么說?”
納蘭如墨望著前方道路上并未退去的諸多蛇,眸光瀲滟似在期盼著什么,聽到影的話,微側過頭看著他問。
“其實也沒什么,屬下覺得那巨蟒適才的表現,有點…傻兮兮的!”影擰著眉頭,訕訕的道出心中所想。
“影,本王覺得這話你應該當面跟那巨蟒說道說道!”
“別、別、別…屬下可不想死!”
“城兒曾跟本王說過,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不管是誰一絲絲細微的表現,都是情緒宣泄的出口,皆能在眼中找出細微的端倪。”
“小王妃說的?”流好奇的確認道。
“嗯!”
“主子,屬下覺得小王妃的話,細細琢磨其實頗有幾分道理的。自奉主子之命跟在小王妃身邊那種保護,屬下發現她不管做什么事情自有一番思量。”
暗自打奉命暗中保護舞傾城開始,她的一舉一動他全看得分明,別看她年紀善小,待人接物絲毫不遜色在朝為官之人,只不過在面對極其親近之人的時候,才會露出符合她年齡的頑劣性子。
古靈精怪的,卻又不失嬌憨可愛,令身邊的至親又愛又惱,舍不得責罰于她。
“你倒是瞧得通透!”
“主子,那照你這么說,將寶劍銜走的巨蟒當真能尋到小王妃?”
影聽完納蘭如墨與暗的對話,不確定的再次追問。
“沒錯!”
納蘭如墨的話音剛落,地面突然傳來一陣悶響,暗衛們紛紛站在他的四周,左右四下張望一副嚴陣以待的謹慎模樣。
起初,地面的悶響的聲音較輕,內力較好的人才能感受一二。緊接著悶響的聲音越發明顯,極有規律的震動揚起一片塵囂。最后,竟然連地面都震得搖晃起來。
幸好地面震動的時間并未太久,大概維持了一刻鐘的時間,若是再久上一段時間,說不定許多已然開裂的路面,會因此而塌陷下去。
“這是怎么了?哪里傳來的響動?”
流話落飛身上一旁的樹冠,一手扶著樹干,探著腦袋,透過葉影向四周張望。
“想來…它,找到城兒了!”
相較于流的詫異與探究,納蘭如墨顯得淡定許多,嘴角微微勾起,眸色深深,一副了然于胸的頗有把握的神情。
“什么?主子,你說什么?那巨蟒真的找到小王妃了?你確定?”影接連拋出幾個疑問,然后端出靜待下文的樣子候著。
“本王確定!影,你聽…”
納蘭如墨自信滿滿的點頭肯定,內力深厚的他耳力驚人,微微側過頭,微抬手制止影即將要出口的話,示意他靜心傾聽。
嘶嘶嘶…
咻!咻!咻!咻…
蛇類吞吐信子及物體快速摩擦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嘭!嘭!嘭!嘭…
山林里參天大樹被毫無章法的碰撞著,葉影婆娑,搖碎一地光影,散在低矮的灌木叢里,猶似嵌著顆顆金光灼灼的珠子,遠遠一瞧甚是美妙。
近了,更近了…
樹冠一陣輕搖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巨蟒,快速扭動著身子往前推進,緊隨其后的另一條巨蟒身形似乎要比它大上不少,然后一條接著一條自山林深處游出來,大大小小的爬滿了一地,似乎蛇群沒個盡頭。
噗通!
樹冠上掉下一名黑衣勁裝的年輕男子,引得納蘭如墨一干人等紛紛循聲望去,皆一副憋笑的神情轉過頭,不停的聳著肩。
以五體投地式自三丈有余的樹冠上摔下來,雖然,中途流借助幾根拇指粗的樹枝減緩了下墜速度,依然沒有逃離臉著地的命運。
故而,當流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身時,鼻子下方兩道紅殷殷的痕跡,實在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可笑又滑稽,真真是有趣得緊。
“咳咳!流,拿著,趕緊擦擦!”
暗遞給流一方干凈素色帕子示意,腦海中閃過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面,那是…
想當初,納蘭如墨與舞傾城相遇之時,暗則是近身暗衛頭領,自然得跟著自家的主子,親眼目睹納蘭如墨被舞傾城調戲得面紅耳赤,驚詫之余他從樹頂亦如流這般摔下樹,那酸爽的感覺…實在是令其記憶猶新!
流滿是感激的接過暗手中的帕子,快速的躥到一邊溝渠,蹲下身,一點點的擦去鼻下幾近干涸的血跡,手腳麻利的收拾好,才又重新站在納蘭如墨的身后。
“嗯!不錯!手腳挺麻利的,一會見到小王妃,流,你盡量往后靠,瞧你身上粘的這一層灰,去!趕緊拍干凈!”
影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看著流衣擺粘上的一層土灰,皺眉嫌棄的將他往后拉了拉,如是再三的交代著。
“…哦!”
影,你丫的,嫌棄個球?
搞得跟個老媽子似的,嘴巴瑣碎得很!
正當流將自己捯飭干凈,回到納蘭如墨身后站定之際,為首的巨蟒恰好停在他們一行人十丈開外,一個身影從樹梢上飛身而下,踉踉蹌蹌的站在納蘭如墨身前。
此人正是自告奮勇,帶著舞傾城前往珈藍國駐地的光,不過此刻發絲凌亂,面上明顯松了口氣的表現,令暗,影,流,不約而同的齊齊沖著他抬抬眉頭。
“屬、屬下,見過主子!”
“嗯!城兒呢?”
納蘭如墨淡淡的應了聲,越過光往前走了兩步,朝蛇群的方向尋找那抹牽動他心弦的倩影。
“啟稟主子,小王妃在…”
光正想要說出舞傾城所在之處,被一聲嬌喚給打斷了,他摸摸鼻尖,極為識趣的指了指為首的那條巨蟒,其意不言而喻。
主子,你心心念念的小王妃,此刻正站在你如何也想不到的地方,笑盈盈的看著你哩!
“墨哥哥!”
“城兒?”
納蘭如墨疑惑的抬頭望去,赫然在巨蟒的頭頂之上,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可人兒。
興慶緩緩低下頭,舞傾城巧笑嫣然柔柔的看著納蘭如墨,一襲白衣襦裙,微風輕撫,衣袂翻飛,一抹驕陽透過葉影灑在她的身上,整個人如同被鍍上一層金光,頗有一番縹緲圣潔的意境。
“墨哥哥,城兒來咯,你可得接好了!”
舞傾城揮舞著右手,沖著納蘭如墨說的話,令以暗為首的一眾暗衛,不明所以的頻頻側目,而某人卻秒懂,伸展雙臂蓄勢以待的樣子,令她笑彎了眼。
墨哥哥,果然懂她!
“好!”
一個字,膩到骨子里寵愛!
腳尖輕輕一點,舞傾城一躍而起,風繚亂了她的發絲,穿過眉,吻過眼,戀過唇,似一根浮羽飛過心湖,輕輕撩撥一湖的平靜。
她絕美的容顏,令人恨不得小心珍藏,不讓有心之人窺視!
例如…
匆匆追來的珈藍國太子濮陽懿,以及一個隱匿在不遠處,目光緊緊鎖著她身影的男子。
自天啟國感受到兩心咒的示警,默默承受蝕骨噬心的痛楚開始,舞傾城顧不得繼續隱藏身份,連夜拽著瑾王府的暗衛首領暗,一同急速趕往邊陲之地的驛站。
幸好!幸好!
幸好舞傾城曾經在納蘭如墨的身上悄悄施了兩心咒,又贈了一柄善未認主的寶劍,兩兩相加在危急關頭護住了他的性命,保全了他的清白,否則…
舞傾城不知會不會…大開殺戒?
會吧!
前世她的師傅,她的夫,今生她的未婚夫婿!
若是半道被人截胡,指不定將珈藍國一鍋給端了,也不一定能消她的心頭之怒。
畢竟歷經萬萬年的滄桑歲月,二人好不容易相逢再續前緣,中間隔著一個女的,總給人一種活吞了蒼蠅似的膈應感。
幸好!幸好!
舞傾城來得及時,一切皆往美好的方向發展。
而此刻被納蘭如墨緊緊擁在懷里的舞傾城,聽著胸腔內心臟強而有力的搏動跳躍聲,無疑是滿足的,幸福的,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