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外,舞傾城眉間緊擰,絕美的小臉盡是憂色,手輕輕捂著心口,感受著兩心咒一聲快過一聲急切的呼喚,以往嬌柔甜美的形象頃刻間蕩然無存,身上多了種令人足以仰望的氣勢。
“暗!”
“小王妃,屬下在!”
原本對待太醫院首不假辭色冷傲的暗衛,一聽舞傾城在喚他,即刻上前單膝跪地,一如對待他的主子納蘭如墨一般無二。
此情此景令兩人心里頗不是滋味,一人則是天啟國國君納蘭睿志,另一人卻是舞傾城的父親舞耀宗。
前者心中不虞,則是因為納蘭如墨的暗衛首領暗,對他的態度還不如一個小女娃娃,感到憤憤不平。而另一人卻因為暗口中的稱謂,“小王妃”一詞,依舞傾城聽到這個稱呼并未糾正的情況來看,納蘭如墨身邊的暗衛應該都是如此喚他的女兒,而且次數還不止一次。
“你可懼高?”
舞傾城似是而非的話令暗摸不著頭腦,如他一般的還有納安睿智、舞耀宗、元公公、太醫院首,以及殿內伺候的一眾暗衛,唯有舞浩澤、舞浩明、舞浩清聽明白她的玄外之意。
難道城兒想…
“回稟小王妃,屬下不懼高!”
縱然心有疑惑舞傾城為何這么問,暗還是如實做了回答,并且小心的觀察她的身體狀態。
適才暗隱身在殿內,舞傾城突然捂著心口疼痛難忍的模樣盡收眼底,他可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保護她的暗衛,若是她有個萬一,該如何向主子交代?
“小王妃,你的身體…”
“暗,有事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主子,墨哥哥!”
舞傾城打斷暗的話,直接道明納蘭如墨性命有礙,自然她想看一看身為暗衛的他,會做如何抉擇。
“什么?”暗失聲大叫,顧不得禮數連忙站起身走到舞傾城面前:“小王妃,你說什么?主子有事?他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他傷哪兒了?不對…小王妃,你是如何知曉主子出事了?”
且看暗的下意識的表現,一連拋出幾個問題,舞傾城豈能不知他是出自真心,還有便是他的靈敏度較常人而言異常敏銳,怪不得被納蘭如墨委以重任,身為暗衛首領不是什么人都能當擔得了的,不是么?
“我自有辦法知道墨哥哥是否安好!暗,我只問你一件事!”
“小王妃,請講!暗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舞傾城頷首稱贊,又道:“墨哥哥去的地方,你可知道在哪兒嗎?”
“屬下知道!主子去了邊陲之地!”
暗側頭看了看納蘭睿志,將他點頭默許才將納蘭如墨的去向告訴舞傾城,畢竟瑾王是執行秘密任務去了,若無皇上的首肯暗也不敢透露。
“具體位置呢?”
“前日收到影傳來的信件所提,主子應該還會在邊陲之地的驛站修整幾日,待事情辦好打點妥當,便會隨軍一同返回京都!”
“你可知道驛站的地點?”
邊陲之地的驛站?
看來墨哥哥應該還在哪里,對!先到那里去找!
“回稟小王妃,屬下曾與主子去過幾回,地點自然記得!”
“好!等會兒你為我帶路,咱們去找墨哥哥!”
“是!屬下遵命!小王妃,你稍等屬下前去備馬車,辦妥之后再來回稟,請…”
“不用!”舞傾城突然出言打斷暗的話。
“啊?小王妃,即便你要去邊陲之地,也得屬下準備一番,再者此去騎馬少說也要近十日,若是乘坐馬車,時間會更久一些,總得讓屬下為你準備一二吧?”
對于舞傾城的否定,暗不由納悶,邊陲之地此去路途遙遙,她一個弱女子一不騎馬,二不乘馬車,難道她還想走去邊陲之地?
“暗,若我們騎馬亦或是乘坐馬車,時間上來不及,墨哥哥的情況不太好,我們要分秒必爭,否則他性命堪憂!”
“…小王妃,咱們一不騎馬,二不坐馬車,怎么去邊陲之地?更況且小王妃你的安危不容有失,否則主子知道了,定會責怪屬下保護不周的!”
“我自有辦法!”
自有辦法?
什么辦法?小王妃給個提示行不行?
“大哥,二哥,三哥,城兒不在家中的時日里,三位哥哥多費心!”
“城兒,乖!家里你勿要擔心,有大哥在呢,放心!”
舞浩澤如往常一般揉了揉舞傾城的腦袋,他知道遠在邊陲之地的納蘭如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既不說,他也不問,只是拍在她的肩上的手顯得有幾分沉重。
“對!城兒,家中還有三哥和二哥照料著,如墨的事要緊,你趕緊帶暗去尋他吧!”
“城兒,浩清說的沒錯!趕緊出發吧!這里我們會為你解釋的!”
舞浩明附和著舞浩清的話,催促舞傾城趕緊出發,因為他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在隱瞞著某些事,若非情況緊急危及到納蘭如墨的性命,她斷斷不會暴露于人前的。
“大哥,二哥,三哥,謝謝你們!”
“小城兒,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感性了,快去吧!如墨等著你呢!”
“嗯!三哥,娘親那里…”
“放心!有我呢!”
“好!”
舞傾城身負神力之事,她只對舞浩澤兄弟三人袒露過,連舞耀宗和謝芷蘭都蒙在鼓里。今日若不是兩心咒一聲快過一聲的催促,她也不會讓世人知曉。
于舞傾城而言,轉世后的瑾王納蘭如墨是今生心儀之人,往深一個層次而言,他還是她前世師傅,她的夫。龍天佑的父神,救他,迫在眉睫!
“我說,你們兄妹四人嘀嘀咕咕的說些什么呢?有什么事為父是聽不得的?”
舞耀宗眼見被舞浩澤兄妹四人摒棄在外,站在納蘭睿志身邊的他心里著實不太舒服,于是,沉下臉冷聲沖幾人怨懟道。
“爹爹,等城兒回來再與你細說!”舞傾城答非所問的回了這么一句,隨即道:“暗,準備好了么?”
“回小王妃,屬下準備好了!要不要屬下去牽兩匹馬來?”
“不用!騎馬速度太慢,我們飛過去!”
“…飛過去?”
暗一聽舞傾城說要飛過去,下意識心中一梗,雖然他自語武功不錯,但此去邊陲之地路途遙遙騎馬都需要十幾日。
若是一路施展輕功帶人過去,暗不禁要想估計不出三日,他一定死在路上,真不知道舞傾城怎么會想出這么個…餿主意?
“對!飛過去!”
舞傾城話落,在眾人不可思議的注視下,眉間印記漸漸散發出點點金光,將其容顏映襯得更加明艷,隨即身子徐徐上升懸在半空中。清風徐徐,輕卷著她的衣裙,整個人顯得圣潔又神秘。
單手遙遙一指,皇宮中御花園岸邊的柳條自樹桿脫落,迅速朝舞傾城的方向集結過來。一根根漂浮在她的身側,排列得整整齊齊。
然后,見她素手朝虛空輕輕一點,柳條竟然自行穿梭編織起來。最終,編織成一根巨大的柳條繩,一端朝著暗飛掠而去,纏著他的腰身,迅速飛回她的身邊靜候。
暗忽然間失語,錯愕又驚恐的看著懸空的腳下,這個高度…
娘嘞!
原來這就是小王妃所說的飛過去?
不要啊…
“爹爹,城兒走了,保重!”
舞傾城丟下這句話一拉柳繩,便拽著暗朝邊陲之地的方向掠去,如流星般擦過天際,留下一群呆如木雞的人。
“城、城、城…城兒,小心著點!”
一刻鐘后,舞耀宗率先回過神,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才驚覺人已不在他的面前。想起剛才舞傾城說得那些似是而非的話,他大膽的猜測,自己的三個兒子早已知情,頓時苗頭一轉沖著舞浩澤他們炮轟。
“浩澤,浩明,浩清,你們三人誰來告訴為父,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城兒…她怎么會…飛?”
“耀宗!”
未待舞浩澤兄弟三人回話,一旁的納蘭睿志突然喚了一句。
“干嘛?沒見我這兒正問著嗎?別煩我,老子心里這會子不痛快,再煩我抽你!”
若是以往舞耀宗斷然不會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可是看著舞傾城消失在天際的那一刻,他心里忽然異常暴躁,瞅什么都不順眼至極,怨懟的吼了一通。
“…耀宗,前段時間坊間傳聞神女現世,天佑天啟,說的可是…城兒?”
神女現世,天佑天啟!
雖然現如今說得人少了,但是,當初神女凌空顯圣不就是如舞傾城這般嗎?
墨兒,會不會是天命之人?
“你問我?我問誰去?”
“你們三個給為父好好地說清楚,否則…仔細你們的皮!”
舞耀宗死瞪著舞浩澤兄弟三人,一副你們不將事情說清楚,老子跟你們沒完的兇狠模樣。
“爹,城兒的事情原本我們兄弟三人也不知情,直到那一日…”
這廂天啟國皇宮之內舞浩澤作為兄長,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之舞耀宗,一旁的君王納蘭睿志聽著漸漸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也許太子之位確實到了該揭曉的時候了。
兩心咒頻頻催促的聲音,一聲快過一聲,舞傾城不由得一再提速,可憐瑾王府的暗衛首領暗,生平第一次嘗試到什么叫“一飛沖天”驚嚇昏厥的既視感。
一飛沖天,驚嚇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