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宮太后等了幾天不見張圭關于選妃一事有動作,反而加快了新政的推行,使得朝堂上一時都是關于新政的紛嚷,選妃的議論卻被壓了下去,便明白張圭的意思了。
陳太后雖然不悅,但是一貫的謹小慎微、安分守己讓她沒有動怒質問,只是私下里同陳嬤嬤抱怨了幾句,便丟開不管了。
作為太后,她當然關心皇嗣孕育、江山傳承,可是前頭有個李太后頂著呢,她就不去出這個頭了,且安安靜靜地在慈慶宮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畢竟,祁鈺自己不愿意選妃,大權在握的張圭她又指揮不動,何必去自討苦吃呢?
李太后作為祁鈺的生母和輔政太后,倒是有幾分資本同祁鈺和張圭君臣角力,她且穩坐高臺,等著看結果就行了。
慈寧宮里,李太后砸了一套茶盞猶自不解氣,氣哼哼地坐在那里,臉色黑沉得能滴出水來。
慶嬤嬤使了個眼色,將一殿的宮人遣出去,親自收拾一地的狼藉。
李太后看著慶嬤嬤將破碎四濺散落滿地的碎瓷片清掃干凈,怒氣也慢慢地壓了下去。
相伴二十多年,慶嬤嬤對于李太后的情緒變化拿捏得很清楚,見狀遂凈了手,奉了杯茶給李太后,輕聲勸說道:“太后娘娘,心里有再大的氣都要先顧著自己的身子,這話還是您以前教給奴婢的。奴婢謹記在心、受益無窮。太后娘娘且先喝杯茶,緩一緩,再想辦法解決眼前的事情。”
李太后聞言想起隨先帝在潛邸時的歲月,嘆息一聲,接過茶盞,沖慶嬤嬤嘆道:“幸好有你伴在哀家身邊,否則哀家在這深宮里,真不知道找誰說說心里話了…”
慶嬤嬤謙恭而認真地笑應道:“只要太后娘娘不嫌棄,奴婢就一直伺候您!”
李太后點點頭,滿臉欣慰。
等一盞茶過,李太后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遂跟慶嬤嬤嘆道:“哀家如今是越來越看不懂陛下了,也越來越看不懂元輔了…他們君臣兩個人,一向表面和睦,暗地里卻較勁不服,怎么這次卻會在選妃這件事情上出奇地一致呢?”
慶嬤嬤遲疑道:“或許是陳太后那日的話,意外觸動了首輔大人呢?”
李太后想了想,道:“是有這個可能。可是元輔雖然擅權,卻一向以國家為重,應該不會為了權力就延遲選妃,不顧江山承繼才對…”
慶嬤嬤見狀,遂接著揣測道:“那或許是首輔大人覺得陛下年紀尚小,應該專注于政事,不宜因大選妃嬪、充實后宮而分心呢?太后娘娘難道忘了?前次帝后大婚,首輔大人擇定日期時,不是將婚期推到年后五月間了嗎?”
李太后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皺眉嘆道:“那不知得等到陛下長到多少歲,元輔才覺得他是個大人,可以選妃,可以親政了呢?”
慶嬤嬤聽出李太后話里對張圭的不滿,因涉及政事皇權,她不敢貿然回答,遂從旁勸解道:“不管首輔大人如何打算,陛下如今確實越來越信從太后娘娘,這不就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