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樂不愿與林染多言,只想快些還林家一個清白。
不為其他,只為還當日林顯于朝堂之上幫她說話的恩情。
還有在九原城這么多天與林邵并肩作戰的感情。
“林姑娘,你哥哥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除了我,也會有別人知道此事。”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林染有些失措。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將此事說出去,可別人呢?我只是于飲酒之處偶然向外看了兩眼,便看到了他。你覺得,真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江文樂神色波瀾不驚,可她心中卻不似面上那般沉靜。
這件事情她越想越不對勁。
從錢大寶揚言要去林染,再到如今錢大寶離奇死去,林染成為最有嫌疑的人。
這一切來得太順其自然了,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設的一個局,就只等著林家去走進這個局。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縱著這一切?
這人又為什么大費周章地布下此局?
他到底僅僅是為了擊垮林家,還是有更大的陰謀?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想到這里,江文樂便立馬問:“林姑娘,我問你,你們林家是不是和誰有過節?”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林染也認清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她開始怕自己最親的哥哥會因她出事,也怕整個林家真的就此覆滅。
“過節?”
林染思忖片刻,道:“若說過節的話,我倒是想起來一個,那個順天府丞王煊總是喜歡針對哥哥。”
“順天府丞,王煊。”
江文樂在腦海中回憶著這個名字,“嗯...我好像對他有些印象。”
王煊不就是那日在金鑾殿上處處針對林顯的那個人嗎。
這人太多事,她那時還在心底罵過他兩三句。
這時,林染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對了!我想起來了!王煊和錢大寶兩家有珠寶交易,兩家交往甚密!”
“看來這件事情還真的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而為。”
得找個時間會一會這位順天府丞。
林染仰著臉,眉心擰到了一起,“那我,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哥哥會不會有事?”
余佩倚著身側的梧桐樹悠悠道:“還能怎么辦,等著唄。現在我們又不確定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情,但你們家現在還好好的,就證明這人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所以,他們一定還會繼續找你們的麻煩,這個過程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靜候便可。”
江文樂點了點頭,心中已有了定奪。
“余佩說得對,他們一定還會再找上門。但靜觀其變不如主動出擊,我們不能干等著,既然他們給你們林家挖了個坑,我們不妨也給他們挖個坑。”
“何意?我們現在要做什么?”林染此刻滿腹疑惑。
江文樂道:“告訴我那日你去見錢大寶的醫師所為何事。”
林染道:“是那男人非要找我的,說是欽慕于我,想要一副我親筆的字畫。屢次三番地在路上攔住我不讓我走,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欽慕于你?”江文樂目光從上到下掃了林染一遍。
林染生得倒是極美,只是這脾性...
什么樣的人這么缺心眼?
欽慕難道不該是費盡心思將她娶回家么?
為何是去要親筆字畫?
真是匪夷所思。
江文樂笑了笑,問:“林姑娘,你可還記得那人的相貌?”
“長得人模狗樣兒,穿得也算體面。”
“有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嗯......他左側眼角有塊疤,很明顯。”
“好,我知道了,這幾日你們一定要注意林府內出入的人有沒有生面孔,他們這一次沒有得逞,恐怕會派人潛入林府做假證據陷害你們。”
這可是她江文樂多年看古達權謀電視劇得到的經驗。
“對了,若錢家的人再來找你麻煩,記得派人去帝師府,我知道了立馬會過來。”
“你剛剛不是說要主動出擊嗎?我該去做些什么?”見江文樂已有了離去之意,林染急忙問。
“你就在府上靜候,我去查查這件事,有什么進展我會派人傳信給你父親的。”
她可不敢和林染一起去調查此事。
就她那個性子,說不定能捅出更大的簍子。
交待清楚之后,江文樂便與余佩一同回了帝師府。
余佩終于忍不住問道:“大人,那丫頭說話那么沖,你干嘛還要費心思幫她?”
“我幫的不是她,是林邵和林顯。”
“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值,林染這丫頭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做到。”
江文樂淡淡地笑了笑,“她年紀尚小,莫要與她計較。”
對于一個自小便在孤兒院長大的人來說,江文樂能夠理解林染這種性格。
她的父親林邵在朝堂上殫精竭慮了這么多年,到現在仍舊沒有一個朋友。
因為他怕與人打交道。
這點江文樂在九原城的時候便注意到過,那時林邵總是有意沒意地回避別人的目光,說話也是極少,每次站到一起他都會刻意與別人保持一段距離。
林染和她的父親林邵一樣,亦不懂得如何與人交流。
也許,這便是自小父親對她的影響吧。
林邵或許根本就沒教過他該如何與人打交道,因為他本身也不會。
林染,又怎么能會?
再加上父親與哥哥又常年奔赴官場,家中僅有她一人。
無人作伴的童年里她會孤獨,會沒有安全感。
她要想辦法保護自己。
嘴巴毒,是因為她想要做一只刺猬。
她不知道怎么樣才能擁有朋友,她只能偽裝自己讓別人遠離她。
這樣子,她才能有安全感。
......
帝師府內 晏南風盯著陸離,陸離也盯著他。
此刻的兩個人都已換上了江文樂為他們準備的衣服。
“將軍,咱們這樣真不是個長久之計,要不然我直接去把三公子打暈,裝進麻袋帶回元昭國得了。”
晏南風:“你當帝師府內這群女子都是瞎了眼的嗎?”
陸離拍了一下桌子,“那你自己在這兒待著吧,我受不了這日子了!整日得捏著嗓子說話,還得千嬌百媚,這誰受的住啊!”
晏南風沉聲喚了一句,“陸離。”
陸離連忙湊了過來,“我在,我在,將軍別生氣,我剛剛都是開玩笑的。”
蒼天啊!
他是真的不愿意過這種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