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先生莫不是以為拳頭硬就可以不講規矩強搶了吧?”卜莊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誤會了,我可不是那種人啊,”張子期說道,“我可是真心實意地來找卜先生交易的。”
“所以子期先生打算拿出什么籌碼?”
“刷,”張子期輕劍出鞘,笑著指著卜先生說道,“當然是你這老鬼的命了!”
“呵呵呵,”卜莊也是淡定自然地笑道,“你這小鬼好好的離心劍客不當,非要來此處送死,真當我圖南國的宗族監察隊是吃素的嗎?”
“哈哈哈,那群廢物要是頂點用的話,你這老鬼還能活到現在?看劍!”
話音未落張子期便直接揮劍劈砍了上去,而卜莊也是鎮定地揮手應敵,令樓上觀戰的蘇慕驚訝的是,卜莊全程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只是赤手空拳和張子期對決。手臂和劍碰撞發出極其巨大的金屬敲擊聲響。
難道這人的手真的是鐵做的?蘇慕有些好奇。
而此時的李大彪也是看的心里發慌。本以為樓下那個觀海境的陰陽人已經夠難對付了,這一下子竟然又多了這種高手,看他們的真氣噴薄激蕩,恐怕都是氣虛境級別的強人,一招就能滅了自己的存在。
怎么這么倒霉,自己這條命真是多少次都不夠死的。
二人打的如火如荼,羅漢甄卻也在一旁尋思著要不要突然發難,但仔細想想既然這記載著太白真意位置的卷軸已經到手,似乎也并無必要插手二人之間的恩怨。
這樣想著,羅漢甄便沒有管還在激斗的二人,而是先打開了卷軸想要一探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羅漢甄就真的這么突然跳了起來。
“他娘的,你這老鬼,竟敢騙我?”羅漢甄指著對啊都中的卜莊怒喝道。
而這時卜莊和張子期才剛剛找到一個空隙從纏斗中分開,顯然二人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了誰。羅漢甄這一吼倒是把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你說什么?”卜莊的聲音陰沉了下去,瞪著吹胡子瞪眼的羅漢甄。
“你真當我是傻子好騙?這卷軸上的位置分明畫的就是這客棧本身!”羅漢甄舉起了卷軸怒斥道。
“就在這里?”一旁的張子期也愣住了。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老夫給出的情報是假的了?”卜莊突然大笑著說道。
“這還能是真的?”羅漢甄怒火攻心,“我和我手下三日前就把這客棧搜了個底朝天,別說機巧匣,連個做工精細點的抽屜都沒有!”
“這我可不清楚,這卷軸也是我主子給我的,我只是個接頭的。那太白真意的波動確實出現在此,也因此我才選擇在此和你做交易。更何況,我和你還有后續交易,你不會忘了吧,若是之后發現消息不屬實,這交易還進行的下去嗎?”卜莊扶了扶臉頰,淡定自若。
“這…”羅漢甄有些猶豫,心里也盤算起了小九九。看這卜莊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可這客棧自己一行人確實已經搜了個底朝天。難道自己遺漏了些什么?
“去,把那胖子弄醒問問!”羅漢甄對著李四下命令道。
一時間氣氛又僵持住了。
“太白劍意是什么?”聽了半天的蘇慕疑惑地問道。他搜索了一下自己腦海里的記憶也沒有想起有這么個詞。
“靠,你好歹是個大宗門修劍的,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李大彪不屑地道,“那太白劍意可是修道者的無上秘寶,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太白劍仙留在世上的修行感悟。你到底是哪個不入流的宗族出來的弟子,竟然連這都不知道?”
“我?寒山劍宗呀!”對宗族等級還沒有什么概念的蘇慕自豪地說道。
“寒山劍宗?聽都沒聽說過,這是哪兒的宗門?”
“越過蒼松山到了吳城以后就不遠啦,就在那附近的寒山上。”
“靠,老子在那混了那么久的兵,怎么從來沒聽說過寒山上還有宗門?”李大彪說道。
估計是什么不入流的中下級宗門吧,自己本就是混軍隊的,之后就直接做了草莽,對江湖宗族不了解也很正常。
“大彪,這太白劍意具體是個什么東西?”蘇慕好奇地問道,只要牽涉到和劍有關的東西他就充滿了興趣,更不說是古往今來第一劍仙了。這個頭銜讓蘇慕非常憧憬。
“你這小鬼能不能有點禮貌,別叫我大彪,叫我彪哥!”李大彪沒好氣地說,“我只聽說這東西都是掌握在超大宗族和朝廷手里,一般人根本連朝拜的資格都沒有,難怪樓下這幾個異國崽子要聚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蘇慕聽著仍舊有些疑惑,若是這太白真的如此強大,寒山劍宗的記載里為什么從來沒出現過這個人?
就在樓上下的氣氛都凝固住的時候,李大彪的眼睛突然瞪得像銅鈴一般,整個身體都開始不自覺地發抖,整個說話語氣中也充滿了驚恐。讓蘇慕感到十分奇怪。
“怎么會怎么會…她怎么會在這…”李大彪喃喃自語地道。
讓李大彪如此害怕的人自然只有一個,那便是早些時候一劍卸掉李大彪一只胳膊的年輕女子云珂。此時也站在了客棧門口,和張子期相隔數米并排而立。那張好看的臉龐卻如同噩夢一般讓李大彪難以忘懷。
踏進客棧大門的云珂環視了大堂內一周,用極其冷漠地眼神仿佛看死人一般凝視著卜莊。
“你又是哪來的女娃子?”張子期看了看云珂,不屑地道。
羅漢甄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眼下場面越發混亂,自己這邊雖然人數最多但是比拼戰力好像也不占優勢,他很猶豫有沒有必要憑借毒功先下手為強。
“哈哈,小娃,你怎么也跑來湊這熱鬧?”卜莊笑道。
“要你的命。”云珂語氣冰冷,直接拔劍指著卜莊道。
“又來個要你的命的,沒想道你還挺搶手啊?”張子期笑著譏諷道,“看來卜老鬼的生意做的倒是大。”
“我可擔不起,這女娃也是莫名其妙,一直追殺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殺手。”卜莊呵呵笑著說道。
云珂接著開口道,“所以你便找這幾個人來保護你?一群螻蟻,一個怪咖,一個陰陽人?”
“哪來的小婊子!囂張跋扈?干掉她!”被刺激到了痛點的羅漢甄大怒,直接下令。一時間屋內大漢把云珂,卜莊和張子期圍了個水泄不通。
云珂看了看四周,從頭到尾眼中便只有卜莊,不屑地道,“你不會覺得這些廢物能困得住我吧?”
“確實,螻蟻再多也不過是螻蟻而已。”張子期也附和。
“你又是哪個螻蟻?我跟你說話了嗎?”云珂斜了一眼張子期道。
“你說什么?”張子期此人性格暴躁,一言不合便第一個跳了起來,直接一劍便刺了過去。
“哼”云珂也拔劍迎擊,瞬息間二人便激戰了數十個回合。一時間竟難分勝負。
看著二人的真氣激蕩,卜莊微微瞇起了眼睛。顯然沒想到局面會變成現在這樣。
而一旁的羅漢甄就更郁悶了。到卜先生出現之前,自己明明都是這客棧掌控風雨的人,眼下突然來了三個大高手,搞得自己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現在不是自己人把他們圍了嗎,結果人直接無視了自己這一伙人,相互打起來了,實在窩囊。
“李四這家伙怎么還不回來!”羅漢甄心急,方才看卜老鬼說話確實不像是刻意說謊,那眼下最優先的就是趕緊確認卷軸消息的正確性,若是太白劍意真的在這里便應該以太白劍意為重。
啪啪,空氣中劍氣交錯。和卜莊不同,張子期和云珂都是一言不合便全力開打的性格,二人修為又不相上下,此時殺得難解難分。
看來卜莊,張子期,和這個叫云珂的女子的實力應當都是伯仲之間。不過看張子期的離心劍和寒山劍訣中的套路可以說有根本性的不同,是完全不一樣的體系。而這個叫云珂的女子所使的雖然是雙劍,但套路上還更貼近蘇慕所理解的。
蘇慕一時間看的有些癡迷了進去。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寒山劍宗以外的劍道世界。這二人不僅真氣實力超強,劍術境界也極高,蘇慕看著這劍光交錯,盡管速度極快,讓他都有些應接不暇。但蘇慕還是很努力地在腦海中進行分析和拆解,試圖將其全部納為己用。
這是也是蘇慕第一次有一種嫌棄自己的感官速度還不夠快的心情。而不知不覺中蘇慕的腦海里也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高速運轉的思維里逐漸蘇醒了過來。
一旁的李大彪看的雙眼發亮沉浸其中的蘇慕心里也是生氣,這小鬼,下面都殺成這樣了,他竟然還看得起勁,難道不知道下面隨便哪個人都能輕松殺了自己?
而一旁陳五已經躲在了床鋪底下,雙手抱頭拼命地求神拜佛著。
打得越久,二人動用的真氣越來越多,比斗也越來越激烈,卜莊甚至在考慮是否要提前殺出去離開這里。二人已經從一樓打到了二樓,劍氣的碰撞也是越來越頻繁,在空中揮劍交手的速度越來越快,就連蘇慕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了!
而比斗中的張子期更是心驚,自己可是大名鼎鼎的離心劍客,氣虛境巔峰的修為,卻和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娃打個平手,看年紀怕也就二十出頭。
這女娃到底哪里來的?
就在這時一道飛濺的真氣直接朝著三樓蘇慕的房間飛來,雖然未能擊中房門,但李大彪還是不小心驚呼了一聲。
正在打斗的二人感官全開,顯然都聽到了三樓的聲音,幾乎是第一時間便默契地各自退出了比斗。重新跳回了一樓大堂。
“我事先說明,我和這卜老鬼也不是一伙的,只是來找他討要東西而已,好像沒什么理由繼續打下去。”突然想起了這一茬,張子期咳嗽了一聲,率先退出爭斗,全然忘了方才也是自己主動挑起的事端。
一旁的云珂只是哼了一聲,同樣她也知道自己和張子期的實力是伯仲之間,很難分出勝負,加上這張子期也說自己與卜老鬼不站隊,云珂便也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反倒是剛才三樓那聲驚呼讓她回想起了什么。
難道?云珂此時心里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嘴角慢慢地上揚。
本以為這草莽思想單純,定會直接逃回寨子,沒想到倒還機靈。
云珂心里這么想著,直接向著三樓正在門縫里偷望的蘇慕和李大彪便抬手一揮,兩道鋒利的劍氣便朝著二人襲來。
正在三樓看著的蘇慕和李大彪也是大驚,沒想到這女子出手是如此的突然和果斷。蘇慕第一時間拉著李大彪向后躲閃,這才將將避過。
蘇慕剛剛近距離看著那幾乎凝固成實體的劍氣心里也是非常震撼。這種等級的劍氣怕是連自己的師父也做不到,這女子的實力難道已經超越了自己的師父高遠山?
“這女娃怎么說都不說一聲就又突然出手的?真就暴力狂?”張子期驚訝道,而且她瞄準的那方向是啥?
竟然躲過了?看到兩個身影閃過,云珂也是有些驚訝,她已經想到了剛才那聲驚呼來自下午的馬賊李大彪,但以她下午觀察的李大彪的實力,應當反應不過來自己這全力的一擊才對。那么便是李大彪身邊的人的緣故。
還有高手嗎?云珂的神色也有些凝重。隨即馬上又連續揮出了兩道劍氣,直逼剛剛躲開的蘇慕和李大彪。
蘇慕知道眼前這對手極為不好應付,自己這實力也就是通脈境而已,這女子怕是已經有氣虛境的實力了。雖然自己也曾凝意境擊敗過星垂境的大師兄,但那畢竟是切磋,眼前這滿是殺意的劍氣是蘇慕出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的。這讓他瞬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專注,全心全意地應付著眼前襲來的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