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逸是從南蠻山脈遺跡里得到的這些道兵粗胚!
甚至,這一秘密,他連第二血月都欺瞞了?
周慶年和姚賀黃化兩人一樣,心頭震動,被這消息所驚訝。只不過不同的是,周慶年心神震動之余,隨即爆發出無盡的亢奮!
遺跡之下,機緣無數!
李云逸竟然想讓自己為南楚效力,以南蠻山脈遺跡為中心,對抗中神州入侵勢力,必然意味著,他肯定要感知自己關于遺跡的秘密!
位居前線,若是有機緣,誰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是他!
必然是他!
哪怕,李云逸也派遣熊俊或者其他人相隨,自己也必然是其中的戰力核心,關乎重寶或者珍貴機緣之處,中神州勢力壓迫之下,李云逸敢拋開自己獨自面對么?
不敢!
李云逸絕對不敢這么做!
中神州的入侵勢力或許不敢針對南楚,但在南蠻山脈,肯定不會有那么多顧忌。畢竟,關乎遺跡,并非殺人,而是奪寶。李云逸想從中得到最大的好處,必然要通過自己。
所以。
“我是才是主動的一方?”
周慶年眼底精芒閃爍,忍不住亢奮起來,整個人斗志昂揚。
他再次看到了突破的希望!
是的。
他踏遍整個東神州,數百年無法再進一步,之前,天鼎王天心是他最期待的希望,可是后者被李云逸保護,他無計可施,感到絕望。
直到,他從李云逸處得到關于中神州存在的消息,心里再燃希望。
什么時候去中神州,這顯然是李云逸才能決定的。至中神州一途必然要穿過整個南蠻山脈,哪怕他是圣境二重天的頂尖高手,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做到這一點。
而這,也是他在李云逸面前屈尊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他今日來南楚的最大目的。
周慶年知道,當自己把希望寄托在李云逸身上的時候,就已經被后者鉗制了,必然會處處受限。可是,為了武道突破,他還有其他辦法么?
隱忍!
保持和李云逸之間的“合作”,尋找機會!
所以,哪怕李云逸提出將整個大周交付北越以賠罪的提議,他也沒有爆發,而是將其作為交易的物件,與李云逸繼續唇槍舌戰。
而現在,他終于再次看到了另外一個希望。
南蠻山脈,遺跡!
前有先祖周天王的遺命提及,后有此時姚賀黃化證明,李云逸手上的這些道兵正是來自南蠻山脈遺跡,這讓他如何不興奮?!
說實話,就在剛才姚賀黃化兩人驚駭失聲的時候,他若不是想維護自己的姿態,早就一口答應下來了。
而現在,得到姚賀黃化反應之下的再次確認,周慶年眼底精芒一閃,終于開口。
“可以!”
“但,老夫要其中三成好處!”
“并且,中神州之人敢入侵南蠻山脈,尋遺跡之秘…必然都是個中強者,這柄道兵上的禁制…”
周慶年此言一出,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從姚賀黃化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眼瞳一震。
可以!
周慶年這算是正式答應李云逸的條件了!
哪怕早已預料到,在李云逸的如此逼迫下,周慶年完全沒有其他選擇的余地,但是,當后者真正說出這句話,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心頭震動。
成了!
李云逸竟然真的僅憑口舌之言,就拿下了整個大周!
當然,如今李云逸周慶年兩人討論的,乃是針對中神州入侵勢力的謀劃,事關整個東神州的命運,其意義遠遠超過了一個王朝的歸宿。但即便如此,也足夠讓風無塵等人震驚了。
拿下!
真正的兵不血刃!
誰人能想到,只是三言兩語間,東神州的局勢就發生了如此變化?
誰敢相信?
以風無塵鄒輝為首,南楚眾人臉上精彩紛呈,激動難耐。而對于李云逸和周慶年來說,他們之間的交流,顯然已經超過了這一層面。
或者說,并非一個層面。
無關王朝。
只在武道!
李云逸豈能不知周慶年如此爽快答應自己,而又提出要求的原因。
無他。
不過是想借自己之手,盡快打開道兵上的禁制,嘗試突破罷了。
而對于周慶年這樣的要求…
“沒問題。”
李云逸朗聲一笑,道。
“此劍上的禁制,不過是本王說說而已。既然要和周前輩達成此交易,本王又豈會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之所以隱瞞前輩,也只是想謀取一些更多利益罷了。既然前輩答應的如此爽快…此劍,請前輩一試便知真假。”
沒有禁制?
李云逸此言一出,全場所有人再次愣住了,驚訝莫名地望向那柄懸浮虛空之上的紫色長劍,再次被震撼了。
而心境起伏最大的,莫過于周慶年了,只見他眼瞳睜大,再也難以掩蓋心底的驚駭,目光連閃,在李云逸和紫色長劍上流轉不定,五指微微顫抖。
沒有禁制!
李云逸竟然如此托大?!
“你就不怕我瞬間煉化此劍,對你下手?”
周慶年眼瞳瞇起,眼底突然露出寒芒閃爍,看得風無塵等人都是心頭一悸,不由再次踏前,為李云逸守護。
直到。
“下手?”
“呵呵,周前輩真是說笑了。”
李云逸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周慶年身上緩緩凝聚的殺意,輕輕一笑,自負道。
“既然敢將它拿出,本王自然有辦法應對。”
“更何況,本王相信,周前輩定不是這樣的人。周前輩心系大道,又豈會在意這些支微末節?”
“并且,以前輩的手段,只怕本王設下層層禁制,對前輩來說,將其破解也不過是彈指一瞬的事,何必如此,招惹前輩不痛快?”
李云逸輕描淡寫地說著,話語間似乎都是對周慶年實力的奉承。可是當周慶年聽到這些話,看著李云逸連半點眉頭都沒有皺的淡然之色,眼瞳輕輕一顫,陷入沉默。
李云逸這些話是真情實意么?
或許是。
但最為讓他在意的,還是對方第一句話。
“既然…自然…”
自己手持道兵,李云逸也有把握在自己面前活下來?
如果此時說出這句話的是其他圣境一重天強者,哪怕是天鼎王這種已經觸及大道之力的圣境二重天,他恐怕也會不屑一顧,根本不當回事。
但是現在,說出這番話的是李云逸。
是說到做到,從未失言的李云逸!
他敢這么說,就說明,他恐怕真有這樣的手段!
可是,他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周慶年皺起眉頭,下意識沉吟思索,而就在這時,突然,他心頭一震,整個人驀地醒來。
李云逸的依仗?
重要么?
當然重要。
但卻不是最關鍵的。
最重要的是,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已經把李云逸當成自己踏入武道以來最強的對手,在心起殺意之時,竟然沒有如之前一樣立刻出手,而是…
陷入了猶豫和遲疑?
周慶年被自己的心態震驚了,不由抬頭望了一眼李云逸,眸瞳深邃,而下一刻…
就在周圍眾人因為李云逸剛才的吐露心驚膽戰之時,突然,虛空一聲呼嘯,當眾人再次望向周慶年的方向,訝然發現,那大地上哪里還有周慶年的影子?
走了!
周慶年竟然就這樣走了?!
同樣消失的,還有那柄紫色長劍!
這算什么?
堂堂圣境二重天,東神州第一人,竟然做出這等偷竊的茍且之事?
正當風無塵等人愕然之時,突然。
虛空。
傳來周慶年低沉的話音。
“這柄劍,歸我了!”
“關于我大周未來之事,老夫回去就說,三日之內必會給南楚北越一個滿意的答復。”
“至于南蠻山脈遺跡…隨時聯系我!”
周慶年的聲音縹緲,如從九天之外傳來,甚至少了幾分真切。
而當風無塵等人聞言,卻終于落下了心上的大石頭。
終于。
這場短暫而漫長的口舌之爭,結束了。
而結果,顯然是令眾人歡喜的,只是其中過程,實在太過跌宕起伏了。
從周慶年降臨,直接致歉天鼎王,到李云逸突然插手,提出那不可思議的要求。
隨之…
審大局,借勢壓人!
奉神兵,談及中神!
從李云逸口中透出的消息,實在是太過驚人了,直到現在風無塵等人還感覺腦袋懵懵的呢,更有無數困惑在識海蒸騰,得不到解答。
比如。
天鼎王不滿周慶年如此道歉,本和自家南楚無關,更和李云逸無關。哪怕李云逸之前就有準備拿下大周和周慶年,又何必在這個時候突然插手?
這樣的開局,看起來可沒那么友好。
他們相信,李云逸若是真的想讓事情的發展變得更加平和,肯定也能做到。
后者沒有。
直接插手天鼎王和周慶年之間的恩怨,如同深淵開局。
這是他們最不懂的地方。
而且。
他們相信,若是李云逸讓大周加入南楚,周慶年既然是有求于他,定然也會答應的更加爽快,也就沒有中間那么多彎彎繞繞了。
可是,李云逸還是沒有這么做,而是提出讓北越吞并大周…
為什么?
哪怕如今整個東神州都知道,北越和南楚關系密切,如為一體,大周無論名義上歸誰,最終得到最大好處的還是他南楚。
為何李云逸還要把這名義交給北越?
李云逸,未免對北越太好了吧?
風無塵等人想到這里,忍不住望向始終堅定站在李云逸身邊的江小蟬,但出人意料的是,江小蟬小臉始終平靜,連半點生氣的痕跡都沒有。
這還是那個幾乎把李云逸視為自己禁臠的江小蟬么?
真是夠奇怪的!
風無塵等人心有困惑,卻不敢追問,畢竟這關乎李云逸的私事,他們不便插嘴。而他們哪能知道,李云逸天鼎王和江小蟬之間的關系,遠比他們想象的復雜的多!
而江小蟬對今日之事的看法,也比他們想象的簡單。
在她看來,既然天鼎王已經懷上了李云逸的孩子,就是李云逸的人了。
既然如此,大周并入北越還是南楚,真的有區別么?
肥水不流外人田。
既然都是自己人,這大周如何劃分,自然也就無關緊要了。
所以,她對此事看的很淡,甚至遠遠不如李云逸周慶年剛才提及南蠻山脈里的遺跡給她的誘惑更大。畢竟,她昔日正是從其中得到了巨大好處,才迎來了武道上的巨大突破。
如今李云逸說,他竟然有辦法再入遺跡,她豈能不上心?
因此,一顆心被南蠻山脈里遺跡吸引的她也沒有發現,就在周慶年最后的話音飄散之時,李云逸似乎不留痕跡地朝她看了一眼,而后,掃過天鼎王所在的那偏殿。
偏殿里。
天鼎王感應著屬于周慶年的氣息飛快消失在自己神念所能籠罩的范圍極致,同樣皺起眉頭,朝宣政殿位置望來,一雙美眸充滿震撼,亦有茫茫困惑,無法蕩開。
為什么?
李云逸為何要把大周這么大的好處交給自己的北越?
別說風無塵他們不明白,她也同樣如此。
只因為,那場萍水之緣。
還是…
她腹中的胎兒?
想到這里,天鼎王突然心頭一震,忍不住抬起手,放在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