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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不饒?
這不是第二血月的性格!
甚至。
連譚揚活著這件事也有詭異!
斗篷之下,南蠻巫神眼底精芒閃爍,明滅不定地望著第二血月,心起狐疑。
不對勁!
雖然在數十年之前,第二血月縱橫中神州的時候,南蠻巫神從未插足其中任何事宜,對于第二血月的了解僅限于各種傳說。但即使是那些傳說和最近這些時日的接觸,南蠻巫神也能看出后者為人處世的秉性。
粗暴!
直接!
手段狠辣!
如果他真的懷疑譚揚是在探查他們血月魔教的核心機密,那么就在剛才,自己還未來到之時,恐怕就已經果斷出手了,根本不會給譚揚留下一丁點生還的希望。
同樣,他也無法阻止。
就在剛才,第二血月突然破碎虛空,于眼前消失,南蠻巫神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李云逸出事了,神念第一時間探向南楚。
而當他發現第二血月本尊的氣息出現在東齊,并且趕到時,雖然只差了兩息。但兩息時間,對于一個洞天境至強者來說,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比如。
一個手指頭碾死譚揚!
可是,第二血月沒有這么做,甚至連自己出手阻止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會如此仁慈?
絕對不會!
第二血月這樣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籌謀!
南蠻巫神精神一凌,隱隱猜到了什么,斗篷下的臉色立刻一沉。可不等他推演這判斷是否正確。
一旁。
譚揚聽到第二血月的反問,一張臉早就漲得通紅了。
“晚輩愿意立下血誓,已證清白!”
譚揚從第二血月的語氣中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極力想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可就在這時。
“血誓?”
“你以為我血月魔教不知破解血誓的手段?”
第二血月冷笑傳來,譚揚的臉上瞬間一片慘白,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童,被大人一言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
是的。
這的確就是他的計劃。
哪怕破解血誓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是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二血月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晚輩…”
譚揚眼底充滿絕望,硬著頭皮還要繼續辯解,一邊求救一般地望向南蠻巫神,祈求他的幫助。
洞天境至強者,壓迫太大了!
要說誰能制衡對方,唯有同層次的強者,唯有南蠻巫神!
可就在這時,南蠻巫神就像是沒有看到他求助的視線一般,身體面向第二血月,似乎終于確定了什么,漆黑斗篷下,沉重地聲音傳出。
“第二兄請三思。”
“這件事,無論對我巫族,還是對貴教,都沒有半點好處。”
一旁,譚揚面露大喜。
這是…
南蠻巫神在為自己求情,甚至在威脅第二血月?
這時。
“哦?”
第二血月眉頭輕輕一挑,頗為玩味地望向南蠻巫神,道。
“難不成,南蠻兄怕了不成?”
“既然巫族已經決定入世,難道還怕這點小事?”
入世?
小事?
什么鬼?
怎么突然就涉及到我巫族了?
譚揚聞言錯愕,聽著南蠻巫神和第二血月之間充滿玄機的對話,瞬間感到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莫非,他們說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事?
正當譚揚充滿驚愕之時,第二血月清朗的笑聲傳來。
“恰恰相反,對于即將出世的巫族來說,這豈不是一件好事?”
“當然,本尊可承諾,只要南蠻兄沒有意見,關于巫族出世之事,我定不會向外傳揚半分,甚至,會為南蠻兄保存秘密。”
“但這片天地的事,全都要聽我的。”
聽我的!
第二血月此言霸氣無雙,當傳入譚揚耳畔,立刻在他的心底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對!
第二血月此時談及之事,定然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譚揚能真切感應到,當第二血月這句話傳出,身旁陷入沉默的南蠻巫神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而他更知道自己的斤兩,他對于巫族來說或許重要,但在南蠻巫神這一層次的強者眼里…不過爾爾,所以也定不會讓南蠻巫神如此鄭重!
“什么鬼?”
突然,譚揚有點慌了,只感覺自己被重重迷霧包圍,看不見真相。
而就在他絞盡腦汁苦思冥想,極力突破這重重迷障之時,終于。
“唉!”
足足沉默十數息的南蠻巫神一聲長嘆,充滿無奈和索然,擺手的同時,身體朝一旁飄去。
“既然第二兄心意已決,我巫族自然不會怯戰。”
“只希望,第二兄能遵守承諾。否則,血月魔教于東神州重振旗鼓的消息,我想中神州各位也會挺有想法的。”
第二血月眼瞳一縮,驟然閃過一抹寒芒,但很快就重新調整了表情,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
“我們兩家的事,自然和他們沒有關系,也沒有讓他們知曉的必要。”
“既然南蠻兄已經同意,那么…”
第二血月聲音清朗,清晰無比,但其中的每個字譚揚都能聽得清楚,可當它們連在一起…
“絕不怯戰?”
四個字,讓譚揚心頭猛地一震,尤其是看到南蠻巫神邁動腳步走向遠處的身影,眼瞳更是一縮,一股強烈的不祥從心頭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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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發生了什么?
“我被拋棄了?!”
不對!
南蠻巫神和第二血月在剛才的三言兩語中,究竟達成了什么協議?
譚揚惶恐不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和他越來越遠的南蠻巫神,渴望后者的解答,直到突然,第二血月的聲音一頓,再次響起。
“至強令!”
“今日巫族長老犯我東齊,企圖窺伺我天魔之秘,死罪易恕,活罪難消!即日起,我東齊正式對巫族宣戰!”
“以南蠻山脈為界,凡入東神州巫族者,皆為我東齊之敵!巫族可隨意來攻,但數量不可超過我東齊士兵。”
“此規已成,違者必斬!”
宣戰!
當這兩個字響徹在譚揚的耳畔,他整個人瞬間懵了,難以置信地望著一臉微笑,唇齒未開的第二血月,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血月魔教對自家巫族宣戰了?!
剛才他和南蠻巫神說的,就是這個?
并且。
竟然是因為自己?
“為什么?”
“這是為什么?”
譚揚慌了,因為他早就發現,第二血月發出這命令的時候,并沒有開口,他卻能夠聽到,這就意味著,第二血月這番話并不是只說給他一人聽的,而是…
至強令!
這是瞬間可傳遞到東神州各處,甚至包括他巫族境內任何一地的至強令!
意味著,一言既出,再也沒有撤回的可能,正如第二血月擬定的第一道規則一樣!
但是。
為什么?
今天之事,不是只因為自己潛入東齊被發現了么??
怎么會突然演化到這個地步?
要知道,就在剛才,他還在苦思冥想如何辯解,得到第二血月的原諒呢!
可現在。
全面開戰?
就連他巫族也陷入其中了?
“前輩,這…”
譚揚慌了,手腳都在顫抖,因為在第二血月的那番話里,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甚至被第二血月說成是對巫族宣戰的原因!
這讓他如何能保持冷靜?
這樣的局面,完全和他巫族的目的相悖啊!
要知道,按照他巫族原本的計劃,是要借助南楚和東齊之間的這場大戰,熟悉這方世界的同時,保全自身的力量。
可是現在。
他們巫族被推到臺前了?!
只因為自己被發現…
想到這里,譚揚突然猛地一震,如同想到了什么,眼瞳睜地碩大,面色漲紅,激憤道。
“陷阱!”
“前輩,這是那南楚攝政王李云逸給晚輩設下的陷阱啊!也是針對我巫族和貴教的陷阱!”
“我巫族從未有過絲毫同前輩和血月魔教抗衡的心思,也從不敢有!請前輩明鑒啊!”
譚揚大聲吼道,歇斯底里,頗有幾分聲嘶力竭的意思,牙呲欲裂,希望能挽回當前的局面,眼底深處更滿滿都是憤怒。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了李云逸的算計到底是什么。
就是此時發生的這一切!
李云逸早就看穿了他巫族的意圖,正是要用這種方法,要把他們巫族推舉到這場大戰之前,推到血月魔教的對立面上!
“好深的算計!”
“好生狠毒的用心!”
一時間,譚揚對李云逸的惡念瞬間達到了極點。但是此時卻完全顧不上這些,只求這些話能讓第二血月收回成命。
可就在這時,突然。
“呵呵。”
第二血月朝他看了一眼,冷冷一笑,盡顯不屑。
譚揚一僵,望著第二血月充滿嘲諷和冰寒的眸子,突然,他心頭咯噔一下,靈光驟起的瞬間,一顆心卻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想起來第二血月先前連番質疑自己來意的那些舉動,整個人如墜深淵。
第二血月還是不信?
事實上,他甚至早就知道自己說的就是實話,卻一直避之不談,原因只有一個…
宣戰!
這不僅僅是李云逸的籌謀和計劃,甚至連第二血月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至于他的那些辯駁否認…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正如那句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甚至。
譚揚臉色慘白,一片木然地望向遠處的南蠻巫神,眼瞳驀地一縮。
南蠻巫神也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剛才他們那番對話,說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巫族和血月魔教之間的大戰!
“巫神大人…”
譚揚心亂如麻,如墜深淵,聲音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成為了這一變局的關鍵!
并且。
一旦自家巫族和血月魔教之間的大戰真的打響了,作為這一變局始作俑者的他,就是整個巫族的罪人!
“我的一世英名…”
譚揚手腳冰涼,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而就在此時,突然,他心頭一震,一個想法浮于心底,讓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
“我巫族絕對不會參與這場大戰的,我們完全可以不參戰,自然也就不會有如此禍事了!”
“對!就是這樣!”
譚揚臉色亢奮,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終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底盡是狂喜,下意識就要向南蠻巫神求證自己這一想法的可行性。
可就在這時,他抬起頭,卻突然看到第二血月臉上的冷笑和不屑。
譚揚一顫,再望南蠻巫神,卻見后者懸停虛空,一言不發。望著自己和對方之間“遙遠”的距離,和第二血月眼中不懷好意的冷笑,譚揚的心頓時又是咯噔一下,不祥的預感蒸騰而起,一發不可收拾。
“不!”
“不是這樣的!”
譚揚拼命搖頭,欲要把這猜想拋卻腦后。可是就在這時,第二血月下一句話,卻讓他整個人瞬間僵住了,如被冰封。
“如果是其他時候,他們當然不敢造次。”
“但我聽聞,譚揚長老,你在巫族的地位頗為不俗?”
其他時候?
地位不俗?
第二血月陰冷的聲音傳來,聲音并不高,卻瞬間如同狂風驟雨,把譚揚整個淹沒了。
他終于明白了第二血月的意圖,他竟然…
要以自己為引。
引巫族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