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流光撕裂天地,在空中留下兩道恐怖的白痕,速度相當,不分高低。
這是在半空飛遁,氣勢就已經如此驚人,若是在地上,定然更加恐怖!
天鼎王和周慶年的速度差不多?
這很正常。
天鼎王畢竟借助飛行靈獸之力。當然,如果周慶年是巔峰狀態,以他圣境二重天極致的武道根基,哪怕是宗師層次的飛行靈獸,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頃刻間就能被徒手鎮壓。
但現在,在天鼎王之前不畏死亡的兩擊信仰之槍的重創下,他早已不復巔峰狀態,速度大降也很正常。
不過。
周慶年并不著急。
天地之力洶涌如潮,不斷涌入體內,他的氣息飛速增長。
恢復!
飛遁的同時,他也在不斷恢復,遁行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樣下去,只怕不用一個時辰,他就能追上天鼎王,然后…
殺死!
是的。
對于天鼎王,他已經心生殺意。
神魂秘術,強大無比,他親自體會過,自然會興起殺人奪寶的心思。
更何況,在這等秘術的加持下,天鼎王竟然已經擁有了可以誅殺他的力量,這讓從來都是把天鼎王作為自己的磨刀石的他如何能夠接受?
不能完全掌控,就絕對不能留她在這個世界上!
但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意識到了天鼎王遁逃方向的奇異。
“不是北越?”
竟然是南楚?
天鼎王這是想要向南楚求援?
“風無塵?”
周慶年微微一愣。
風無塵已經晉升圣境的事情早已在整個東神州傳開了,不是秘密。但同樣,這也是他所知道南楚唯一的圣境,就是破境不久的風無塵。
周慶年愣神,并非因為天鼎王的病急亂投醫,事實上,他根本沒把風無塵放在心上,即使對方已是圣境。
但,只是初入圣境,能有多少戰力?
只手就可鎮壓!
讓他意外的是…
天鼎王竟然也會尋求外援?
這不是她的風格啊。
和天鼎王認識這么多年,周慶年自認為已經相當熟悉后者的性格了,正如她手上的長槍,鋒銳盡顯,剛猛無比,寧折不屈。
她會求援?
這倒還是開天辟地的頭一次。
“呵呵。”
“都得死!”
一會兒,周慶年冷笑,拋開雜念。在他看來,這無疑也是天鼎王病急亂投醫的表現,不想把禍水引向自己的北越,想要借助風無塵和南楚的力量抗衡自己。
一個重傷垂死的圣境二重天,一個剛破境一年的圣境一重天。你們,擋得住么?
周慶年身周天地之力蒸騰,滾滾如潮,推動他速度快速提升,和天鼎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身下大地河川飛速掠過,快到驚人!
而此時。
飛行靈獸的背上,天鼎王身周染血,連站立都難,艱難回頭望見周慶年暴漲的速度,美眸深處閃過一抹決然。
追上來了!
如果是平時,她哪怕拼著身死也要出手抗爭一番。但是現在…
她一手撫著小腹,垂頭望去,美眸深處罕見的閃過一抹溫柔之色,眼神也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快!”
一聲催促,飛行靈獸速度更快,眼瞳血紅,顯然已經把自身的潛力催到了極致。
而就在這時,當周慶年開始瘋狂追殺之時。
南楚。
楚京,宣政殿。
李云逸盤坐王座之上,正在體悟一重仙臺上的風林火山大陣。
法陣奇妙,一旦融合自成一體,隱隱有自成一界的雛形,讓他也相當意外。
再加上趙天印之前的接連夸贊和沒有掩飾的羨慕,足以讓他確定,這法陣的力量應該更加不俗,還有挖掘的潛力。
事實上,這一天的參悟,他的確心有所得。
“自成一界…和洞天好像!”
李云逸想到古海用自身道徑凝化的地窟,最深處的洞天種種,腦洞大開。
“難道說,以陣入道,并非只是傳說?”
李云逸想到中神州以陣法入道的傳說,不由浮想聯翩,欲要再行嘗試推演。可就在這時,突然。
體內,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悸動涌來,讓李云逸整個人心頭一震,一下子想到了葉向佛死時的那一天。
出事了!
并且極有可能是關乎自己的大事!!
北方?
是北方邊境?
大周東齊西晉終于忍不住,要對自家南楚發動最猛烈的攻勢了?
李云逸當即沉入命宮寶穴,信仰之力透體而出,勾連天地,探查整個南楚的氣運變化。可當整個南楚地圖清晰出現在他的眼前,李云逸微微一愣。
沒有變故!
整個北境安然無恙,甚至其中的氣運之力比自己上一次探查還要更濃郁幾分,一點也沒有動亂將生的征兆。
不是北境?
那是什么?
源自命運層次的不安越發強烈,兇猛如潮,甚至讓李云逸都有種無法坐定的感覺。
“不是南楚…難道是我?”
“血月魔教終于要對我出手了?”
“是魯冠侯背后之人?”
想到這里,李云逸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并且下一刻——
一股浩蕩的神念之力透體而出,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經降臨到了盤膝坐在皇宮最高處坐鎮的風無塵身邊。
“國師請來!”
“讓鄒輝也一并過來,召集黑獄軍,去北城門!”
當即。
一團青光降臨,當光芒散去,不是風無塵又是何人?
只見他一臉驚訝,詫異不止。因為,從李云逸方才這簡短的命令中,他感受到了后者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焦急。
“已經告知鄒輝。”
“王爺,發生了什么?”
李云逸眉頭緊蹙,臉色陰鷙,搖頭道:
“不知道。”
“但我感覺不祥,就來自北方!”
“走,跟我去北城門!”
說著,李云逸大步跨出,也不掩蓋自己的實力,更何況也無需掩蓋,尋常武者乃至宗師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蹤跡。
李云逸身化流光撲向北城門處時,風無塵再次被他的雷霆果斷嚇了一跳,但并沒有任何遲疑,立刻跟上。
兩人都有圣境之力,趕路這種小事當然快捷無比,只是一會兒工夫,兩人已經出現在楚京北城門上的城墻上,遙望遠處。
“是北境?”
風無塵直到這個時候才終于有機會發出第二聲詢問,卻見李云逸沉重搖頭。
不是!
風無塵又不免一愣。
“不是北境?”
“難道是大周?總不能是北越吧?”
風無塵詫異,只是隨口一說,因為在他看來,李云逸的這份不安著實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東神州的勢力就這么多,最為強大,可以隨時顛覆整個東神州的紫龍宮也不在北邊,而是無盡東海,更何況,紫龍宮根本不把整個東神州看在眼里,肯定也不會對自家南楚出手。
又不是北境出現變故,那么大概率也不是大周。
剩下的,似乎只有北越了?
但是北越偏遠,能和自家南楚有多大關聯?
即便是北越和大周之間的戰火重燃,相隔千萬里之遙,一時半會也不可能燒到我們南楚吧?
風無塵瞬間推測,皺眉不解,完全出自他對這個世界和當下局勢的認知,卻沒有看到,就在他這句話脫口而出的一瞬間——
北越?!
天鼎王!
“難道是她?”
李云逸精神一震,眼瞳猛地一凝,終于想到,他上次去北越時和對方的商議。
“她去找周慶年了?”
不是單純的找,而是——
“她敗了,還是死了?”
“為何對我的影響如此之大?”
李云逸感覺自己隱隱找到了真相,但還是眉頭緊鎖。因為,他之前感受到的不安和悸動實在是太強烈了,甚至超過了葉向佛的死亡!
要知道,葉向佛的死,可是直接把自己的宿命推舉上了南楚攝政王的位置,所以他那天的感受才如此強烈。
天鼎王…
自己和她確有合作,也有魚水之歡,并且李云逸也不否認,在回來之后的這段時間,他的確不止一次想到過那一天的共赴巫山。
也僅限于此了。
“難道命運勾連,它認為天鼎王對我如此重要?”
命運玄妙,無法揣測,李云逸現在也只是初窺門戶,甚至算不上真正的登堂入室,自然難以解決這樣的困惑。
這時。
轟隆隆!
城下,一支黑壓壓地大軍壓來,足有數千人之多,為首者不是鄒輝又是何人?
得到風無塵的傳音之后,他立刻把整個黑獄軍都調來了。并且,大軍之中有戰車聳立,上面高高架著的,不是冰雪巨弩和琉璃神箭又是何物?
“王爺!”
鄒輝躍上城墻,面色潮紅,緊張而驚訝,顯然在為風無塵之前的傳音而困惑。但是,李云逸只是看了他一眼,立刻回過頭去,繼續盯著北方天邊,感受著命宮寶梼杌虛影震蕩不停,甚至越來越強烈了!
“來了?”
李云逸眼瞳一縮。
這時。
人未至,聲先到!
在整個楚京北城門處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北方天邊,一團漆黑的烏云飛速蔓延,如遮天蔽日,籠罩封禁了整個天地。
天地之力!
是圣境強者!
風無塵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從極遠處的重重烏云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寒,如針芒刺骨!
是誰?
東神州除了紫龍宮之外,哪里還有如此強勢的圣境強者?
一瞬間,風無塵腦海里已經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同樣,他也是讓整個東神州各大王朝都心生忌憚的對象——
“周慶年?!”
身為南楚第一人,風無塵肯定知道周慶年的存在的。
但讓他驚愕的是。
周慶年怎么會突然到這里來?
殺人先斬首,擒賊先擒王?
他為擊殺李云逸而來?
“王爺,小心!”
想到這里,風無塵已經本能的做出了反應,一步踏出,就要站定在李云逸身前,為他保駕護航。
可就在這時,他卻沒有看到,李云逸眼底精芒閃爍,雖然在望著遠處烏云的方向,可實際上,他的視線何曾在周慶年的身上停留半點?
他看到的,是那團烏云前方,那頭拼命逃竄的飛行靈獸,上面,一道身影匍匐,氣息微弱至極,似乎已經達到了生命所能承受的極限。
李云逸能發現她,不是因為他的神念強大,而是因為——
丹田深處。
一朵蓮花悄然綻放,拼命顫抖起來。
并蒂蓮花!
周慶年追殺的,是天鼎王!
“她竟逃到我這邊來了?”
李云逸也相當驚訝天鼎王的這一選擇,但是,眼睜睜看著周慶年操縱的天地之力即將要把前者吞沒,他哪里會有半點遲疑?
敢動我的女人?
“滾!”
正要一步踏上前來的風無塵只感覺一股絕強的力量在身旁驟然爆發,還未等他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一道蟒影纏身的身影踏空而起,瞬間化為離弦之箭,朝那團烏云撲去,而在其肩頭、頭頂…
三團光輝蒸騰傾灑,籠罩在蟒袍身上,華麗多彩,宛如…
三輪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