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天心神色肅穆,似乎連天鼎王也顧不上了。
“鎮國王,請!”
天心當然不是真的不管天鼎王,是實在管不了。后者都開口向李云逸道謝了,他還能再雞蛋里挑骨頭不成?
李云逸輕輕點頭,隨著天心來到宣政殿。偌大的宣政殿雖然只有他們兩人,但是,天鼎王不出,天心就是整個北越的話事人,連真正的越王都要靠邊站,這也是天鼎王的態度。所以,即使只有兩個人,他們也足能代表兩大王朝了。
至于細節…
天心所求的,自然是李云逸手里的底牌。
類似寒冰巨弩這種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越多,他們對付大周就越得心應手,同樣,也能給南楚分擔更多的壓力。
所以在這上面,天心完全沒有什么顧慮,快人快語,幾乎把自己的要求攤開了。
至于李云逸,兩大王朝現在雖然已成聯盟,但他肯定不會教天心如何針對大周。在北越和大周歷年來的戰爭中,北越的經驗更豐富,遠不是他聽幾場大戰就能解讀的。
他所求的,別無他物,就是軍需!
軍需物資。
這同樣也是北越的軟肋,北越不比南楚,地廣人稀,常年冰雪覆蓋,糧草甚是有限,肯定無力支援。
但當聽到李云逸要的是各種鐵礦之類的東西…天心眼瞳亮起。
這東西,他們北越不缺。
非但不缺,并且還相當多!
“鎮國王若有所需,盡管說,只要我北越有的,盡管拿去!”
天心很是霸氣,不假思索地做出承諾。
李云逸當然明白他的心思。
就像寒冰鐵礦一樣,在北越產出甚多,但大多都閑置了,根本沒用價格更是被壓到了極低。但是在李云逸手里…
它就是一張王牌!
冰雪巨弩的威力天心已經見識過了,根本不懷疑李云逸在這一方面的能力。
再者,礦石出口對北越來說不止意味著金銀。
果然。
“只希望鎮國王殿下若是再研究出類似冰雪巨弩的東西能想著我北越。”
“我北越可以用各種礦石以物易物!”
面對天心這樣的條件李云逸笑著答應了,不過也做了其他叮囑。
“這個好說。”
“但是這些物資,我要求送到景國。”
“其他地方要這些東西也沒用。”
景國!
天心立刻明白了李云逸的打算。
真正的刀鋒還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是。譬如冰雪巨弩雖然李云逸給了他們打造和組裝的圖紙,可一旦破損,他們甚至都探查不到原因只能再造一個。
這就是軟肋。
不過天心并沒有提及這件事。
他知道這類的秘密李云逸是絕對不可能外泄的。事實上北越能擁有這等攻城利器天心已經很滿足了即使重新打造費時費力,他也不在乎。
打不了等以后時機成熟,北越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再向李云逸詢問。
對于這些,天心有自己的思量和智慧卻沒想到他能有這種想法實際上已經落在李云逸的下風了。
“沒問題!”
天心承諾的聲音不斷在宣政殿響起。兩個人協商就比三個人快的多,因為不用被其他人打擾。
但即便如此,當李云逸和天心商談完畢宣政殿之外,已經是一片星光璀璨。
李云逸來時,是夜。
此時還是夜。
自然不是一會那么簡單,而是足足用去了整整一天!
李云逸還好,天心臉上已顯疲憊。
國事艱巨,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還是心里有點虛。
待諸事商議結束。
“該說的已經說了,若是日后有差,飛鷹聯系。”
李云逸一拱手,似乎就要離開,天心驚訝,挽留道:“鎮國王不再休息幾日再走?”
休息?
休息的了么?
天心境界尚低,剛突破圣境不久,神念強度不夠,察覺不了,但李云逸又豈能察覺不到,就在他和天心商談的這一天,一道神念始終籠罩身邊?
是天鼎王。
若是昨天,天鼎王這般肆意的神念探查,李云逸早就發脾氣了,可是現在…
女人,不好惹!
“算了,不休息了。”
“國事為重。”
天心聞言精神一凜,深深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當即就要把李云逸送出大殿。
來到殿外。
天心看到在外等待一天的林睚毫不在意,輕輕點頭以示打過招呼了,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在曾書身上,不由一愣。
“這位是…”
這時,林睚和曾書也看到李云逸出來了,后者聽到天心的詢問更是精神一振,眼巴巴地望向李云逸。
李云逸淡淡一笑。
“北越,我不熟。”
“此子是商隊之中老曾的兒子,走南闖北,對北越比較熟悉。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南楚在北越的鎮外總管了。”
“國師與我商談之事,盡可吩咐他去做。”
北越鎮外總管?
天心聞言驚訝。
商隊之子?
李云逸這任命也太過隨意了吧?
莫非…
他只是眼線?
這邊,天心輕輕點頭以示知曉,望向曾書的視線多了幾分審視。
而另一邊,同樣聽見李云逸這番話的曾書更是精神一振,訝然失色。
什么情況?
李云逸不打算帶他去南楚?
鎮外總管?
這又是什么職務?
“王爺,我…”
在外等待一天的曾書設想過諸多可能,甚至他已經壓下了心里對北越的難舍,準備隨李云逸去南楚了,可是現在…
李云逸讓他留下?
但這里哪有他開口的資格。
“三年。”
話音未落,李云逸冰冷的視線已經落了下來。
“在北越呆三年,只要你能不死,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就可以去南楚找我。”
三年!
這是考驗?
曾書聞言,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只得點頭應下。
這是歷史的潮流,而只有李云逸天心這種人才是東神州歷史的推手,自從他跟隨李云逸來到這里,他的命運,就不屬于自己了。
曾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接下來,他并沒有再提出異議。
“謹遵王爺口諭。”
看到曾書這幅老實的模樣,李云逸眼瞳一亮。
是個可塑之才。
這和他那天聽曾書講述南楚局勢時的評價一樣。但還是那句話,現在的曾書,也只是有可塑的價值而已。
李云逸之所以把他就在北越當然不只是對他的考驗那么簡單,另外一個原因是…
他是北越人!
北越人對天鼎王的信仰之瘋狂李云逸是見識過的,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們的靈魂深處,尤其是曾書這個年齡的,他們在天鼎王崛起的這個時代長大,哪怕他們自己不這么認為,實際上早已刻下了天鼎王的影子和影響。
這種影響,對李云逸來說顯然不是好事。
俗話說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李云逸既然選定了一個人,肯定不想他有二心。
一仆豈侍二主?
李云逸把他就在這里,除了熟悉當前局勢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
讓他對北越產生失望!
北越并不是鐵板一塊,雖然這次和天鼎王天心的商談還算順利,但李云逸知道,商談和實踐是兩回事,隨著王朝大戰的開始,北越內部肯定會有其他聲音,而作為自己安插在北越的眼線,曾書的處境可想而知。
他會對北越失望。
因為這是人的本性,尤其是當身處權力中心的時候,更是如此,正如當年第一次前往楚京,和三大巨頭接觸的那段時日。
只不過,前世的經驗讓李云逸知道,這是每一個王朝甚至皇朝內部都會必然出現的分化,所以看的透徹,對他個人更不會產生什么影響。
但曾書不同。
現在的他就是一張白紙,若是從頭培養,李云逸當然也能做到,讓他成為下一代唐山。可是現在,他哪有這個時間和精力?
“成才與否,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深深望了一眼曾書,李云逸徑直朝前走去,林睚緊隨其后。
在宣政殿之前,早有一頭飛行靈獸靜候多時。
只是,就在飛行靈獸破空而去的時候,無人看到,它寬闊背上的李云逸身體輕輕一震,連林睚都沒有覺察。
“越青虹?”
耳畔冰冷的聲音傳蕩,李云逸精神一震。
他當然知道這傳音來自何處,正是這名字的主人。
天鼎王!
越青虹!
名字,很霸氣,一如她的崛起。
但是,讓他心起漣漪的是她的另外一句話。
“我若身死,記得為我立碑。”
一縷傳音,萬丈殺意!
天鼎王死志已定,誓殺周慶年!
這一刻,李云逸赫然有種轉身回去的沖動,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為他知道。
天鼎王要做這件事不僅是為了自己和南楚,也是為了北越。
他更知道,以天鼎王的意志,不是自己區區幾句話就能勸住得。
更何況。
這是北越。
而他的故地,是南楚!
這等時刻,南楚比天鼎王更需要他!
“也罷。”
“回去以后再想辦法幫她一把吧。”
李云逸收斂思緒,飛行靈獸往不周山脈飛馳。
歸心似箭!
出來一個多月,南楚局勢如何?
明日就是冬至,宣布一年最冷的時間到來,三大王朝,還能忍得住么?
飛離北越,李云逸的思緒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隱有不安。
只是,落定不周山脈邊緣的他尚且不知,此時的南楚,情況的確不好。
不僅源于和三大王朝接壤的邊境,更源自…
南楚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