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這等的內憂外患,怎么就成機會了?
風無塵雖然沒有經歷過南楚新建的那個時代,但是在史書上記載的很是明顯。
南楚王朝新立,引發東神州極大的動蕩,各方王朝集結大軍來襲,如果不是南楚內部軍心凝煉力超乎尋常的頑強,再加上從紫龍宮得到的烽火狼煙大陣,南楚恐怕早就覆滅了。
而現在的情況,比當年還要殘酷!
葉向佛身死,消息早就傳出去了,風無塵甚至都不需要過問就能想象到各大王朝的虎視眈眈。
而現在,更有血月魔教隱藏在背后搗鬼,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給南楚來一下,令當前的局勢雪上加霜不說,更無法徹底鏟除…
這是赤裸裸的災劫啊!
并且這些還是李云逸親口告訴自己的,怎么到了他的口中,反而又變成機會了?
“機會?”
風無塵下意識就要反問,可是話才出口,他又突然搖頭,道:“算了,你別告訴我了,反正我也聽不懂。”
“既然葉公把這位置交給你,顯然是相信你的能力,老夫自然不會有意見。”
“不管天下大勢如何,老夫與南劍宗肯定是與南楚同生共死的。老夫也不需要知道這么多,只要有需要,王爺盡管招呼就是了。”
風無塵竟然不問了?
李云逸也是大吃一驚,直到,他看到前者清澈的雙眸,這才輕輕一笑,放下欲要解釋的話,拱手行禮。
“多謝國師大人支持。”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
“勞煩國師大人走一趟,讓鄒輝過來。既然要對他們下手,鄒首座肯定是不能隱瞞的。”
風無塵聞言眉頭一挑,拱手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功夫,鄒輝被帶到了,他顯然沒想那么多,進門直接施禮道:“啟稟王爺,人齊了。”
“正在前殿等候。”
李云逸輕輕點頭,卻沒有起身,示意鄒輝坐下。后者在驚訝中落座只是隨著李云逸接下來的講述,臉上的驚訝越來越濃,最后化為了一片陰寒。
“王爺的意思是我們軍中有叛徒?”
看出鄒輝有立刻起身暴走的跡象李云逸輕輕擺手道:“只是可能。”
“至于到底有沒有,探查一番就知道了。”
說著,李云逸從座位上站起來。風無塵鄒輝面露驚訝。
李云逸不是說魔教之人源自人心么?
人心這種東西也能探查?
其他人當然是沒有這種手段的。
據李云逸所知中神州也沒有這等逆天的手段,皇朝內部的魔教棋子只能暴露之后才能發現端倪,平時只能靠監管而已。
但是魔教掌控棋子除了信仰之外還是有其他手段的。畢竟信仰這種東西太玄乎了。今天你可能忠心這邊明天就能改變立場這樣的墻頭草,沒人喜歡。
所以,為了穩固自己的勢力,魔教對麾下強者的控制,還有另外一個手段實質的手段…
魔種!
只是這種手段隱藏在人的體內極難探查連中神州各大皇朝也沒有辦法。之前的李云逸也不行但是這次,他從古海道徑里出來之后…這就不再是個難題了。
“走吧。”
“可不能讓人等急了。”
李云逸沒有過多的解釋,直接朝外走去風無塵鄒輝即使驚訝狐疑也沒有時間追問,連忙跟上。
群英殿。
李云逸口里說著別讓他們等急了,事實上,這里的人已經急了。
尤其是看到鄒輝走進內殿許久沒有出來,更是讓人急躁。
“嚴公,這李云逸也太傲氣了吧,知道我們來了還不出來,真以為自己是咱們南楚的天了?我…”
有人性格暴躁,向身邊老人吐糟。老人年齡大了,但明顯眼底精芒爍爍,清澈如水,哪有半點老態?
他端著茶細細品著,沒有回答,身邊卻有人傳來回應。
“不急。”
“國公殯天,新王剛立,他年紀尚輕,怕是有幾分手忙腳亂也很正常。”
“你說對吧,嚴兄?”
說話的也是個老人。之前忍不住吐糟的將軍聞言,縱然心里還有不滿,卻也只好點頭,不敢說話了。
因為后者的身份比他強太多了。
當前南楚三大元帥之一,柳負責鎮守的正是南楚北方戰地,面對大周,位置險要。
當然,其他兩邊的地勢同樣險要。
嚴哲。
南楚西方戰地的元帥,面對西晉。
還有一個,也是在場唯一能和這兩人坐在同一位置上的,面對東齊東方戰地的宇文元,他也是過百的年齡,此時并沒有插入任何一方,坐在一旁冷目看著,眉頭緊蹙,似乎在擔心什么。
“呵呵。”
“柳公言之有理。”
連三大元帥都沒意見,咱們還能有什么意見?
苦苦等待的眾人壓下怒火,并未消散。終于…
“鎮國王到!”
鄒輝清朗的聲音傳遍大殿,所有人精神一凜,齊齊起身,抬頭望去,就連三大元帥也是如此,看著李云逸在鄒輝風無塵兩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李云逸!
鎮國王!
南楚新的攝政王!
說實話,眾人心里遠遠沒有表面那么平靜,哪怕一路上,他們已經消化了葉向佛已死的消息,但是此時看到李云逸坐在大殿首位,一時間還是百感交集。
于是,整個大殿立刻陷入一片死寂。
無人坐下。
也沒人行禮。
站在李云逸背后的鄒輝一下子急了,當時就要走出來。
“你們…”
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被李云逸制止了。
“首座大人稍安勿躁,本王能體會到諸位大人的心情。”
李云逸開口,引發下面人群有些騷動,直到。
“先不說其他。”
李云逸起身,面色莊重,道:
“天明午時,舉行國葬。葉公為我南楚戎馬一生,我南楚切不能忘,當以最高規格為其送行。”
“屆時,請各位元帥將軍出場,送葉公一行!”
國葬!
并且是最高規格的國葬!
李云逸此言一出,全場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驚訝望向前者,不少人為之動容。
南楚最高規格的國葬,可是唯有南楚歷任皇帝殯天才有資格享受的,按道理來說,葉向佛是沒有這個資格的,哪怕他生前在南楚的威勢絕對不遜色于任何一個皇帝,但是…
鄒輝也是大吃一驚,訝然望向李云逸。
他的確在準備葉向佛的葬禮了,就在明天,不過是按攝政王的身份準備,可是現在…
終于。
下方有人開口。
“王爺,這只怕不合規矩吧?”
“于我等心中,葉公定有如此分量,可是皇家理律…”
說話的是柳!
他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很是合理,畢竟他是葉向佛最親近的麾下之一,但是當聽到他對李云逸的稱呼…
全場眾人微微一震。
王爺!
柳這是認可李云逸了?
只因為后者的一句話?
“我明白柳元帥的擔心。但,規矩是人定的。本王要以最高國葬送別葉公,沒人能阻止。”
“楚賢王也不能。”
楚賢王!
李云逸這是上來就站在楚賢王對立面的意思?
早在一年前,當李云逸助葉青魚登基開始,他們就已經水火不容了。但即使早知如此,看到李云逸堅定清澈的眸子,眾人還是忍不住一震心顫,不知何時,心里對于李云逸的復雜情緒已經少了不少,至于剛才等待的焦急,更早已一掃而空。
“王爺大義!”
“劉賀替葉公多謝王爺!這杯酒,我敬你!”
一瞬間,整個大殿沸騰,甚至有不少人舉起了面前桌子上的杯盞,一飲而盡,雙目朦朧,可見淚光閃爍。似乎直到此時,他們對葉向佛的一心情感和不舍才釋放了出來。
柳三人同樣如此,雖然沒有飲酒,但也是百感交集,眼神復雜地望著李云逸,深深行了一禮。
認可!
哪怕是站在李云逸身后的鄒輝,也能感受到殿下眾人這番舉動里對李云逸的認可。
事實也是如此。
一開始的時候,人人心里都有猶豫和忐忑,畢竟他們都是靠葉向佛的認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如今舊王殯天,新王剛立,按照歷史上的慣例,這是南楚變天了,形勢肯定也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他們是真的擔心李云逸一上來就剝奪他們的兵權,尤其是襲殺葉向佛的“真兇”已經被找到了,李云逸還堅持讓他們繼續趕來,按照歷史記載,這不是要剝奪他們的軍權還能是什么?
直到。
他們看到李云逸自己一個人從后殿走出,沒有其他景國將領跟隨。
一出來又說了這樣一番話,字字直指人心,他們終于有種感覺,事實似乎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
難道…
李云逸不打算動他們,一舉拿下整個南楚的軍權?
一時間,人人神色震動,期待的望向李云逸。
這些只是他們心里得猜測而已,在李云逸道出事實之前,他們還是無法安心。
直到。
李云逸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思,目光清澈,道:“當然,葉公殯天,我等都不愿意看到,卻已是事實,天命難改。”
“葉公對我南楚的重要性,無需本王贅述,各位元帥將軍心里自知,是我南楚一大損失,更動搖根基的大事,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請各位元帥將軍各司其職,穩固領地,不得懈怠。”
“現在,其他王朝應該有動靜了吧?本王還想請三位元帥說說,邊境如何?”
固守?
各司其職?
李云逸明面上是在詢問葉向佛身死引發對邊境引發的震蕩,但在字里行間透露的意思也已經很明確,甚至明確到讓眾人有些難以置信。
不動?
李云逸這是不打算動他們,從而讓景國軍將上位?
還是說,這只是緩兵之計?
一時間,人人心頭復雜,不知該如何判斷。正在這時,被點名的三大元帥有人站起來了。
是自一開始進來就沒有說話的宇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