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南蠻山脈中,一隊隊軍士正在前行,前方一個斥候突然飛奔而來,沉喝道:“前方有情況,暫停行軍。”
昨夜李云逸下了軍令之后,大軍大清早就出發了,直線朝那個大峽谷奔去。現在是正午時分,全軍都沒有停下吃飯,只是啃隨身攜帶的干糧和肉干。本來軍士們有些疲憊的,聽到斥候的喊話都精神振作起來,如臨大敵的望著前方。
“什么情況?”
丁瑜快速奔來,詢問道。
斥候回道:“前方有大量的獸群,隱約還聽到有打斗聲,很有可能是有強者和強大兇獸在交手,李統領讓小的來示警,他探查清楚情況后,再來稟告。”
“大量強大兇獸?”丁瑜面色一沉,沉吼道:“全軍戒備。”
一隊隊軍士立刻原地戒備,一圈又一圈的將李云逸圍了進去。丁瑜過來稟告了一聲,李云逸坐在滑竿上,面色沒有什么變化,也沒有發問,等待著斥候統領的探查結果。
足足等了兩炷香時間,那個斥候營的統領回來了,他稟告道:“殿下,前方十里有五只七八品兇獸正在圍攻一個道姑,那個道姑好像就是之前幫我們的那個道姑。”
“哦?”
李云逸眼中露出一絲異色,輕聲喃喃起來:“那么巧?”
這個道姑李云逸聽聞過兩次,兩次都是救了他手下的軍士,據說戰力很強,幫忙擊殺強大兇獸之后就飄然而去,不知所蹤。原本李云逸以為這個道姑是一個大宗派的弟子,來這邊云游歷練的。第二次聽聞之后,李云逸猜想她的宗派就在南蠻山脈,否則怎么可能一直在這呢?
現在李云逸卻有些驚疑不定了,因為太巧了。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三次卻有可能是故意的?
李云逸不說話,丁瑜手下的一個統領卻急了,因為有一次正是他帶隊,如果不是那個道姑他手下會是死傷慘重的。他朝丁瑜暗示了一下,丁瑜拱手道:“殿下,要不派一些高手過去增援一下?”
李云逸望著下面許多雙殷切的目光,他開口道:“丁瑜,你帶四個統領過去看看吧。”
丁瑜泡了兩次藥浴,現在戰力能達到八品上,四個統領也得到了一些提升,戰力可比八品,那邊只有五只七八品兇獸,他們過去足夠了,那個道姑不是九品高手嗎?
“喏!”
丁瑜和一個統領交代了幾句,帶著四個統領飛奔而去。李云逸悠閑的看著書,沒有關注了。福公公在一邊盤坐,兩條白眉垂落下來,像是睡著了。小安子則在一邊緊張的四處掃視著,似乎生怕叢林內鉆出一只猛獸來。
“安公公,您坐。”
一個伍長取來一塊石頭,殷勤的遞到了小安子身邊。小安子瞅了一眼,傲嬌的昂起頭道:“臟。”
“嘿嘿!~”
伍長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卻是不敢說什么,訕訕的笑了笑退走了。這位白白凈凈,像是一個俊俏小娘子的安公公,他們都清楚那可是逸王殿下的貼身太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時間快速流逝,半個時辰之后幾道破空聲響起,丁瑜等人的身影出現在前方,丁瑜手中還提著一個人?
無數目光投了過去,李云逸掃了一眼過去。其余人眼中露出驚異之色,他眸子深處卻閃過一絲警惕之光。因為丁瑜手中提著的人,身穿道袍,全身蜷縮著,看起來氣息非常微弱,好像受了重傷?
“太巧了!”
李云逸喃喃一聲,道姑兩次救了他手下的軍士?現在第三次遇到還是他出來的時候?九品上的實力,對上五只七八品的兇獸,竟受重傷了?
那邊丁瑜快速飛奔而來,抵達李云逸面前,他將那個道姑小心翼翼放在一邊。旁邊的福公公之前一直閉目盤坐的,在此刻站起來,去了李云逸身邊。
道姑蜷縮著身子,渾身還在顫抖著,看不到臉,只能看到一頭如云的青絲,身子很是羸弱,這道袍大了一號,更顯得這道姑瘦小。
丁瑜稟告道:“殿下,我等趕過去時,這位女居士已將兇獸擊殺了五只,不過她身體好像出現了一點狀況?真氣絮亂,渾身冰寒,表皮都結冰了,要不請軍醫幫忙看看?”
李云逸目光掃了過去,看了幾眼,發現這道姑的確渾身冷得發顫,就像是打擺子一般。這動作不像是偽裝的,他想了想朝福公公打了一個眼色。
福公公走了過去,想伸手搭在了女道姑的手上。女道姑手一下縮了回來,頭微微抬起。福公公看到她的臉,發現整張臉都有淡淡的白霜,脖子上都有白霜,嘴唇發白,像是一個病入膏肓之人。
福公公眼神內露出慈祥的笑意,輕聲說道:“別怕,孩子,咱家不是壞人,咱家幫你看看。”
福公公的手再次探了過來,道姑的手這次沒有縮回去了。福公公將手把在道姑的脈上,他感應了片刻,兩條白眉皺了起來。
片刻之后,他走了回來,和李云逸說道:“殿下,這位道姑真氣的確很絮亂,渾身冰涼的可怕,應該是得了某種奇異的病。”
“哦?”
李云逸沉吟了片刻,說道:“將她帶過來,我看看。”
福公公走了過去,輕聲和道姑說道:“小道姑,咱家帶你過去,咱家的殿下可是醫術高手,或許他能幫你。”
小道姑再次弱弱的抬起頭,瞥了一眼李云逸那邊,最后微微點了點頭。福公公單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帶到了李云逸滑竿旁邊。小道姑一直低著頭,渾身還在微微顫抖著。
李云逸探出一只手,福公公探查過了,應該不會有問題,真氣絮亂了,福公公在旁邊看著,就算想刺殺他,也做不到。
一碰到道姑的手,他頓時感覺一股寒氣,這可不是涼,而是真正的寒氣。這道姑就像是一座冰雕般,渾身都在散發著寒氣。
李云逸閉上眼睛感應起來,足足過了一炷香時間他才睜開眼眸,眸子內都是驚異之色,他說道:“竟是玄陰之體?小道姑,你抬起頭來。”
聽到李云逸的話,道姑瘦小的身子微微一顫,她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小小的臉。這道姑年紀不大,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小臉很秀美,鼻子尖尖的,很是靈秀。不過她臉上有著淡淡的白霜,眉毛嘴唇上也都是,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入了膏肓的病人。
李云逸看了一眼,問道:“小道姑,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四!”小道姑張開嘴,努力說出幾個字,聲音很微弱,沒有中氣。
“居然能活十四?”
李云逸更加詫異了,他很肯定說道:“玄陰之體如果沒有頂級靈藥養著,活不過十二。小道姑,你有家人或者師傅這些嗎?你犯病的時候,她們會給你靈藥吃嗎?”
小道姑眼睛一下睜大了,長長的睫毛抖動,她弱弱地點頭道:“師傅…師傅以前…會給我藥吃。”
“師傅?”
李云逸微微頷首,隨后他問道:“你師傅呢?為何不給你準備丹藥了?你犯病的規律應該是固定的吧?為何你這段時間亂跑?不在你師傅身邊待著?”
小道姑眼中突然蒙上霧水,肩膀抽動起來,她說道:“師傅不在了…沒有藥了…我不知道怎么辦…”
一個十四歲的漂亮小道姑,瘦瘦小小的,穿著滿是補丁的大碼道袍,師傅還死了,一個人孤零零的,現在還犯病著。場中的軍士們頓時心中都浮現了強烈的保護欲,這個小道姑太可伶了,讓人心生憐意。
“師傅死了?”
李云逸卻眉頭一皺,又那么巧的嗎?如果不是這個小道姑沒有演戲的痕跡,他會直接轉身下令讓大軍離去的。
看到李云逸沒動靜,小道姑瘦弱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小安子拉了拉李云逸的衣服,眼巴巴叫了一聲:“主子…”
丁瑜他們一臉懇求的望著李云逸,李云逸那神奇的藥浴幫他們都提升了不少。李云逸的醫術應該很強,外加一口道破了玄陰之體,那肯定有救治這個小道姑的能力。
這個小道姑可是幫了他們兩次,救了最少幾百個軍士的命。軍中的這些大老粗們最重義氣,更別說是一個這樣的小可憐,他們焉能不動惻隱之心?
李云逸沉吟了片刻,開口道:“扎個營帳。”
“喏!”
丁瑜臉上一息,大手一揮,幾個統領親自動手扎營,只是兩炷香時間一座營帳就拔起而起。李云逸示意福公公將小道姑帶進去,他則讓小安子將他帶進去。
李云逸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他望著蜷縮一團,蹲坐在床鋪上的小道姑,他說道:“小道姑,等會我給你行針醫治,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趴在床榻上就行,知道嗎?”
李云逸的語氣不好也不壞,就像是面對一個普通人般,并沒有因為小道姑那小可憐的樣子心生憐意。小道姑抬起頭弱弱的看了李云逸一眼,她小聲說道:“大人…你能治好我的病嗎?”
“你這不是病,是體質,無法根治!”李云逸淡淡說道:“我只能幫你壓制這一次病情,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我能管你一時,管不了你一世。”
“哦!”
小道姑大眼睛失去了神采,低聲應了一聲,搖搖晃晃跪在床上,給李云逸磕了一個頭,乖巧的趴在床上。身子不知是因為冷,還是有些害怕,抖得厲害。
她似乎想起什么,轉過頭來,有些害怕的問道:“大人,扎針…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