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陽以前在景城見過一些雜耍藝人,有一些擅長口技,但只限于模仿水聲鳥叫獸吼什么的,他從沒有見過有人可以模仿另外一個人,還能模仿的一模一樣。
李云逸不僅僅模仿趙山虎,還模仿了范勻。如果不是李云逸模仿二人聲音如此惟妙惟肖,他是不會如此輕易就親身犯險的。
此刻,聶陽也明白了李云逸話的意思,為何叫自己來了就不要走了。因為他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完全亂了,并且全身開始發麻,身體已不受控制了。他反應很快,沒有去拼命擊殺李云逸,也沒有爆退出去,而是張開嘴想大喊。
只要他喊出聲,外面的幾百軍士就會進來,李云逸一樣會死。
可惜…
他張了張嘴,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身子軟綿綿倒下去的時候。他內心驚駭萬分,這到底是什么樣的迷藥,竟讓一個八品武者毫無還手之力?還有,李云逸一個殘廢,門都沒有出過,他去哪弄的迷藥?
聶陽一個小指頭都無法動彈,但意識并沒有消失,思維依然無比清晰。他四下感應了一番,發現倒地的人都有氣息,看來全部都被李云逸給迷翻了?李云逸并沒有高手護衛?這些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哼!”
聶陽內心冷笑連連,還好他提前交代好了外面的親衛統領,只要二十息時間內他不出去,親衛將會率兵沖進來,到時候亂刀之下,李云逸焉能保全?只要李云逸死了,善后的事總有辦法解決。
“不對——”
聶陽突然想起一件事,李云逸會模仿他人聲音!既然能模仿趙山虎和范勻的聲音,肯定也能模仿他的聲音。到時候李云逸假傳他的軍令讓外面軍士撤離,那就有充裕的時間布置善后了。
“吱呀。”
李云逸轉動輪椅靠了過來,手中銀針緩緩朝聶陽肩頸處刺來。聶陽的頭是側面貼著地的,他眼睜睜看著那根細長的銀針扎入他頸椎下面的中堂穴,不是刺了一下,而是連續刺了幾下。
“啊?”
聶陽感覺渾身劇痛無比,劇痛消失后,他的身體完全失去知覺。
聶陽驚懼無比,之前他只是感覺全身發麻,現在腦袋以下都失去知覺了,那是不是代表他全身都癱瘓了?
“你猜的沒錯。”
李云逸柔和的聲音響起,像是猜到了聶陽所想,專門給他解答般:“聶將軍,我刺了你的中堂穴,這里筋脈神經密集,極為復雜,一旦刺中,幾乎無解。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是一個廢人了…”
聶陽面上青筋畢露,雙目怒睜,眼角都快要裂開,目光如刀似劍般死死盯著李云逸,恨意驚天。
李云逸平靜的和聶陽對視,面上古井不波,說道:“很憤怒?想罵娘?想撕了我?抱歉,你沒機會了。”
“沖進去!”
外面響起一聲爆喝,是聶陽親衛統領的聲音。
聶陽眼中露出一絲獰光,眼睛死死盯著李云逸,似乎在說他沒好日子過,李云逸也別想活。
“呵呵。”
李云逸淡淡一笑,將銀針收起,從袖子內拿出天機壺,手掌在天機壺壺蓋上轉動起來,轉動之下壺蓋竟然發出“咔咔咔”的聲音。
待他將壺蓋上那個“乾”字對準壺口位置的時候,玉壺驀然光芒大盛,緊接著一道莫名的氣息彌漫而開,好像一只遠古異獸蘇醒過來了般。
外面的親衛統領和幾名軍士原本已經沖到了門口,此刻卻全部停了下來,后面的軍士們全都急忙頓住身形。
這氣息,讓所有軍士都感覺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了他們心頭一般,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卻真實存在。如果一定要讓他們形容,那就是感覺他們面對是一只異常恐怖的兇獸,而且是比前幾天那只九品三瞳血猿還要強大的兇獸。
所有人內心壓抑至極,大氣不敢吐出,很多軍士后背瞬間都濕透了。
“這氣息!”
聶陽眸子內閃過一絲異色,他努力斜起眼睛死死盯著李云逸手中的小玉壺,他心里有一種感覺——這小玉壺內貌似藏著一只可比宗師的遠古獸王?
“有可能!”
聶陽想起之前的那只三瞳血猿,如果這玉壺內有一只獸王的話,那就非常好解釋了。獸王的血脈氣息能輕松鎮壓三瞳血猿,那只三瞳血猿匐地跪拜也說得通了。
那三瞳血猿跪拜的不是李云逸,而是玉壺內的獸王!
“這是什么靈寶?”
聶陽實在想不通,東神州上有一些奇寶,還有一些很神奇的靈寶,但他從沒有聽說有哪種寶物能將一只獸王給收進去的,而且這玉壺那么小,怎么可能裝得下一只獸王?
玉壺微微發出了一些光亮,將李云逸半張臉映照得如夢如幻,在聶陽眼中這個七王子卻是越來越神秘,越來越讓他看不透了。
“全部退下,否則,死!”
李云逸冷漠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因外面寂靜無聲顯得異常清晰。外面的軍士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就連那個親衛統領都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他知道聶陽肯定遭遇了不幸,問題是這里是逸王殿下居住的地方,此刻里面還傳來如此恐怖的氣息。他們幾百軍隊沖進去真的有用嗎?萬一里面隱藏著一只恐怖的巨獸或者強大的神秘存在呢?
“踏踏踏!”
“砰砰砰!”
就在此刻,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還有沉重的腳步聲,明顯是有大批軍隊正朝這邊蜂擁而來。親衛統領遲疑了一番,決定還是退出去,既然有軍隊調集,肯定有牙將過來了,天塌了讓個子高的頂著吧。
很快,戰馬抵達了院子前方,一名神材魁梧面容巨丑的將軍直接從戰馬上飛躍而出,一個燕子掠水就沖入了院子內,人在半空聲音就響了起來,“逸王殿下,末將熊俊前來護駕!”
“完了…”
聶陽聽清楚后,眼中俱是深深的絕望。他知道他敗了,敗得徹底,他睜大眼睛望著黑夜中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李云逸,心中突然感覺一陣后怕。
這七王子是魔鬼嗎?
他能未卜先知謀劃一切嗎?今夜他特意安排熊俊去值守,李云逸孤身一人是如何召喚熊俊前來?他為何會有那么詭異的下毒手段?那個玉壺到底是什么寶物?
傳聞中七王子是幾個王子中最平庸的…
聶陽很想破口大罵,那些以訛傳訛的人,你們都他娘的瞎啊!
“好!”
李云逸淡淡一笑,手在壺蓋上微微轉動了一下,玉壺光芒消失,那神秘的恐怖氣息登時消失不見。
外面,熊俊抽出戰刀,一夫當關守在門口。遠處軍隊圍攏而來,將虎狼營五百軍隊團團包圍。虎狼營軍士們不知道具體什么情況,沒有主心骨的情況下也不敢擅自亂動,只能緊握兵器圍聚在一起,緊張忐忑的盯著四周。
“全部不準擅動,否則格殺勿論!”
熊俊見虎狼營沒有沖陣的意思,大喝一聲后,封刀入鞘,拿起一個火把轉身進入內屋。有火把在手,內屋的情況一覽無余,當熊俊看到聶陽幾人都倒在地上,他眼中露出一絲驚意,隨后內心立即狂喜無比。
林大夫帶來一封李云逸的親筆信,信上只有一句話——聶陽四人犯上作亂已被拿下,速發兵護駕,虎牙關總鎮之位可期。
熊俊是太子一脈的軍官,太子已死,他知道牙將位置遲早不保,甚至小命都可能沒了。李云逸是太子一脈的,算是自己人,這封信一到,他沒有任何猶豫,選擇富貴險中求。
很明顯,他博對了。
雖然他不清楚李云逸是怎么拿下聶陽他們的,也不清楚剛才那強大的氣息來于何處。但他很清楚一點——李云逸和聶陽干上了,然后李云逸勝了,他護駕有功,這虎牙關總鎮之位說不定真的會落在他頭上。
熊俊反應很快,單膝跪下道:“末將救駕來遲,請殿下恕罪!”
“起來吧!”李云逸面無表情,隨后指著聶陽幾人說道:“聶陽許巡趙山虎范勻等犯上作亂,罪不可赦,斬!”
“這…”
熊俊一愣,許巡他們倒好辦,聶陽可是三品軍侯,哪怕是叛國罪,在俘虜的情況下也需要押送去景城三司會審,然后由國主親自判決。就這樣直接斬殺,他一個小小的牙將可擔待不起。
“嗯?”
李云逸抬起頭淡淡瞥了熊俊一眼,熊俊內心一凜,李云逸這是要投名狀啊。他若是不動手,將失去追隨李云逸的機會,這總鎮的位置不說,怕是下場會和聶陽幾人一樣。
熊俊沉吟片刻,猛然抽出戰刀,狠狠朝聶陽頭顱斬去,輕松將聶陽頭顱斬下。
一不做,二不休。
熊俊干脆提著刀走了一圈,將剩下的許巡幾人全部斬殺,只留下那兩個侍女。
“將頭顱丟出去,另外推我出去!”李云逸面無表情的望著熊俊殺人,熊俊有些遲疑地說道:“殿下,外面還有亂兵,并不萬全!”
“無妨!”
李云逸擺了擺手,熊俊只能將幾個血淋淋的頭顱丟出,隨后推著輪椅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