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煤礦盡頭,石泉兄弟三個打量著礦車里高度腐爛的尸體沒敢輕舉妄動。類似的尸體在這礦洞盡頭可不止一具,唯一的區別不過是腐爛的長度不同罷了。換句話說,這里說不定是一位殺人慣犯后者一支犯罪團伙搶劫牧民之后拋尸的專用場地。
“有一說一,這礦洞還真是個殺人埋尸的好地方。”
石泉和大伊萬聞言紛紛點頭,這荒郊野嶺的方圓幾十公里連個人都沒有不說,煤礦洞口還有十幾輛礦車,只要把尸體往里面一丟再往礦洞里一推,一時半刻還真不用擔心被發現。
“這礦洞應該是人為炸毀的。”
何天雷舉起強光手電,讓光柱對準腳下一根殘存的導線,“標準的礦山用起爆線,當初應該是在隧道頂上打了爆破孔,通過小計量的爆炸引起塌方埋住的。”
“也就是說,這條隧道的后面也許就藏著我們要找的東西?”
“在沒挖開之前誰也不知道”石泉暗中打量著地圖視野中的金色箭頭,此時兩者間的距離僅有不到500米而已。
先把這里挖開還是先去其他岔路找找線索?”大伊萬詢問著接下來的安排,他可不想在這兒旁觀老鼠們的自助餐聚會。
“先去其他礦洞里找找吧。”石泉從礦車里拎起一支氧氣瓶和探洞裝備。
等何天雷開啟金屬探測器,石泉和大伊萬合力抬起提前放置的線軸,跟在后面鉆進了礦洞。一路上,何天雷手里的金屬探測器隔三差五便會響起讓人心驚膽顫的蜂鳴,但每次挖出來的卻都是諸如鶴嘴之類原始的開礦工具。
“這里當初一定是突然接到了停工的命令。”石泉蹲在一個裝滿了煤塊的鐵皮桶前,“而且曾經在這里開礦的工人絕對沒想到他們再也沒能回來。”
“但愿他們活下來了。”大伊萬接過何天雷剛剛挖出來的一枚子彈殼翻來覆去打量了一番,內心卻已經大概猜到了曾經在這里開礦的工人們最后的結局。
這條礦洞里的分岔路至少有上百條,每一條的長度少三五十米,多的一兩百米不止,在探索完第四條分叉路之后。筋疲力盡的三兄弟也嘗到了不久前盧堅科夫的手下體驗過的痛苦。
“剩下的那些我覺得不用看了”大伊萬第一個打起了退堂鼓,“與其在這些礦洞里浪費時間,我覺得不如把坍塌的隧道挖開,那后面說不定藏著什么秘密呢。”
在這些煤礦洞里尋找蛛絲馬跡絕對不是什么輕松的工作,除了不時出現的金屬工具讓他們草木皆兵之外,各種地穴動物也是 一個比一個滲人,就這還沒算上偶爾出現的齊腰深積水以及在水面上游來游去的大老鼠。
可這一番忙碌下來,他們除了找到幾支臟兮兮的注射器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收獲。而從那些注射器的分布來看,當初在黑溪鎮抓到的那兩名俘虜似乎同樣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否則的話那些注射器也不至于丟的哪哪都是。
“先把那些老鼠滅了再說吧”
石泉從善如流的做出了決定,只不過剛進入礦洞時他們還在笑話盧堅科夫的人,沒想到這么快就被打臉,多少讓他們哥仨臉上有些尷尬。
重新回到礦洞盡頭,何天雷從礦車里拿出一支用膠帶和手臺固定在一起的電鉆,這電鉆的開關已經被捆扎帶綁死,附近飛出來的兩根導線則被他接在一路鋪過來的線纜上。
做好所有的準備工作,何天雷這才將一枚溫壓手雷纏在了電鉆上,隨后又用一根傘繩把手雷拉環和鉆頭固定在了一起。隨后三人沿著鐵軌中央慘綠慘綠的燈帶小跑著離開了礦洞。
再次從礦洞口出來,外面的夜空已經亮起了無數的繁星,思勤師生倆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返回到營地附近再一次支起了那假柴油桶粗細的天文望遠鏡。
“里面情況怎么樣?”躲在駕駛室里持槍警戒的姑娘們緊張的問道。
“沒什么有價值的線索。”石泉話音未落,跟著一起跑出來的何天雷已經解開線纜另一頭的絕緣膠帶,將兩根鋼絲搭在了一起。
前后不到五秒鐘,一聲帶著回音的沉悶爆炸從礦洞中傳出,隨后呼嘯的風聲瞬間加大緊接著又重歸平靜,僅剩下那臺大功率的鼓風機不知疲倦的往洞口繼續輸送著新鮮的空氣。
“剛剛的爆炸怎么回事?”無線電頻道里,咸魚緊張的問道,他離著礦洞并不算遠,雖然聲音聽的不算太清楚,但腳下的震動卻異常清晰。
“沒什么大事,弄死了幾只老鼠而已。”何天雷笑著解釋了一句,隨后兄弟三個老老實實的站成一排任由被防護服包裹的劉小野背著高壓噴霧給他們進行洗消工作。
這絕非他們小題大做,不管是內外萌古還是哈薩,鼠疫絕對是不只是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更何況礦洞盡頭那具高度腐爛的尸體還在那兒擺著呢。脫掉身上的潛水服和各種裝備,兄弟三個鉆進石泉的車里和三個女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喝著香濃的咖啡一邊分析著礦洞內的情況。
“現在最大的嫌疑就是最深處的塌方”
大伊萬最先說道,“而且當時我仔細看過,塌方的地方根 本沒有挖掘過的痕跡,甚至連盧堅科夫的人上次來都沒動過那里,顯然他們知道另一頭兒的情況。”
“而且最重要的是,盧堅科夫提供的資料里根本沒有兩公里外那座小鎮的任何信息,更沒有提到塌方的礦洞。”
石泉沉吟片刻繼續說道,“那條礦洞的另一面,以及那座廢棄的小鎮里絕對隱藏著什么東西,但那里是否和高爾察克有關恐怕只有親眼看到才能確定。”
“所以說來說去,最后還是要靠手里的鏟子,這才是挖土黨該做的事情。”
艾琳娜一邊說著,一邊將重新加熱的食物推到三人中間,“不管接下來做什么還是先吃點兒東西吧!另外今天晚上你們還要不要繼續?”
石泉沒有急著回答問題,先是把桌子上的伏特加酒瓶遞給艾琳娜絕了大家喝酒的心思,這才問道,“雷子,挖開坍塌的礦洞需要多久?”
“這要看坍塌了多長一段距離,我覺得最好先用探底雷達掃描一下地下結構。如果太遠的話,不如從地上往下挖開更容易。”
何天雷說著說著便皺起眉頭,“不過如果那里的位置比較深的話,工程量恐怕同樣不小,僅靠我們的工作車還有帶過來的那臺小型挖掘推土機恐怕需要很長時間。”
“眼下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最缺的也是時間。”大伊萬嘆了口氣,如果只是高爾察克黃金這樣一個委托自然不用太著急,但這個委托前前后后已經耗了他們一個多月的時間,再耽誤下去今年可就過了一半了。
“明天吧!”石泉拍板做出決定,“明天一早,雷子帶著阿薩克從地上用探地雷達確定隧道另一頭兒的情況,不管最后結果如何,我們盡量在一周之內完成這次委托!”
“那我通知他們回來?”艾琳娜抄起手臺問道。
“讓他們回來吧”石泉擺擺手,這才開始解決擺在身前的晚餐。
轉眼第二天一早,何天雷還不等太陽蹦出地平線便和阿薩克一人推著探地雷達一人擎著金屬探測器一邊往廢棄小鎮的方向走一邊掃描著地表之下的情況。
忙碌了一整天,消息有好有壞,壞消息是根據雷達的掃描結果,坍塌的隧道長度超過了50米,好消息則是隧道另一頭的某個分叉礦洞距離地表最近的只有不到10米。但在那片區域,僅僅何天雷用金屬探測器找到的蝴蝶雷就有四五十枚,其中甚至摻雜著兩顆銹跡斑斑的反坦克地雷!
被探照燈照亮的排雷現場,身穿防爆服的何天雷小心翼翼的將最后一枚反坦克地雷放進無人 機下的吊籃里,隨后連跑帶顛的跑回了兩百米外的房車后面。在遠處看熱鬧的石泉朝艾琳娜打了個眼色,后者穩穩當當的升起無人機,帶著吊籃里的反坦克地雷飛向了遠處的一座丘陵。
解除了最危險的爆炸物,何天雷親自駕駛著水罐車倒退著開到了插了一圈小紅旗的目標挖掘點,隨著厚實的防爆越野胎碾壓而過,時不時響起的小規模爆炸濺起大量細碎的破片。
只不過,得益于卡車底盤裝甲的全方位保護,這些原本被設計用于殺傷單兵的蝴蝶雷最多也僅僅是蹭掉了一層油漆而已。直到卡車就位,挖掘臂展開,在遠處觀望的眾人這次才徹底松了口氣。
細沙和碎石被挖掘斗一點點的舀到一邊,干燥的地表也隨著深度的增加逐漸變的濕潤。除了負責安全的咸魚和思勤師生倆,剩下的幾個男人秉承著歇人不歇車的模式輪番上陣,一點點擴大著挖掘面積,同時也在一點點的增加著挖掘點的深度。
連軸轉一樣忙活了整整兩天三夜,等到第三天深夜的時候,挖掘范圍已經超過了四百個平方,而深度也已經超過了十米。隨著挖掘臂再一次戳進土層,一塊冰箱大小石頭轟然崩塌,隨后露出了一個足有門板大小的黑乎乎洞口。
蹲在挖掘點邊緣的石泉見狀立刻按下手臺,嘶啞著嗓子喊道,“快把車拽上來!”
話音未落,早已在工作車里等待多時的阿薩克立刻收起液壓助鋤。與此同時,通過拖車纜鏈接在一起的六輛太脫拉同時發力,將停在斜坡最底部的工作車輕松拽上了地表。
直到六輛車和伙伴全部安全,蹲在挖掘點邊緣的石泉和剛剛在操縱挖掘臂的大伊萬這才有心思借著強光手電的光柱看向漆黑的洞口。然而這燈光能照到的地方,竟然全都是一片瑩白的人類尸骨!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