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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不過是生理學上的母親

熊貓書庫    調香大佬的吸金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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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他的腦子還有點混混沌沌,不太記得清之前發生過什么。

  確切地說,他摸黑進了屋子,本來就沒有抱太高的警惕心,再加上他知道屋子里就只有老弱病殘,手上連件能當武器的東西都沒帶。

  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云染就站在他身邊,嘩啦一聲,往他身邊鏟了一鏟子沙土,“我還以為等我埋完,你都不會醒過來呢。”

  男人:“你…我…”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狀況有點詭異。

  明明他記得自己沒有這么矮的,可是現在的的確確是云染俯視著他,而他需要抬高了脖子才能看到她的臉。

  然后他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臂和雙腿,發覺完全不能動了。

  緊接著低頭一看,整個人都凝固了。

  他、看、見、了、什、么?!

  這個小姑娘挖了一個坑,把他給埋在坑里,就像埋一只蘿卜一樣。

  現在她還在不斷往坑里填土。

  那沙土已經堆到了他的胸口以上,快要埋到他的脖子了!

“你想干什么?!”他現在開始有點恐慌了  在他完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就算是之前那個年老體弱的老太婆都能對他為所欲為。

  噗得一聲,云染手中的鏟子劃過他的頸側,落在土里。

  她彎下腰,一雙黑眸清凌凌的,像浮冰在一團黑暗中涌動:“我想玩你啊。”

  說完,她又重新抽出鏟子,繼續一下一下往他身邊填土。

  有幾叢沙土還澆在了他的臉上,進了他的眼睛,他只能緊緊地閉著眼,把里面的沙子給擠出來。

  “你三更半夜溜進我家來,反正也沒人看到。我就直接把你埋進土里,等別人發現你,估計就在十天半個月之后,你肯定早就窒息而亡了。”云染一邊填土,一邊煞有其事地跟對方陳述自己的心路歷程,還不忘詢問客戶群體的建議,“你覺得這樣的安排好嗎?”

  “好個屁!”男人都要瘋了,他原本是個加害者,擁有絕對的力量和話語權,結果現在卻被一個小女生捏住了小命,除了不敢置信,還有不斷涌上心頭的害怕,“你知道這樣做是違法的嗎?!”

  “那你知道你半夜偷偷溜進別人家里,企圖加害對方,這也是違法的嗎?”

  …他是有想法,可是什么都沒做!

  他現在才是受害者!

  他只能外厲內荏地威脅:“你要是殺了人,你就得坐牢——坐牢你知道嗎?你的一輩子就毀了!”

  云染嘖了一聲,嘩得一聲又朝他頭頂澆了一鏟子土,小石子快樂地在他臉上和肩頭跳躍。

  “我還不到十六歲,你說我犯了什么法?哪條法律能適用在我身上?”云染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而且,你可能不大清楚,我們平時一般不住在鷺湖村,隔壁鄉親們都是知道這是一間空屋。就算聽到你在呼救,可能還會當鬧鬼了,更不敢走過來看。”

  男人被她說得冷汗都要出來了。

  這女孩還不滿十六歲,這就是說,她就算殺了他,可能也不用坐牢,最多去少管所待幾年。

  還有,當地的村民一到天黑就不出門,更不要說會有人來救他了。等到天亮,他估計早就被活活悶死了!

  她哪里是他臆想當中的柔弱少女,分明就是恐怖的惡魔!

  “你…你還想怎么樣?”男人完完全全地開始慌了。

  秀才怕流氓,流氓怕不要命的,像她這樣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無賴架勢,就是資深地痞也要慌!

  “就算我之前拿了你二十塊車費,那你還當場把我的車都搶走了,你哪里吃虧了?!”他越說越覺得氣悶,“最多我把那二十塊還給你總可以了吧?”

  他本來就是做這種黑車生意,先拉上人,走到半路再看情況加價。

  這附近的村民大多認識他,如果不是身體實在不舒服,一般也不會愿意坐他的黑車。

  現在難得碰上了生面孔,結果對方那黑吃黑的手段比他還玩得溜。

  云染撇了一下嘴角,不耐煩道:“我怕你以后帶人來找我麻煩,還不如就此一了百了,斬草除根。”

  說完,她突然放下了鏟子,從口袋里摸出一把精致的折疊軍刀來,亮出了刀鋒,輕柔地沿著他的太陽穴慢慢往下滑:“再說這里偏僻,沒有人會發現——”

  她又抓起一把沙土,捻了捻:“我剛看了看這院子里的泥土,有點貧瘠,營養成分不是很夠,把你埋在這里,等你爛掉了,就正好當肥料。”

  男人張開嘴,正想大聲呼救——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被鷺湖村的村民發現他鬼鬼祟祟摸進來的事實,也顧不得這事情在附近的幾個村子里傳開來,大家會嘲笑他被一個小姑娘逼到這種地步。

  此時此刻,他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他會死的,真的會死,死得毫無尊嚴,無聲無息地變成肥料。

  系統鄙夷:愚蠢的人類!

  他把心里話想得這么大聲,它不想聽到也不行了。

  聽完之后,系統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怎會有如此愚蠢的人類?!

  稍微動動他的木頭腦瓜就該知道,云染當然是在嚇唬他啊。

  如果把他埋在院子里當肥料,過幾天就會臭出來,這么惡臭,怎么可能沒人發現?

  可就在他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的一瞬間,他耳邊突然嗡得一聲,腦袋再次遭到了重創,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云染開著車,一直快開到下一個村,才把人和車都丟到了一塊荒廢已久的田地邊上。

  她轉了轉酸痛的手腕,又慢慢地披著月色往回跑。

  系統:你就這樣把他扔在路上不管了嗎?

  云染:“不然還能怎么辦?”

  總不至于真把人給活埋了吧?就算當肥料,她還嫌臟呢。

  系統興奮道:“再把他給埋起來啊,就像埋白蘿卜一樣!讓附近的村民們都來觀賞,讓他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像這種閉塞的山村,如果被抹了面子,臉皮薄一點的可能就住不下去了。就算臉皮夠厚,還能賴在這里不走,鄉里鄉親的不愿意再來往,最后還是會熬不下去。

  云染語重心長道:“對付這種人,還是要給他留點面子的,不能讓他有破罐子破摔的機會,所以我才給他安排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等他醒了,第一個想法就是逃離這里,避開我這樣的危險人物。”

  畢竟,她以后還考慮要在鷺湖村老家開發種植基地。

  惹上一個地痞流氓,將來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讓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屁滾尿流地離開這里就是上策。

  黑車司機這次清醒,已是天光微亮的時分。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就跟爆炸了一般疼痛,隨手一抹,就摸了一手半干的血跡。

  然后他后怕地坐起身,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疼得厲害,撩起衣袖一看,手臂上都是一片青青紫紫的。

  他竟死里逃生了!

  那個女生到底年紀小,也許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業務能力還不夠熟練,看他昏迷過去,還以為他是死了,又連車帶人開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以為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他…

  就算將來有人發現,日子久了再追溯源頭,也查不到她頭上。

  誰能想到她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連殺人都不眨眼的!

  車鑰匙還插在車上,他飛快地啟動起汽車。

  聽著轟隆隆的發動機響聲,他才覺得心里踏實了。

  車子還能用,他就能開車離開這里,到縣城去避避風頭,免得再被她撞見,到時候又來追殺他一回…

  他一路開著車狂飆,路上有認識他的村民還喊著他的名字讓他停車,要他幫忙帶人到縣城,他連理都不理,踩下油門就跑。

  留得性命在,將來不怕沒柴燒。保住狗命去縣城混才是最要緊的!

  云染在前面帶路,把擋在面前的半人高的野草砍掉,外婆則拄著扁擔的擔棍走在后面。

  她昨晚一整夜都沒睡,一路上呵欠連天,人也有點沒精打采。

  “你昨晚沒睡好?”

  外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在出門的時候發覺那面包車不見了。

  云染敷衍說,有村民愿意幫她開過去還給那個黑車司機,她又沒駕照總是開別人的車也不太好,當然就答應了。

  任老人家想破頭也想不到這車是怎么“還”的,那位黑車司機又是如何自我腦補一番,逃之夭夭了。

  “本來我想今天掃完墓就早點走了,畢竟那個開面包車的——”外婆嘆氣道,“那種人本來就是不講道理的,你得罪了他,以后他就會一直來找你茬。”

  “嗯,那我們趕中午那班車回菡城好了。”云染拿出手機,看了看發車時間表,“其實我覺得鷺湖村還挺適合過日子的。”

  外婆一下子就被她這句話勾起了回憶,微笑道:“是啊,當年你外公也是這么說的。他原來是個知識青年,到這邊支教,后來就留下來,說他不想走了。”

  老人回憶起起舊事,那張飽經風霜的面孔自然而然地變得柔和了許多,臉上那一道道皺紋都舒展開了。

  云染識趣地保持沉默。

  老人家也是有他們的愛情和故事。一個知識青年,寧可留在這個閉塞的鄉村,待上一輩子,這無關犧牲,而是找到了心底最想要的東西。

  “別人都說你外公是書生,干不了力氣活,種不了地,沒用。其實他也會很多東西,他原先就喜歡那些花花草草,還會自己采草藥給鄉親治病。要不是他過去得早,可能大家都會推舉他當村長嘞。”

  “說起來,余主任總說你在中醫上很有天賦,可能就是遺傳了你外公的。”外婆自言自語道,“你外公起名字也好聽,給你媽取名叫錦素,錦書傳素情…不知道你媽媽現在怎么樣了,又在哪里…”

  系統心理陰暗地跟著發問:親親,你媽去了哪里了?你媽現在怎么樣了?

  簡直都要笑死系統了,她明明可以把家傳玉墜拿回來,結果偏不,還順手砸了,她渣媽這么可惡,可是外婆還惦記著自己的女兒,她總不能說渣媽已經死了吧?

  如果放飛到這個地步,那就是大逆不道,不孝忤逆!

  云染:“…”

  好的,她已經感受到它發自統心的幸災樂禍了。

  “我媽…我上上次——就是拍節目那回,在京城的時候就見過她了。”

  其實是原主見的。

  云染從江硯殊整理的資料里能看出,原主跟渣媽發生了爭執,最后不歡而散。

  外婆愣了一下。

  云染那次從京城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她現在才說起?

  “她又結婚了,跟現任丈夫還有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她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再跟過去的人糾纏上關系。”云染實話實說,“我覺得我們以后也沒必要再跟她見面。”

  啪嗒一聲,系統手上的辣條又嚇掉了。

  見過說話耿直的,但是沒見過在這種問題上還要打直球的。她怕不是覺得老人家的心臟太強健,應該多受受打擊加強鍛煉?

  外婆顫聲道:“可那是你媽媽啊!”

  云染很冷淡地給出了一個定義:“對,她是我生理學上的生母。僅此而已。”

  “我聽不懂你說的什么生理學的東西,但她就是你媽媽,你怎么能——”外婆沖口而出半句話,又突然剎住了車。

  她突然意識到,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外孫女跟原來那個已經不一樣了。

  她吃過她親手做的飯菜,味道跟過去截然不同。

  原本的云染還想過跟母親重逢的場面,也曾對她說她們母女倆將來相逢的想象,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里還有星星。

  可是現在的云染再提起“母親”這個詞的時候,就只剩下不動聲色的冷漠。

  可要說她不是“云染”了,她們又的的確確還是同一個人。

  那些細微的變化令她無比失落:“算了,你媽媽這么多年都沒來找過你,你記恨她也是正常的。我不跟你爭,以后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血濃于水還貴重的感情了。”

  云染探究地看了一眼外婆的表情,見她臉上就掛著心痛和酸楚,便不再跟她爭執下去。

  該打的預防針都打過了,再說下去就是奔著吵架去了。

  外婆只要跟著她去京城,遲早還會跟蘇錦素見面,現在有了心理準備,總比到時候直接給她當頭一棒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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