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氣四溢的冰涼藥丸已然觸到棋如意的嘴唇,只要再伸下舌頭,就能將其整個吞下。
棋如意從未如此窘迫狼狽過,匕首上淬的劇毒已經叫他的意識開始恍惚起來,身體麻木僵硬,就連伸出舌頭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幾乎叫他出了滿身的汗。
終于,他潮濕的舌尖黏住了那該死的黑色藥丸。
棋如意頓時松了一口氣,卷動舌尖就要吞咽。
不想舌尖剛剛翹起,咽喉就被人一把扼住,力氣大得差點沒掐死他。
棋如意艱難的干咳了一聲,眼看就要獲得的藥丸連同他眼角的眼淚一起迸了出去!
“想吃解藥?”隨著一個冰冷的聲音,鄞諾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忽然闖進他的視線。
棋如意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如何可以,棋如意恨不能現在就將鄞諾抽筋扒皮,剁成十八塊,一塊塊喂狗去!
但是現在,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連小幅度的抬頭都做不到。
“呵呵,”鄞諾冷笑一聲,呲著一嘴整齊的大白牙,笑容越發囂張,“是不是恨不能現在就把我生吞活剝了,剁成十八塊扔去喂狗?”
一口老血頓時在棋如意胸口郁結,把他那白皙嬌嫩的小臉幾乎都給憋紫了。
鄞諾嘖嘖兩聲,笑著搖搖頭,一臉的不懷好意,“千萬別動氣,你人雖小,調制毒藥的本事卻很高。你越生氣,血液流轉得越快,毒藥的毒性也就發揮的越快。照你現在這個生氣法,絕活不過一彈指。”
就像是被鄞諾早早洞穿了心思,他的每一句話都精準無比的刺在棋如意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棋如意瞪得兩眼通紅,只要能撲起來,弄死鄞諾這個臭東西,就是立刻死了他也認了!
但是他掙扎了幾下,除了叫傷口更深,身體的麻痹感更重,什么也沒做成。
鄞諾笑著搖搖頭,“別這么著急尋死嘛,我要是想叫你死,就不會說這么多廢話。”
說著鄞諾一手捏著棋如意的咽喉,一手從袖中順出另一粒藥丸,動作兇狠的就往棋如意喉嚨里塞。
棋如意本能的用舌頭抵住來犯者的入侵,但現在的他,就像是砧板上被開了膛的死魚,半點力氣也無,只能悲催的任人宰割。
掙扎無效后,棋如意留下了屈辱又絕望的淚水。
鄞諾這個挨千刀了,手上泥土墨漬一大堆,他都不洗手的!
將棋如意的下巴完美閉合上,確認藥丸已經被徹底吞下,鄞諾這才滿意的松了手,就著棋如意嶄新的錦緞外衣,用力的抹了幾把,“這藥,能叫你不死,不過也僅限不死而已。短時間內,你身體都動不了。等到哥哥我辦完事回來,再給你真正解毒啊。”
鄞諾又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捆做工精細,材料精良的牛筋繩,捆粽子一般的將棋如意捆了一個結結實實。
雖然因為余毒的關系,三天之內,棋如意的四肢都不會有什么力氣,但他畢竟是進門門主。以防萬一,鄞諾還是把他的小手反綁在身后,又五指交叉著用繩子特別綁死,一點活動的余地都沒給留。
做好這一切,鄞諾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轉身就往門口方向走去。
棋如意狠狠的轉動眼珠,即便不能跟上前去將那鄞賊一刀殺了,也要用目光將他千刀萬剮一遍再說。
鄞諾還沒走到門口,就涌進來一大幫家丁樣的男人,有的提著棍棒,有的提著菜刀,還有一些抱著麻袋與繩索。氣勢洶洶的奔進屋子。
看到鄞諾后,打頭的幾個立刻恭敬的喊道:“鄞頭兒!”
鄞諾單手按在腰間佩刀上,朝著人群點點頭,“里面的事,聽溫公子安排即刻。”
棋如意順著眾人的視線,往對面墻角望去,這才看到縮成一團的楊之拓。
在他旁邊,還有一個小個子男人,身材瘦削,行動靈活。正拿著一把小匕首,一個一個的給躺在地上的山賊補著刀。
棋如意的心瞬間就涼了,他終于明白了鄞諾這場詭計的大半真相。
而另一小半的真相,就在溫小筠身上。
像是特別要替驗證猜想一樣,穿著一身素白道袍的溫小筠穿過擁擠的人群,急匆匆的進了屋。
“鄞諾,你多帶些兄弟走。”她面色冰冷,語氣強硬,半點不容人質疑拒絕。
鄞諾的語氣卻更硬了,“這樓就是他們的靶子,萬一有疏漏,你和楊之拓兩個,一個比一個弱,不給你們多留點人,等著叫別人順手摘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