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逗你了”,溫小筠笑了笑,“現在我在你面前是女兒身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百無禁忌。你上床躺會兒,我下地走一走。”
鄞諾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一把按住溫小筠的手,壓住了她站起來的意圖,“你也說你是弱女子,我上床休息,留你在外面,那成什么樣子?再者說,我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你卻是被劇毒傷了臟腑。最應該好好休養。”
溫小筠原本還想再爭執兩句,畢竟被鄞諾扛在肩上顛了一路,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這會兒下地走走還能松泛松泛筋骨。
但鄞諾表現得十分堅決,她也不好多矯情。
只好老老實實的又坐了回去,繼續剛才的話題,“關于我身世的秘密與小姨她們曾經的身份,咱們就先討論到這里。眼下當務之急,是談一談接下來咱們應該怎么辦?”
聽到這句,鄞諾忽然怔了一下。
因為他最開始的表白,還沒得到她的答復。
他有一種很強的預感,若是此時回歸正題,這事就算暫時告一段落,擱置暫議了起來。
想到這里,鄞諾不覺苦澀一笑。
不論眼前人是男子還是女子,碰到案子就什么都顧不上的脾氣還是沒變。
不過也無妨,她是男人,或是男女都不是的什么人,他都能全盤接受,更何況她現在變成了女孩子。
他有的是耐心,有的是精力,靜靜等她給自己一個圓滿的答復。
畢竟她的身邊只有自己,不可能再喜歡上其他什么男人。
這個想法卻叫鄞諾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說起其他能夠給他造成威脅的男人,還真是有那么一個。
兗州四郡王,竺逸瀾。
他還有另一個更叫人心焦的身份,溫小筠的摯友,白鶩。
他不覺銼了下后槽牙,他的感情之路,或許未必如自己原本設想的那樣會順利發展下去。
“鄞諾?”溫小筠注意到了鄞諾的愣神,疑惑問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啊?”走神的鄞諾忽然被抓了個現行,尷尬的抬手抓了下頭發,干咳了兩聲后,趕緊拉回思緒,接著溫小筠的話分析了下去,“想法一時間倒是沒有。只是覺得花樓里的符云朗現在有些可憐。
咱們原本打算在花樓里設機關,與蔓蔓和符云朗里應外合,將山賊主要頭目都堵在花樓里一網打盡。
但是現在出了意外,你我在花樓里的行蹤完全暴露了。”
溫小筠的臉色也沉了些許,“現在只希望符兄他能低調隱藏好自己。萬一被山賊抓出來陪侍,可就都露餡了。”
“你我被困在此處,也只能祝他吉人天相了。”說著鄞諾眉頭也皺了起來,“你在樓上沒有暴露時,我便和劉大哥假裝救治傷患的醫師混進了花樓,后找了個機會將蔓蔓帶了出來。現在安置在朋友家里。
如今的花樓,里面就只有符云朗一個自己人,他對花樓又不熟。溫香教又派出棋如意這樣厲害的人物做援助,再加上新進得城來的大批山賊。
花樓埋伏這一條線基本就算廢了。”
溫小筠攥著被角,望著前方,眼睛里閃動著異樣的光,“不止咱們這么想,山賊與溫香教也在這么想。
現在的棋如意一定在滿城搜捕咱們,目光都放在城里,如果咱們這時出其不意的反其道而行之,說不準能創造一場以少勝多的戰術奇跡。”
鄞諾的眉梢訝異挑起,“以二打一千?”
溫小筠眉眼彎彎,笑容神秘又得意,“怎么,沒有膽嗎?”
鄞諾伸手勾了溫小筠的鼻子一下,自信輕笑,“你當我萬人敵的名號是別人白送的嗎?”
溫小筠掀開被子,起身就要下床,“那么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
一個時辰后。
滕縣楊府。
在后院最角落的一間房子里,恍然燃起一片燭火。
溫小筠將燭臺放在桌上,側眸瞥了眼坐在桌旁的楊之拓,笑眼盈盈,“楊大人,我們來給您送賭注了。”
楊之拓端坐在太師椅上,臉色慘白,仰頭瞪著站在他面前的鄞諾,狠狠說道:“你們未免太自信,縱使我父親死于非命,縱使山賊們只是利用我們。但道路已然走錯,回頭只會萬劫不復。這個世上,好人未必有好結果,惡人未必有壞結果,唯獨搖擺不定,沒有主見的半瓶子,是一定沒好下場。現如今我楊家已被逼上梁山,前進后退都是死,我們寧愿拼他一拼。”
鄞諾微微一笑,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
“楊之拓,我知道你這話,并不是反悔了,你只是在等著最后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