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萬沒想到再見時,小姨卻成了這般模樣。
這叫她如何能接受吶?
她不忍的轉過臉,卻對上了鄞乾化那可怕到幾乎看不出半分人形的尸體。
溫小筠所有的理智都崩潰了,她捂住了嘴巴,捂不住絕望的大聲尖叫,她捂住了眼睛,卻仍然瘋狂哭嚎。可實際上,她什么聲音也沒能發出,什么癲狂的動作也沒能做出,她在意識里瘋了。
虎將軍知她體弱,一看勢頭不對,忙將她擊暈,想要把她從殘酷的事實中抽拉回來,
可即便在昏迷中,溫小筠也陷進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為國捐軀,慷慨就義,對于她來說,從來都是遙不可及的上古傳說,
萬沒想到,真真輪到自己身上時,她才明白除了家國大義,對于親人而言,那更是一場天塌地陷的巨大災難。
決不能讓鄞諾看到這一切,這可怕的一切。
平復了些許后,溫小筠再度睜開眼睛,意識終于清明了些許。
現在的她,腦子里就只有一個念頭。
決不能讓鄞諾看到這可怕的一切,自己尚且如此,鄞諾肯定會徹底瘋掉。
但上一瞬還鮮活無比的兩個至親至愛的長輩,這一刻就變成了毫無生氣的可怕尸體,溫小筠實在難以接受。
她腦子一片空白,一片停滯。動作也變得機械緩慢起來。
唯有一個想法,從始至終的異常清晰——不能叫鄞諾看到這番情景。
她掙扎著的幫著虎將軍打開帶來的油布袋,一面機械的清理著小姨和叔父的尸身,一面在心里瘋狂的念著,“不能叫鄞諾看到,不能叫魯王有機會再挖出小姨和叔父威脅鄞諾,一定不能…”
虎將軍本想將活都搶過自己做,他雖與鄞推官夫婦交往不深,卻也一直敬重著他們的為人。但剛要阻止溫小筠,卻被她周身散發出來的一股強大氣場震了一下。
他猶豫了下,終是決定不去打攪她,他明白,作為一個外人此時也根本打攪不了她。
簡單做完清理后,虎將軍一人扛起了鄞推官夫妻兩人,他們兩個實在輕得驚人。不過雖然如此,回程的路上,他也不能像來時那般盡量多的的照顧和保護溫小筠了。
回程的路上,他們也險險遇到了兩次巡邏的士兵,虎將軍本來還擔心飽受余毒折磨的溫小筠會跟不上他的腳步。
事實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溫小筠不僅動作輕巧靈活的驚人,速度比來時更不知道要快出多少。
一路驚險的回到營地,溫小筠便馬不停蹄的喚人快速尋來胭脂水粉與干凈衣衫。
在此同時還指揮著虎將軍做了一件遠遠超出他想象的事。
溫小筠竟然想在當夜就奪回鄞推官被掛在旗桿上的頭顱。
對此虎將軍略有遲疑。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溫小筠耐心的解釋說兩邊還未開戰,且魯王這邊剛剛殺人祭旗,無論如何都不會料想到對手這么快就會行動。
由于對兗州城各處十分了解,臨行前溫小筠還給虎將軍畫了一張行進的地圖,根據城里內應的最新消息畫出了兵力部署與可能的巡邏路程與交接時間。
虎將軍看著那張事無巨細的路線圖不覺暗暗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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