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書笑著說道,“公子請講。”
符云朗興奮的分析道:“鄞捕頭說的運氣就在這里。如果賊巢遠,很可能就跟丟,那銀錢肯定是找不回來的。塞進你懷里的錦衣最起碼還能賣出個十兩八兩的。
如果運氣好,將他們全部抓獲,就能回來全部的銀錢。”
甘書連連點頭,“可不是,不過呢,也不光如此。鄞頭兒替甘某想到的,也是實在太周到了。
在抓賊的過程里,甘某實際并沒有出頭露面,也沒被人特別盯上。這樣,也就算把滕縣那些黑道上的人給得罪了。也是這樣,后來得了錢財的甘某才能順利求人在茶館說書。”
“鄞捕頭和溫書吏,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吶,”符云朗后仰著身,不無感慨的說道,“只是可惜了這兩人通天的才華,卻只能做個小捕頭,小書吏。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吶。”
甘書的目光忽然變得堅定起來,“是龍早晚能入海;是金子,就不怕火來煉!我們鄞頭兒一身的本領,又志向有抱負,早晚會一飛沖天,創立一番大功業!即便不知道為了啥原因,叫鄞推官壓制住,入了衙役捕頭的賤行,也肯定能大翻身!”
符云朗看著甘書無比認真的表情,忽然默默沒了言語。
鄞諾與溫小筠的本領,他都已深深的領教過。
他們二人必然前途無量。
可是跟他們一比,自己就遜色太多了,他實在慚愧得要緊,也羨慕得要緊。
真算起來,自己的起步就是大縣名縣的實權一把手。
但是眼前的局面卻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怕是如果沒有及時向鄞推官夫婦求助,現在早就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了。
嘆了一口氣后,符云朗勉強將自己的感情收了起來,繼續問道,“那最后呢,鄞捕頭有沒有將那些賊人全抓起來。”
甘書笑得更開心的了,“不僅全抓住,找回了甘某的銀子,單薅下來那身華服還給甘某當了二十多兩銀子呢。
甘某后來拿著那些錢特意趕奔兗州府去拜謝鄞頭兒,結果鄞頭兒愣是不收。
他還說,以后就算自家兄弟了。一件衣服錢他不缺,可對于甘某這個異鄉闖蕩的來說,這二十兩就太重要了。
還叫我不要小氣,既然想在滕縣立下足,就要各方面多多打點。到時候這多出來的二十兩,怕是都不夠。
怎么說都不收,甘某最后就拿上了。后來聽說只要是鄞頭兒辦的案子,就沒有破不了的。只要是他去抓的賊,就沒有能逃得了的。所以公子,你放心,只要是鄞頭兒定的計劃,必是萬無一失!”
符云朗點點頭,“符某放心,一定會按照計劃行事。”
正說話間,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敲響,符云朗抬頭前望,卻是出去辦事的老仆與小徒弟回來了。
簡單收拾了下,符云朗便坐上來驢車,被老仆人送向花樓。
不過雖然選擇了無條件相信鄞諾的安排,真的去到楊家花樓,他的心還是緊張不已。
原因很簡單,山賊與楊家果然如溫小筠與鄞諾猜測的那樣,開始搜羅美女,入住花樓服侍山賊。
他們最先下手的是青樓女子。
因為青樓的姑娘數量多,技術好。也因為在衙役捕快與山賊的聯合威逼下,青樓的人很好控制。
但是最叫他擔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蔓蔓的。
甘書派出的老仆人成功的聯系到了蔓蔓,并提出了叫蔓蔓去接應符云朗,將他順利接入花樓做內應。
符云朗的身份,自然是說給蔓蔓知道了。一著因為滕縣已經被山賊占領,成了造反之地,蔓蔓不愿淪落其中,落得個受山賊折磨身死的下場。一則因為對符云朗的關心,叫她知道了后,立刻將這個任務答應下來。
此時的符云朗真的很怕,自己萬一露餡,最終會連累到蔓蔓。
聽著車外女人們不安的竊竊私語聲與轔轔車輪聲,符云朗眼前不由得浮現了初見蔓蔓的那日情景。
那時對于胡楊兩家,他一點也不了解。更沒有想到,這兩家的勢力在滕縣會有那么大,那么可怕。
可怕到輕而易舉的就將他知縣的實權幾乎全部架空。
那時的他,對于楊家花樓的盛情邀請,只是覺得有些為難。
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對于他這個立志要做一名清廉好官的人來說,總是個考驗。
但是又怕一開始就將人家本地人都得罪光了,以后不好相處,所以思量再三,他最終還是選擇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