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覺地想,男扮女裝,女扮男裝什么的真不是人干的活兒。
(此時某處經常雙重假扮性別身份的溫小筠深深的打了個打噴嚏。)
甘書一愣,隨即釋然的笑出了聲,“哎呀呀,原來是位兄臺。這真是只有咱們家鄞頭兒才能干出來的事哪。”
符云朗很想陪著笑一笑,但是此刻的他,莫名就是想哭。
進了屋,給甘書看了信后,甘書便急急派出家里老仆人到外面聯系。
又交代了家中小學徒從后門小路出去準備東西。安頓好一切之后,他才又回到屋中跟符云朗商量后面的事情。
“公子,您就在這稍等片刻,等到外面消息都打聽好了,該聯系的人也都聯系好了,自然有人回來家中接你。”
此時的符云朗已經看完了鄞諾的書信,對于鄞諾的計劃,心中很是忐忑。
“甘先生,您說這么復雜的事,我一個糙漢子,能做好嗎?”
甘書走到茶桌前,為符云朗斟了一杯熱茶,小心的端到他面前,“公子,甘某人別的不敢說,有兩點還是很相信的。”
“哪兩點?”符云朗緊張的啜了一口熱茶。
“一個是只要是鄞頭兒的計劃,都不會有錯。還有一個就是蔓蔓那丫頭雖然陷在楊家渾水里,不清白了,但心一直都是好的。
說實話,蔓蔓是甘某老家的姑娘,來回幫著她給老家捎過好幾回東西書信,跟她也算交心的朋友了。
她心里一直都念著一個人,她說過,如果不是要顧忌家人,不是還不舍得那個人,早就一根繩子吊死了。”說到這里,甘書深深的嘆了口氣,“都是苦命的人吶。”
符云朗眼眶立時酸澀一片,再想起昔日光陰,心里如百爪撓心一般糾結又疼痛。
他低下了頭,“到底是云朗無能,云朗原以為那該是最好的結果,卻沒想到是再度把人家姑娘推進了火坑。
后來再知道真相,又毫無能力解救人家分毫。云朗實在愧為男兒。“
甘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公子,擱以往,甘某這般賤民,是沒資格拍您肩膀的。只是為著蔓蔓,不得不跟您說一句,您到底是心軟了。就是死在您手里,也好過蔓蔓現在遭受這么罪。”
眼見符云朗自責得越來越深,甘書又往回收了下話茬,“唉,不過話也分兩頭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經過這次大難,你們都還能活著,哪怕是個丫鬟妾室,甘某都希望您能不嫌棄她那個傻丫頭。等山賊大亂過去,留在您身邊,怕是還有那丫頭一點活路。”
符云朗的眼淚終于不爭氣滴了下來,“滕縣平亂之后,我愿娶蔓蔓為妻,絕不會叫她再受妾婢之苦。”
甘書嘴角先是抽了抽。
這位符知縣,他之前是沒見過的。
見過才知道竟然長得這么標志。
扮上女兒裝,再滴上兩滴淚,叫人看了,還怪心疼的。
將腦子里的胡思亂想都趕走后,甘書又嘆了口氣,“甘某現在雖然叫您公子,說歸到底,是應該稱呼您一聲大人的。
您是官身,娶蔓蔓為妾都是對家里祖宗大不敬的了,更何況正妻。真若娶她為正妻,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蔓蔓自己,因為那會毀了您以后的官途。”
符云朗猛地抬起頭,眼底都是糾結的痛苦,“在做官之前,更應該做個人。蔓蔓今日苦楚,說來也算是我的過錯。之前實在搬不倒楊家,如今眼見有望了,不償還她一二,符某實難再做人。”
甘書起初只以為符云朗說的時一時的敷衍之詞,真看到他眼里的真誠,才頓了下,若有所思的說:“如果公子真有此心,也算是蔓蔓幾世修來的福氣。甘某倒是也有些辦法,給蔓蔓尋個好人家做女兒,重新換個小家碧玉的身份跟在大人身邊。
屆時無論做妻做妾,都不會拖累大人的前程。”
符云朗聽到這話,知道對方還是難以相信他看似一時沖動的承諾之詞。
不過也不怪人家,到底是他的錯,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見符云朗不說話了,甘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日后的話,先不談。就說說眼下,進了賊窩,您可千萬不要害怕,只按照鄞頭兒的安排去做,一定出不了錯。”
符云朗拿起手絹,簡單拭了淚,“對了,符某一直很好奇,鄞捕頭他到底做過什么事,才能叫他的兄弟們,一個個都那么相信他?”
甘書聞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