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小書吏心虛了看了溫小筠一眼后,才轉向胡棟材,彎腰行禮。其中一個直起身,有點結巴的說道:“回胡刑房的話,俺們接到重整各房檔案的消息后,就一直在俺們房里老老實實的整理文書。中間可沒有遇到溫書吏,更沒有跟他說過什么話。”
溫小筠臉色登時一沉,抬手指著那小書吏的鼻子,厲聲呵問:“今夜衙門里那么多人,你們竟然也敢作偽證?!難道你們真以為別人都眼瞎嗎?隨便叫幾個人出來,就能戳穿你們的謊言,公門中人,知法犯法,惡意作偽的罪名,你們擔得起嗎?!”
她的確很生氣,但并沒有喪失理智,這番質問也不是無意義的叫罵。
只看他兩心虛的眼神,溫小筠就明白這兩個人是剛剛受了別人的命令,不得已才出面作偽的。
他們的心理防線并不堅實,只要她能抓住其中破綻狠狠敲打,就能給自己掙來一些轉機。
果然突然被溫小筠這么一嚇唬,那兩個小書吏驚得一下子跪在的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眼看這兩個沒用的廢物馬上就要泄底,旁邊的衙役的氣得抬腳就踹了他們一腳,“慫個屁啊!剛才你們看到啥了,就說啥!他是書吏,你們也是書吏,咋滴,他就比你們多長了一個腦袋、兩個毬啦?!”
經這么一提醒,那兩名小書吏終于直了些身,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
之前說過話的那名小書吏畏怯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衙役,又小心的瞥了眼對面的胡棟材。
大個子衙役做事要到了的抬手朝他們虛晃了一下,“看見什么了,趕緊說!”
面對這幾人明目張膽的串供對眼神行為,胡棟材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他可是滕縣的老刑房了,大案小案兇殺案經歷不少,各色人物也見識過不少,眼前這個局面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場面。
誰在說謊,誰在指揮,他洞若觀火。
可是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只是饒有興致的環抱著雙臂,靜靜觀看著這一群人繼續表演。
小書吏被大高個衙役催得沒辦法,只得繼續說道:“胡刑房,雖然溫書吏沒進過俺們的院子,但是俺們也算是看到過溫刑房了。”
溫小筠眉頭微皺,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兩個人良心發現,要替她說點真話了。
他們現在說的,怕才是真正的偽證證詞。
事情正如溫小筠猜測的那般,得到胡棟材點頭默許后,那小書吏繼續講了下去,“溫書吏沒有進過俺們的院子,卻從俺們院門口經過了一次。
那時的他手攥著一把匕首,拼命的在追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小仵作楊禾。由于夜深,他們又是貼著墻邊跑的,一開始俺們并沒有發現他們。
直到楊禾好像被砍到尖叫了一聲,俺們才注意到這事。兄弟幾個趕緊放下院子里的活,跑過來想著救人幫幫忙。沒成想他們兩個風一樣就跑進了刑房院。”
“一派胡言!”溫小筠終于忍不過,開始了反擊!
然而還沒等她繼續質問,后面書架的角落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啊!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