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鄞諾逼著自己閉上眼,不去想,不去聞,不去接近溫小筠的時候,她柔軟溫熱的手忽然襲來,毫無預兆的覆在了他的唇上。
雙眼倏然睜開,渾身血液瞬間逆流一般的直往頭頂上撞。
她這是沒睡醒翻身,還是在···
鄞諾緊張得汗都淌下來了。
他渾身僵硬著一動都不敢動。
她纖細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像是在輕輕的描摹他嘴唇的形狀(人家其實只是在單純確認摸到了什么東西)。
鄞諾情不自禁的閉上了雙眼,緊繃的心弦在這一刻慢慢松弛,只覺得萬事萬物都停止在這一瞬。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便又毫無預兆的離開,心一下子就空了。
等到他回過神兒來時,他才發覺自己竟然不受控制似的伸手又將她的手捉了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天幾乎沒怎么休息,他的精神忽然就崩潰了,整個世界忽然就瘋了。
他只想將她整個人都拉進自己懷里,什么都不顧。
可是她隨口一句話,就又將他的理智徹底拉回,叫他僵在了當場。
她笑著道歉,說她只是想找衣服,不小心碰到了他,打擾他睡覺了吧。
所有的幻想瞬間破滅,鄞諾瞬間清醒。
他有些慪氣,不是對她,只是生自己的氣。
再一次深深的唾棄自己。
盡管后來他勉強扭轉了尷尬的局面,也順利的說服她先好好休息,屋子里才勉強恢復了表面的平靜與和諧。
和諧平靜的是溫小筠那一邊,在聽取了鄞諾的理性意見后,之前誤觸他臉的尷尬很快就被濃厚的倦意淹沒。
鄞諾說的沒錯,擺在他們兩個面前最亟待解決的事,就是要好好休息,恢復體力。
而能躺在鄞諾身旁休息,安全感簡直不要太爆棚。
憑著鄞諾的智力與武力,她相信無論遇到什么級別的危險,他肯定都能將自己保護的很好。
心一旦踏實下來,溫小筠便在最短的時間進入了最深層的深睡眠。
不一會,她便發出的均勻兒平緩的呼吸聲。
鄞諾微微側頭,望著她的方向,感受著她睡眠的香甜,嘴角忍俊不禁的微微上揚。
原來糾結只是他的,她依舊那么沒心沒肺,簡單坦蕩。
熟睡中溫小筠忽然抬起了兩只胳膊,投降一般擺在了枕頭兩端。
鄞諾輕輕側過身,也伸出手,擺在她的手旁,小拇指輕輕抵住她的。
他能叫她感到安心,她使他感到幸福。
即便不能擁抱,即便不能握手,只要能挨著她,就是好的。
于是在經歷了一大番波濤洶涌的心潮后,鄞諾總算放下了所有雜念。思緒一絲一縷的被抽空,與她一起沉沉睡去。
再睜開眼,紙窗外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起來。
溫小筠揉了揉眼,披著被子,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鄞諾,該起了。”說著她轉頭向旁邊望去。
鄞諾所在之處卻已空空蕩蕩,早不見了任何人影。
溫小筠頓時清醒很多,伸手探向鄞諾被子,里面冰涼一片,沒有任何余溫。看天色估摸時間,估計他在五點之前就起床出去了。
他這是又早早出去查線索了嗎?可是今天她還有重要的計劃需要跟他一起完成才行吶。
想到這里,溫小筠不覺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個鄞諾,平常跟她倒是挺默契的,怎么到了這關鍵時刻,就跟她掉鏈子了呢?
她摸到炕上外套,一面系著扣子一面下地穿鞋。
算了,先趕奔劉大哥的醫館吧。鄞諾辦完了要查的事,肯定會去劉氏醫館找她。
雖然那時就會晚一些,但總比徹底被耽誤強。
這邊溫小筠下了地,正要彎腰提好靴子筒,房門便吱扭一聲被人推開。
“怎么不多睡會?”鄞諾拎著一個食盒走進屋子,轉身又將房門關上。
溫小筠興奮的轉回頭,“我還以為你又去查什么線索,先走了呢。”
鄞諾走到屋中方桌前,將雕工精美的紅木食盒放在桌上打開,一面往外端著盤盤碟碟,一面頭也不抬的說道,“昨晚你不是說要再去查些蘇雪心案的細節嗎?我早上醒的早,就幫你去刑房室查了查。不過時間有限,沒法多查,將其中發生的時間順序,和一些重要細節簡單捋了下。”
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冊子擺在桌上,抬頭望住溫小筠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里閃動著溫柔的光,“快去洗漱,吃完早飯我還要帶你去個地方呢。”
溫小筠直起身轉過頭,目光正與他投來的視線對上,不覺怔了。
頓了兩秒,她心中不覺一暖。
原來他們兩個真的很有默契,她想到的,他亦能想到。不僅如此,他會搶在前面,提前解決很多。只為她能夠多休息一會,輕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