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小筠的聲音,鄞諾立刻低頭查看,看到她干涸的嘴唇,轉身拿起桌上的水壺,小心的將她扶起一些,拔下瓶蓋,動作輕緩的喂她慢慢喝水。
“不著急,你先喝點水,”鄞諾小心的保持瓶嘴的弧度,以免嗆到溫小筠,“你中的毒遠比想象的厲害,這兩日都不宜有什么大動作,先躺著養養氣力再說。”
溫小筠這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渴了,在鄞諾的幫扶下喝了好幾口水,這才舒了一口氣,清醒了些許。
鄞諾將水壺放回桌上,又扳回了身子,好盡量叫溫小筠在橫椅上躺的舒服一些。
“咱們這是到哪了?”溫小筠轉動著干澀的眼睛,打量著周遭環境,低聲問道。
“已經出了兗州府,再有小半天,就能到滕縣了。”鄞諾抬眼看了一眼車窗外。
溫小筠運了一口氣,掙扎著也要坐起來,“后,后面咱們應該怎么做呢?”
鄞諾眉心微皺,又怕她一直枕著自己的大腿,脖子不舒服,便順著她的力道,將她扶起些許,卻又將她完全攏進了自己懷里,叫她歪著身子,倚靠著自己坐。
“先進滕縣衙門點卯入職再說吧。”
溫小筠真是不想跟鄞諾這樣親近,可是身子又酸又軟,根本不聽使喚,只能任他擺布。
她掙了掙脖子,盡量離鄞諾的胸膛遠一些,去靠他的手臂,“如果之前追殺過咱們的人還會在半路做手腳,那咱們去了滕縣不也一樣危險嗎?畢竟官府的調令擺在那里,想要除掉咱們的人一查就能查到。”
像是對溫小筠的動作完全沒有感知到一般,鄞諾面色平靜的望著窗外方向,目光幽幽,“父親慮事向來周到,他老人家說到了滕縣,徹底放棄白龍換頭案,就不會有事,應該就沒問題。”
溫小筠眸子微動,思量了一會,由于著說道:“這話說來也對,咱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查案子查到要害處才會被人記恨。如果遠遠躲開,不再干涉這其中的事,對方也沒必要繼續花費什么人力物力來對付咱們。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
說到這里,溫小筠遲疑的看了鄞諾一眼,后面的話也滯在了唇邊。
鄞諾苦笑一聲,抬手幫溫小筠捋了捋額前壓亂的碎發,“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另一種可能就是父親他跟篡改案子的勢力達成了什么共識,不僅他本人徹底退出這個案子,他手下的咱們也會退出,所以躲在暗處的兇手才會放咱們離開。父親大約也猜到那些賊人不會完全放心,會半路監視。以防突發什么變故和意外,父親索性就叫李護衛他們代替咱們,一明一暗,兵分兩路行事。
不過無妨礙,別的我鄞諾保證不了,唯獨鄞家的志氣敢做一百份保證。”
溫小筠重重的點頭,“對,我相信叔父他老人家暫時與此案妥協,絕不會是怕了,被收買了。一定是這個案子遠超出了咱們的能力。即使咱們強行要翻案,也翻不了。”
鄞諾朝著溫小筠,欣慰的抿了抿唇。
如果一個月前溫小筠說出第二種猜測,他定會當做對他鄞家的質疑,甚至是對他父親操守的侮辱。
可是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他竟然與她生出了一種莫名的默契,不用溫小筠過多解釋什么,他也不會誤解。
“不過,”他板正了下腰身,想讓溫小筠靠得更舒服一些,“無論哪種情況,咱們現在都與父親他們斷了聯系。等到進入滕縣地界兒后,咱們又該如何?”
溫小筠呼了一口氣,掙扎著從鄞諾懷里坐起來,“將咱們放在滕縣,叔父有沒有什么別的用意?”
鄞諾眉頭一皺,思量片刻,眼睛忽然一亮。
“王知府沒有子嗣,現在的兒子是他兄長家過繼來的。我記得去年查案,我偶然發現他兄長家在滕縣新置了一份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