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諾微揚起下巴呵呵一笑,“想來白兄記性不大好,忘了之前是怎么得罪了我的。”
白鶩鳳眸微瞇,輕笑了一聲“記性好不好,白鶩不知道。鄞捕頭脾氣不大好,這點白鶩倒是知道。”
看著白鶩倨傲的模樣,鄞諾就氣不打一出來。
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的還有坐在前面的溫小筠。
她還在和鄞諾認真的商量查案呢,沒想到這貨竟然轉而就把長刀架在了白鶩的脖子上。
她很想一把就把鄞諾的長刀打飛,但是又怕自己不會用刀,手殘反而傷害了白鶩,于是只能厲聲呵斥鄞諾,“鄞諾,你在搞什么?案子不查了,賊人不抓了,直接把刀指向自家兄弟,搞窩里斗嗎?”
“窩里斗?我只是在確認誰是外面的敵,誰又是和咱們真正在一個窩里。”鄞諾轉目注視著溫小筠,口中的話卻還是針對著白鶩,“溫小筠,你不是推斷神算子,怎么也會被表面上一副好皮囊欺騙?”
溫小筠看了看面色越發清冷的白鶩,又看了看臉色早已黑成糊鍋底的鄞諾,皺眉質問,“鄞諾,有懷疑,有誤會,有證據你就好好說,別指桑罵槐的在這人身攻擊。你別忘了,咱們三個曾經擊掌為盟,君子一言,金玉不移。真理越辯越明,是誤會還是真可疑,當面鑼對面鼓的對峙一場就知道了。”
鄞諾側眸瞥了白鶩一眼,收了長刀,咬牙笑道,“好,那我就好好問問這位白兄。”
白鶩臉色越發冷淡,“鄞捕頭有話但講無妨,白鶩定然知無不言。”
鄞諾收了臉上輕蔑的冷笑,沉聲說道:“就在我與溫小筠追查巾壇藏銀線索的關鍵時刻,白兄你忽然說有事要離崗回家。
且不論當時你一句靠譜的解釋都沒有;也不論自打你離開后,我和溫小筠就遭遇大股賊人的截殺;就單說我們逃進河道后,仗著船運的一干兄弟才勉強撿回一條命,暫時躲進前任水賊一處落腳點時。你白鶩不僅能及時找到,更施展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翻窗入室的本領,背著我先進屋。
如果說你前面在危險降臨之前準時離開只是巧合,可是后面卻能在安全時,準確找到咱們精心尋找的藏身之所。
這說明什么?說明你之前的離開很可能是幌子,說明我和溫小筠表面上雖與白兄你不在一處,實際上一舉一動很可能都在你的監視之下。”
聽到這里,溫小筠微微皺了皺眉。
事實上這些事情,她也曾經想過。
但是事后白鶩給她的解釋非常合理,再加上她在這個世界擁有一點上帝視角,知道白鶩男主的身份,更知道男主角通常都會和女主角有很多金手指一般主角光環背景相遇。所以對于白鶩自然有種天然的信任。
可是她信任白鶩的這些理由,根本不可能對鄞諾講。
況且鄞諾對她與白鶩那種莫名信任的關系似乎很不滿,她若是輕易開口替白鶩解釋,怕只會火上澆油。
所以現在她只能靜靜等著白鶩自己去解釋自己的行為,自己去爭取鄞諾徹底的信任。
看到鄞諾認真,白鶩也斂了臉上的倨傲,正色答道:“早在一開始,白鶩就與鄞捕頭說過自己的真實身份。查案之處,我受到了家中長兄的召喚,不得以才離開。這其中厲害關系想必鄞兄也會明白。查實也來,也非常容易。
后面為何白鶩會出現在只有鄞兄才知道的藏身之所也很簡單。鄞兄會武,筠卿卻是地地道道一個文弱書生,半點武功不會。
白鶩在該當班時因為私事離開,本就是不應該的,再加上白鶩深知溫香教的厲害,筠卿對于白鶩來說又是最終要的朋友,所以白鶩就派出了影衛一路跟隨,及時回報消息。
只是影衛只有保護我的職責,不能橫加介入官府的查案之中。所以他們只能在暗處觀察著二位的一舉一動,并不能及時出手。
等到鄞兄與筠卿遇險的消息傳到白鶩這邊,白鶩立時跟家中長兄找了個借口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急急回援。
可是這樣一來一回的消息到底晚了半拍,以至于循著影衛的蹤跡尋到林間茅屋時,筠卿與鄞兄早已脫險。
后面所謂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茅屋也是因為筠卿衣服濕了,鄞諾強要幫筠卿換,而筠卿顯然不情愿當著鄞兄面換衣服,白鶩不得已才出手解圍的。”
說著白鶩又轉頭望向溫小筠,眸色溫柔,“雖然我們皆為男子,但是白鶩很了解筠卿的想法。白鶩與筠卿都是被君子禮儀束縛了人,時間長了就會有些怪癖,不喜當著人面換衣。
而鄞捕頭的性子更像是軍中糙漢,不拘小節,動輒和兄弟打成一片,可能不太理解我與筠卿這種小怪癖。”
鄞諾:···
溫小筠:···
鄞諾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是被白鶩罵了,但是他又拿不出確實的證據。
溫小筠心里則是給白鶩點了個大大的贊字。
這樣冠冕堂皇,輕描淡寫就幫她掩飾了女兒身的尷尬,她真是太喜歡了!
沒有證據的事,鄞諾不好多做追究,他干咳了一聲,繼續對白鶩進行著有效的懷疑擊殺,“如果沒有更前面的懷疑,前面那些解釋倒也說的過去。我只當是剛好發生在白兄身上的巧合。”
“更前面?”溫小筠不覺皺起眉頭,“鄞諾你又想起什么了?”
鄞諾:“我幾乎搭進半條命才抓回來的粉姐兒,后面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逃走了。而粉姐兒在逃走前,分明只接受過一個人的審訊,那個人就是白兄你。”
白鶩臉色微沉,“這個懷疑就厲害了,既可以說是合理的懷疑,又可以說是莫須有的罪名。但是比起對白鶩的懷疑,更應該被懷疑的應該是護送九轉回龍珠的虎將軍才對吧。畢竟粉姐兒容色過人,又是妖門第一等誘惑人心的妖女,騙得看守走到近前,而后打暈他,摸到鑰匙,換上軍裝,后面走進虎將軍房間,施展本領偷得令牌脫身。能夠做到這些,還是非常容易的。”
鄞諾忽的發出一聲冷笑,“若是別人看守,這些都是合理的。但是白兄別忘了一件事,就在抓捕盜珠賊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后,鄞某人就和虎將軍在一處吃酒敘舊。不過除了吃酒敘舊,在那之前,我明明特別交代了虎將軍的近衛,對于粉姐兒和棋如意,鳩瑯特別看管。看押之人說什么都不能近粉姐兒的身。任她如何引誘,都不得相近。
而虎將軍更是早就明白粉姐兒會有什么手段。后面虎將軍反復自查粉姐兒逃脫之事,發現了一件事,粉姐兒身上所有藥粉本應該都被搜得干干凈凈的。可是后面逃脫時,她卻再度使出秘制藥粉,魅惑人心。只這一點可疑,就將唯一近距離接觸過粉姐兒的白兄繞了進去。”
白鶩面色淡然,直視著鄞諾眸色坦然絲毫不懼,“鄞兄也說粉姐兒手段高超,你們就真的那么自信,將她全身都搜干凈了?”
鄞諾點點頭,“這一點鄞諾還真的能保證。”
溫小筠實在忍不住了,她直接質問鄞諾,“說到底,白兄的嫌疑也全部都是鄞諾你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家父曾跟我說過一句話,叫做疑罪從無,沒有確實證據,只憑猜測,不能給一個定罪。”
鄞諾皺眉不語。
事實上,這一次對白鶩的懷疑也是一種試探。
如果白鶩真的對粉姐兒有過什么幫助,那么他進入兗州府衙來當一個小吏的動機就要全部被推翻,甚至會引向一個恐怖的真相。
他并不是簡單敵對白鶩,而是畏懼那個恐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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