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車中情景,鄞諾臉色登時一變,掀著簾子的手瞬間緊攥成拳,竟然很有沖動把拳頭直接揮出去,狠狠砸在白鶩的臉上。
溫小筠趕緊抽回手,這樣的情景可不是她想要的啊!
跟白鶩一定不能發展任何感情,也不能叫別人對她和白鶩產生任何誤會。
曖昧的空氣,趕走趕走破案的氣氛,召喚,召喚 “對了,表兄,白兄,咱們的方法,小筠忽然覺得有一點不妥。兄妹探訪,是常規查案方法。可能對于騙子高手鳩瑯來說,還不足夠。咱們正好下車商量商量這其中的細節吧。”溫小筠抱著點心盒子倏然站起身,微彎著腰,就朝著車門口走去。
白鶩怔了一下,也點著頭,認真的說道:也好,這次的對手不是尋常江湖騙子,在出手之前,商量得細致一些,總沒有錯處。”
說著他也站起身,跟著溫小筠匆匆下了車。
直到那兩個人從自己身邊依次走過,鄞諾才有些緩過神來。
他的眉頭不覺緊緊擰在一起。
他剛才那是怎么?
為什么看到溫竹筠和白鶩兩個大男人卿卿我我的樣子,就很有要揍人的沖動?!
白鶩摸的又不是他鄞諾中意的女子,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反常的想法?
可是當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把溫竹筠那貨跟“中意的女子”五個字放在了一個類別中比較,臉色登時就綠了。
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驚駭于自己這個有病的想法。
他現在只想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
一定是受傷發燒神志不清,怎么這么惡心的想法都能出現。
不對!
鄞諾忽然意識到,問題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那兩個人身上。
他們明明是兩個大男人,剛才那副卿卿我我的樣子又是什么鬼?
溫竹筠到底是他的親表弟,一言一行都有著他們鄞家的影子。
他絕對不允許溫竹筠做出任何有辱鄞家門風的事!
尤其是跟那個來路不明,目的不明,用心叵測的四郡王。
鄞諾終于打通心結,狠狠一拂車簾,黑著臉下了車。
兗州魯王一直有豢養的嗜好,其他郡王權貴,也以豢養為身份的象征。
難保這位四郡王不對他家溫小筠動什么鬼心思。
畢竟他好好的郡王不當,忽然來做刑房小吏這個事就處處透著詭異。
從今天開始,看住溫竹筠那貨不被竺逸瀾帶跑偏,就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一切為了家族榮譽。
鄞諾點點頭,暗自下了決心。
彼時溫小筠與白鶩已然走到了鄞諾架起來的篝火邊。
鄞諾陰沉著臉,不動聲色的走到兩人中間,拿起燒火棍撥弄著火堆,“秦奇準備的馬車東西很全,我看到車后面的行李格里有砂鍋,還有清水袋,就先燒了熱水,可惜這荒郊野地的沒有什么茶具茶葉,小筠你身子虛,就湊活著用碗喝點熱水先。
我看行李格里還有椒鹽什么的調料,白兄先和我去前面河里抓幾條魚來,左右把晚飯準備好了,再商討案子細節也不遲。
溫小筠舉起懷里的點心盒子,眉眼彎彎,笑著說道:“雖然我特別喜歡吃魚,不過今晚不用去捕魚啦。白兄帶了這么多好吃的點心,現在又有熱水喝,為了節省時間,咱們一邊吃一邊商量就行了。”
鄞諾抬眼瞟了下點心盒子,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也行,湊活著兌付口,反正我也沒什么講究,吃什么都是吃。”
白鶩直起身子,視線徑直穿過溫小筠,微笑著說道:“筠卿喜歡吃魚么?既然喜歡吃魚,捕魚回來也不費什么事的。”說著他抬手憑空擊了兩下掌。
鄞諾皺起了眉,回望著白鶩輕笑了一聲,“我說四殿,您是不是對徒手捕魚有什么誤解?”
白鶩的目光依舊定在溫小筠身上,“沒有誤解,不過彈指之間的事而已。”
鄞諾直接給氣笑了,他站起身剛要反駁,就覺得身后忽然掠過一陣迅疾的風。
武人的直覺叫他瞬間警惕起來,“什么人?!”
他瞬間抽出別在腰后的短劍,直直指向來人。
來人卻是個認識的。
溫小筠回頭望著來人,也不覺驚訝出聲,“秦奇秦護衛?”
只見背著包袱,一手拿著一根插棍的秦奇朝著她們點了點頭示意,就徑直奔到白鶩近前,恭敬的單膝跪地,回稟著道:“殿下,魚都是新叉的。卑職還帶來您常用的汝窯茶具餐具。”
說著他放下兩根插棍,又解開身上包袱。
包袱里外裹了兩層。
第一層被秦奇鋪展開來,當做野餐墊。
第二層打開后,秦奇先是從里面取出一個托盤,放在餐布正中央。
而后從腰間取下一個水囊,走到旁邊清洗了雙手后擦拭干凈,才又走回餐布前,打開里面一個小些的包裹,取出一套天青色的汝窯茶具,動作熟練的擺放在紫檀托盤上。
正好是一個茶壺,三個小杯子。
形制考究,造型別致,叫人一眼看了就忍不住的想要拿在手中仔細把玩端詳。
之后還有三只汝窯小碗,三個汝窯盤碟,三雙鑲銀象牙筷子。
整個流程行云流水一般迅捷流暢,看得溫小筠眼花繚亂。
果然,富人世界的快樂,她根本就看不懂。
就連隨行的茶具餐盤都是天青色細開片的汝窯啊 汝窯是什么概念?
據說后世的現代社會中,在全國民間流傳的珍品汝窯瓷器,總共也不超過5件。
隨便一件完好的拿出來,在現代社會都能拍賣出上千萬甚至是上億元的天價來!
而眼前這位白鶩兄,竟然一拿就是兩套。
絕對的壕氣沖天 鄞諾卻被白鶩這番花式操作整得更生氣了。
竺逸瀾這種行為,分別就是忽悠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的。
這位四殿下一定對他家懵懂小表弟居心不良,意圖不軌!
這樣想著,鄞諾不覺又挪了挪身子,爭取把溫小筠徹底擋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