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蛇血瞬時濺了溫竹筠一臉。然而還沒等觀戰的溫小筠替他松一口氣,從黑暗中又猛地竄出另一條白色,同樣的位置,迅速補位再度纏繞咬住了溫竹筠的脖子。
溫竹筠仰頭朝天痛苦的發出一聲惡嚎!
那聲音低沉卻具有尖銳的洞穿力,震得天地變色,震得溫小筠的耳膜針扎一般刺痛。
溫小筠嚇得抱緊雙臂,緊緊閉上眼睛,蹲坐成一團。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敢把眼睛小小睜開一點,她沒想到,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溫竹筠竟然又把脖子上的巨蛇砍掉了。
與之前一次不同的是,再沒有第三條蛇及時補位。
可是即便這樣,纏住他四肢的那些巨蛇也十分難對付。
溫小筠怯生生的站起身,怯生生的問道:“那現在你有沒有空送我一件時空外套?”
溫竹筠身子奮力一晃,手中長劍順勢舞動,又一劍砍掉了咬住他右腿的巨蛇。
幸運的是,右腿再沒有補位的蛇,不幸的是,脖子位置又躥來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白蛇。
溫竹筠眼角寒光一閃,騰出來的右腿猛地一掃,一腳踩著左腿上的白蛇,身子趁勢一蹲,右臂掄圓了揮出去,長劍瞬間劈中襲來的白蛇。
溫小筠趕緊把問題又重復了一遍,“你現在有空送我嗎?”
他終于得到的片刻的喘息,得以抽出空來惡狠狠的瞥了下面的溫小筠一眼,冷冷回道:“你猜···”
溫小筠:···
好吧。
溫小筠絕望的低下了頭,體貼的退出了腦電波時空,自覺的回到現實世界。
可是她沒想到,現實世界的她的處境的急迫程度,幾乎可以媲美溫竹筠那邊。
她仍然坐在屋子中央餐桌的位置。桌上昏黃的燭光飄忽閃動,映得滿屋騰騰的水汽恍恍惚惚。
鄞諾已經將熱水拎進了屋,還在餐桌里面一點的位置上擺上了一個碩大的木桶。
他正提著一桶熱水嘩啦啦的往大桶里面灌。
溫小筠機械的扭動僵硬的脖子,回看著忙碌的鄞諾。
像是感知到后面投來的視線,鄞諾悶悶的回了一句,“找找替換的衣服,你先洗···”
溫小筠下意識的抬手揪住衣領,飛快的運轉著大腦,想要盡快找出一個完美的說辭,把鄞諾支走。
“對,對了,”緊急關頭,溫小筠決定先轉移下話題,“對了,兵房的任務是不是取消了?小楊仵作原本應該隨他們一起出任務的,可是我看他好像根本沒出過衙門的樣子。”
鄞諾正好倒完一桶水,放下水桶后,擼起袖子,探入浴桶中試試水溫,“兵房這次行動徹底取消了,胡楊兩家明面上雖然沒撕破臉,但是都卯足了勁要對付彼此。其他的我再觀察觀察,看看有沒有能叫咱們用得上的破綻露出來。”
溫小筠點點頭,“我整理的案子就是山賊伏擊案。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破綻,但我有預感,這里一定大有貓膩。如果真的查出什么來,怕又是樁潑天的大案。遠遠不止一縣捕班上十條人命那樣簡單。”
鄞諾抬起頭,面沉似水,劍眉緊蹙,“你說的不錯,只是越大的案子,查起來就越難。更何況現在不比咱們在兗州府的時候。有我爹在前面頂缸,什么案子咱們可以隨便查。咱們只關心真相和證據就行了。現在咱們不僅落進了小縣衙,人力物力都跟不上,更要命的是,根本沒有支持咱們查案的指令。
我一個捕頭,你一個小書吏,離不入流的小官都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沒有上面的命令,就查不了案,更不要說那些目前還只是咱們兩個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佐證的虛案子。”
殘酷的現實叫溫小筠的心瞬間跌落谷底,搭在桌面的手緊攥成拳,“那咱們應該怎么查?”
像是覺得水溫還不夠,鄞諾又抄起另一只熱水桶,繼續往浴桶里蓄水,伴著嘩嘩的水聲說道:“我相信你的能力,盡量在那些檔案里去找破綻。未來幾天,我都要在城里處理各種小案子,白天咱們肯定見不著面。晚上你把破綻再告訴我,我趁著出去的機會,一面辦案,一面查訪。”
溫小筠點點頭,鄞諾這個辦法,也是她心里的答案。
“好了,”鄞諾放下水桶,甩了甩手上的水,轉身望向溫小筠,“水溫正好,你趕緊進去洗吧。”
因為墜了氤氳的水汽與汗珠,他額前一縷劉海沉甸甸的垂下,貼服著他高挺的鼻梁,順下一滴晶瑩的水珠兒,正如他如水的目光一般明凈。
溫小筠一時竟看呆了。